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群如蝗虫过境一般从远处奔来，群兽奔跑的声势浩大，地面剧烈震颤，如同地震一般的剧烈震动，几乎要令人站不稳脚跟。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大家几乎都是凡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众人四散奔走，慌乱逃窜，徐夫子作为小镇中唯一有能力抵挡灵兽群的修仙者，自然是当仁不让站了出来。
他首先拿出防御的法宝，一个小巧的盾牌出现在他手中，灵力注入，无形的气波震荡，盾牌一瞬间变大然后飞到小镇上空罩住了整个小镇。
法宝虽好，但也抵挡不住偌大的灵兽群，这只不过能延缓一段苟活的时间罢了。
众人慌乱奔逃，未注意到盾牌是何人放出，以为是神仙显灵，痛哭流涕感激上苍，祈求神明的救赎。
徐夫子则匆忙赶回家中。
灵兽群太过庞大，以他一人之力根本不能匹敌，他也救不了那么多人，只能带着自己人先行离开。
“顾零，江年，我们快走！”
徐夫子一手牵着一个就要御剑离开，江年有些不忍：“夫子，您不是修仙者吗？不能救下他们吗？”
徐夫子面露惭愧：“老夫修为有限，救不了那么多人。如今这般场面，恐怕只有仙人才有能力救下他们了。”
三人已然踏上仙剑，顾零看着底下的一群凡人，神色无波。
她转头看向江年：“你想救他们吗？”
江年心中浮现出不安，他斩钉截铁：“不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江年向来信奉这句话。
他不知道顾零有什么办法救这群人，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的代价是他无法接受的。
江年握紧顾零的手：“阿零，什么都别做。”
顾零的眼里有些疑惑，但她没说什么，同样握紧了江年的手。
江年刚刚松了口气，一只巨型的飞禽迎面撞上仙剑，徐夫子连忙操控仙剑避开。
然而躲过一只飞禽容易，却难以躲过数以万计的迎面而来的飞禽。
巨大的飞禽遮天蔽日，密密麻麻，锋利的喙尖锐，铁钩一般的爪子闪烁着寒光。
带着两个拖油瓶，徐夫子实在不好施展开，不一会儿就被飞禽包围，他使用灵力护住自己人，抽空攻击飞禽。
一只飞禽越过了徐夫子的防御线，爪子朝着顾零抓过来，江年扑过去把顾零抱在怀里，用背挡住袭来的利爪。
这一刻，江年后悔了。
他应该早点答应徐夫子，然后跟着徐夫子修炼，这样的话他现在起码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是原罪。
他分明早就知道了，可还是一味逃避，以为只要躲过纷争就好，事实却是这世间根本没有完全安全的世外桃源。
伴随着一声高亢嘹亮的鸣叫，那只飞禽忽而坠落，周围的飞禽也被无形的力量震开。
江年缓缓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踏空而立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随性的墨绿色长袍，腰间悬挂着一个玉葫芦。
其人眉目舒朗，气质卓越，看似温和随性，但周身的气势不容小觑。
强大而又温和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逐渐弥漫了这片区域，暴怒的灵兽群逐渐恢复理智，被莫名的力量驱使，逐渐散开。
他的衣袍随风舞动，发丝飞舞，神色似有悲悯。
这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神明抬眸看过来，唇边带着浅浅的笑，目光越过江年看向他怀里的顾零。
清朗的声音和缓，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落在江年耳中却让他如坠冰窖。
“阿零，我们该回去了。”
徐夫子惊异的目光在顾零和顾生之间来回移动。
“师父。”
顾零唤了一声，她往前踏了一步，淡淡的灵气从她身上出现，分明是空中，但她如同踩在地面一般稳稳站立。
只是——
顾零回头，顺着手腕往上，看见江年。
他唇色发白，声音颤抖：“阿零，别走。”
顾零下意识去看顾生，却见顾生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但他没走，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顾生不是顾零叫来的，原本说好顾零想回去的时候顾生才会来接她，但是现在顾生主动出现，说明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顾零在人界已经待了一年多，相比较于顾生，江年这个人其实并不足以成为她留下的理由。
她如人间的一阵风，无落脚之处，也不愿落地生根。
顾零早就想离开了，在一年以前。
她来凡间历练，不可否认待在江年身边她学到了许多，但是人界很大，她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见识更多的人，可江年把她留在了这个小镇。
顾生与江年不一样，顾生给予顾零飞翔的羽翼，可江年是一根线，他会拴住顾零。
“江年。”顾零这样唤他，“山水有相逢，不必太悲伤，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顾零扳开江年的手，一步步朝着顾生的方向而去，江年伸手去抓她，却只够到顾零常常缠在手腕上的浅绿色发带。
江年猛然从仙剑上坠落，指尖的发带缠绕，被他握紧，而那个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她的师父，眨眼消失在天际。
徐夫子接住坠落的江年，两人落在地面。
他看着江年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他们不属于这里，你……别太伤心。”
“什么、意思？”
“顾零的师父你也看到了，依我看来他应该是神界的神明。”
神界。
江年咀嚼着这两个字。
凡人想要登上神界只有一个办法：得道成仙。
……
神界，万灵宫。
师徒二人刚刚回来，就见到门口堵了一堆神仙，一群神仙见到顾生皆是恭敬行礼：“见过尊上。”
顾生一贯散漫的表情此刻也有些严肃，他看向顾零：“我还有事，这段时间别乱跑，等我回来。”
顾零点头答应，然后就见顾生带着一群神仙浩浩荡荡离开了万灵宫。
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