所谓盛极必衰，上九天自诞生之初便是世界核心，拥有强大的能源和最原始的力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九天内部不稳，能量体系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上九天作为世界核心，一旦出现问题必然会波及其余小世界，为了万千生灵的存亡，上九天的天道将世界本源分离出一部分，创造出了顾生。

    无尽的岁月流逝，上九天能量崩溃的预言终于出现预兆，最先出问题的是人界。

    人界的灵兽拥有堪比修士的强大却没有妖族的智慧，受到能量体系紊乱的影响变得狂躁不堪，在人界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灵兽潮。

    神界的神明感知到这一切，匆忙前来找顾生商量，却得知顾生去人界接他的小徒弟，一群人只好在万灵宫外等候。

    升仙台。

    人界的修士通过得道成仙的方式升入神界，升上来的修士都会通过升仙台脱离肉体凡胎。

    “封印人界与神界之间的通道是不是不太合适？”有人问。

    人界的地位有些特殊，人界像是各界之间的中转站，各界之间并不能互通，只有先到达人界然后才能去往其余各界。

    封印人界与神界之间的通道，神界相当于独立于其余各界。

    而且神界有不少神仙是人族，封印通道以后相当于斩断了人族的晋升通道，这些人自然不太赞同。

    “人界遭受重创以后会向其余各界吸收灵力以保证自身的稳定，神界作为灵力最充沛的一界会最先受到影响，但是由于太过强大，等其余各界出现问题时依旧会不断被吸取灵力，最后一同覆灭。”

    顾生神色淡淡：“诸位，封印通道是最省力的办法，能够避免神界被削弱。”

    “尊上，我等也不是质疑您的决定，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是否应该让我等做好准备？”

    有人嗤笑：“做什么准备？不就是想给人族通风报信吗？”

    有人附和：“说不定是想偷偷把自己的家族带上来呢。”

    那人被戳中心事，登时便恼怒起来：“神族有什么高贵的？你们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意思吗？”

    “神族不高贵，你们人族干嘛费尽心思来我们神界？”

    众人顿时吵嚷起来，顾生也不去劝阻，自己找了个台阶坐下，脊背靠着柱子，解开腰间的玉葫芦灌了口酒。

    眼前这群家伙，说是神明，其实除去体内的血脉，与那些肉体凡胎在红尘俗世中挣扎的凡人并无太大不同。

    顾生明面上封印人界与神界的通道是为了不让人界影响神界，看起来似乎是不顾及人界甚至是其余各界的存亡，实际上此举是将所有风险都放在了神界。

    上九天是三千小世界的中心，而神界更是上九天的中心。

    上九天的危机不可避免，要想顺利度过只能走不破不立的路子。

    简单来说就是把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让这场危机彻底爆发，然后再进行救援。

    当然，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有顾生一人知晓，而对于顾生提出的建议或许有人会想办法拖延，但绝对没有人会去质疑。

    毕竟他是上古神，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天道的存在。

    眼前的一群神仙越吵越激动，顾生只是坐在边上懒洋洋的看着这场闹剧。

    顾生不会阻止更多的人来到神界，灾难往往意味着生命的逝去，上九天想要重获新生必定需要死亡作为垫脚石。

    他或许悲悯，又或许无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神明。

    他只知道他是顾生。

    为了这场浩劫而存在，为了这场新生而存在。

    生，是生生不息的生。

    天道给予他的这个名字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顾生又往嘴里灌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他半垂着眼，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思绪略微发散。

    一年多不见，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见过顾零，不知道这块没心没肺的石头在人界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生也不想在这里看戏，慢悠悠地把玉葫芦挂在腰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万灵宫里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顾零重新换上了织女做的衣裳，一头乌黑的发凌乱披散在肩头。

    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手指摩挲着之前缠着发带的手腕，忽然想起江年。

    在小镇的那段时间，江年只要有时间就会帮顾零梳头发，后来住进徐夫子家中以后，江年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更是每日帮顾零扎各种各样的小辫子。

    或许是认为顾零缠在手腕上的发带对于她来说有什么特别意义，江年从未用过那条浅绿色的发带。

    如今离开了，留下的竟只有一条发带。

    听闻人族总是擅忘，时间久了江年或许就把她忘了。

    顾零拿起梳妆台上织女送她的发带，把头发绑了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顾零打开门，见到顾生，两人一同进屋，她顺手给顾生倒了杯水。

    顾生看看水杯，又看了看顾零：“出去一趟倒是变了不少，要跟师父分享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吗？”

    顾零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缓缓讲起自己这一年多的生活。

    顾生听了一会儿，拿出一盘瓜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顾零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顾生，继续说。

    听到顾零当了一段时间小乞丐，最后还被另一个小乞丐收留了，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生又拿出一盘灵果推到顾零面前：“呀，阿零辛苦了，来来来，吃个果子。”

    顾零拿起一个灵果，看着顾生，“咔嚓”咬下一块果肉，怪渗人的。

    师徒两个开着茶话会把分别这段时间的经历说完，顾零以为顾生会问江年，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

    如此，倒是顾零主动问道：“你不问问江年？”

    顾生用手帕擦擦手，笑了笑：“没什么好问的，凡人寿数有限，最终不过是黄土一捧。就算他有幸突破，也不会有机会来到神界了。”

    神界那群家伙再怎么拖延时间也不会太久，以江年的资质，他根本没有机会在升仙台关闭之前得道成仙。

    顾零一愣，认真看向顾生：“发生什么事了？”

    “阿零，升仙台要关闭了，什么时候再次开启我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