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风见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浸的半润,由不得疑惑:“你这一大早的上哪儿去了?”
骤雨初歇,寒蝉凄切,君故看了眼檐下被风荡起的雨霖铃,嘴角勾起淡淡笑意,“看天气好,便出去逛了一圈,怎么了?”
“天气好?”天际刚翻起一丝鱼肚白,长泽风挑眉环视了眼这满院的湿淋淋,对他这个师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再一次有了深刻的领会。
但他唤他也不是为了顾问他私事的,双手往后一背,长泽风视线落在前方被夜雨打得折了腰的牡丹花枝上,轻咳一声道:
“我见你最近老是去找阿呦,是为了什么事吗?”
君故眼睫微垂,默了默,也跟他一样负手而立,却是了望向天际,平静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关心关心她,不行吗?”
长泽风眉宇一蹙,视线移到他脸上,不悦道:“你是她师叔,和小辈走的太近成何体统?”
君故勾了勾唇,眉梢微动,神色间多了几分不以为意的散漫笑意,“师叔又如何,走的太近又如何,碍着谁了吗?”
长泽风目光转冷,口气变得认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君故偏头看他,“什么意思,我怎不知?”
长泽风眉头紧皱,毫不客气道:“阿呦年岁还小,你年岁还小吗?虽则你现在重新化了个身份,但你仍是她师叔,若走的太近,她因此对你产生好感,该当如何?”
那不正好吗?他费尽心思做这一切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君故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静了片刻,却对长泽风嗤然一笑:“人心脏,看什么都脏。我对她只有纯洁的感情。你不要无事生非。”
长泽风猛然瞪大眼,指了指自己:“你说什么?我?心脏??”
君故看了看四周,嘴角微撇:“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长泽风有一瞬间的无语,正要开口,君故却突然转身拍了拍他肩膀:“有问候我的功夫,不如想想你这个师父做的可还到位。”
说完,也不管他反应,独自迎着朝晖朝前走去。
长泽风被他问懵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难道他这个师父做的还不够吗?哪里还需要再改进改进?
懵了半晌,突觉不对,若他这个师父都做的不够好,那云义这个连自己徒弟管都不管的又算什么??
合着他自个儿徒弟他不理会,专门跑来和他徒弟亲近来了??
长泽风怒气冲冲:“云知还你给我站住!”
但是前方的人早就趁他发懵的功夫溜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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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明,起伏的青山间漂浮着稀薄的雾气,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格外清新。
今日轮值的守门弟子拿着扫帚,打着呵欠,来到山门前,正准备清扫一下满地的落叶,哪知刚跨过大门,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的一个趔趄,生生扑跌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本以为是谁没有公德心把垃圾扔门口,憋了一肚子火就想开骂,哪知起身回头一看,就是猛地一哆嗦,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那地上竟、竟然是一团根本看不清是人还是鬼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
不到一上午,沈玄川恶贯满盈,勾结鲛族人并被正义之士检举、施以极刑的消息就在宗里传播开来。
连刚打完比赛的鹿呦等人都有所耳闻。
不少人又把鹿呦当年杀他儿子的事重新提起,无一例外,都在称赞她当年的见义勇为,为民除害,连云晨当年替她受鞭刑的事也被反复提及,也是统一称赞他师兄妹二人情谊深厚,轻死重气。
反观沈玄川和沈家人则被众人声讨的体无完肤,堪比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沈仲兰纠缠陈最那事儿也被再次提及,以前还有不少人为她开脱,觉得一个女孩怎会拿自己清白开玩笑,现在却都统一口径骂她不要脸,狐媚子。
主峰膳堂里,坐在桌边等菜的向元灵等人皆是一脸唏嘘感慨。
向元灵对鹿呦道:“想不到当年和那个鲛族人见面的就是沈玄川,怪不得他那么想置你于死地,恐怕是以为你当时发现了他的秘密。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乌林摸了摸下巴道:“我就说总感觉当年哪里怪怪的,我们明明就只杀了一个沈家的酒囊饭袋外加救了个无辜女子,最后却被十几个鲛族人集体追杀,要不是命大,还真可能被他们给得逞了。”
秋允之想了想道:“事后我也分析过,当年那些鲛族人之所以对我们紧追不放,恐怕就是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但我却没想过与他们会面的居然是沈玄川。这真是出人意料。”
三人说完,齐齐嘘了口气,又统一望向鹿呦,向元灵道:“呦呦你怎么也不说两句?”
“啊?”鹿呦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我在想,揭发这事儿的到底是谁……”
向元灵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沈玄川被折磨的老惨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全身骨头都断了,身上连块儿皮都没有,光溜溜的全是血,哎呀……说的我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太吓人了!”
旁边另外三人却没开腔,除了薛玉宸知道一点当年的事外,顾景明和江行舟却从未听闻过此事,等他们几个聊完了,才开始询问起事情的始末。
待得知一切后,又是一番义愤填膺且不提。
聊着聊着,菜做好端了上来,向元灵刚抓了筷子,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周围晃了一圈,问道:
“对了,那两个大冰柜呢,今天咋没见着人?”
鹿呦反应了一秒:“啊?你说的君故和云晨?”
向元灵耸了耸肩,打了个来冷颤:“可不是嘛,只要他俩在一起,就跟寒冬腊月飞雪似的,渗人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气场有点问题,明明单独分开的时候都没这感觉,走一起……哎呀~冻死个人!”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我也觉得。”
鹿呦抿了抿唇,也有些奇怪,今天居然没看到这两个人。
吃完饭后,休息一晌午,就开始进行下午的抽签活动,鹿呦不想排队,所以还是去的挺早,谁知,一到场,竟发现云晨比她还先来。
而且正拉着一个白衣弟子,脸色严肃,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她飞来都没发现。
鹿呦有些奇怪,云晨可是向来不与人亲近多说话的,今日是转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