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地去了里屋,沉连肃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鱼月,他只是希望她能平安而已。
沉连肃走向了一旁的案几,鱼月则面朝床的里侧沉默地盖上了被子,主屋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翻阅纸张的声音。
鱼月又一次站在了昆仑山上镜湖前,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白茫茫的山峦,四周安静得可怕,伴随着山峰旁的雾气,鱼月隐约看见了湖的正中央有一个女人。
她的身边漂浮着很多羽衣绸缎,仿佛在她的周围没有重力一般,她的手中散发着一道光似乎在吸引着鱼月。
鱼月迈开脚步,径直从水面上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终于能见到了那个远处的身影,她想知道那是谁,仿佛名字就在嘴边一样,鱼月的步伐越来越快,离那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岚……”女人率先开口说道。
鱼月愣在了原地,连忙伸出了双手查看起来,是陌生的样子。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道白光,闪耀的光芒让鱼月看不清女人的样子,在光芒中出现了一块白玉诀,女人慢悠悠地说道:“岚,月儿就拜托你了……”
女人说完的瞬间,鱼月的脚底一空,坠入了镜湖之中。
之前坠入海里的恐惧感让鱼月瞬间睁开了眼睛,她仿佛透不过气般的喘着,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她才慢慢缓过神来,她怎么又做梦了,为什么又是岚的视角呢?
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梦呢?而且,如果是真实的,鱼月梦到的岚却感觉和东海之上的那个相差甚远。
她慢慢坐起身,向案几那里看去,沉连肃坐在案几前,一只手支撑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原本以为沉连肃睡熟了,没想到鱼月下床的动静还是让警惕的沉连肃醒了过来,他看向鱼月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你怎么不在榻上睡呢?”鱼月指了指沉连肃身后的床榻。
沉连肃揉了下自己的额头,说:“睡不沉,在想明天的事情。”案几上散着文书,看来他应该是研究着计划太累了便睡着了。
“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鱼月看着沉连肃暮气沉沉的样子,担心地说道。
“等他们来了,我让俞瑾睿派人送你回京都。”沉连肃没有理会鱼月的关心,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打算,这是他刚刚想到的事,如果真的要和五峰寨打持久战,那鱼月很可能成为他的软肋,拾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鱼月低下头,果然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了。
“我现在就通知他准备马车。”沉连肃没有注意鱼月的神情,自顾自地说着。
鱼月的手握着拳,低声说道:“我不会走的。”
“你说什么?”沉连肃站了起来走到鱼月的面前,他高大的身材完全在气势上压倒了鱼月,鱼月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得赶紧后退了一步,而他也跟着又靠近了一步,鱼月能感觉到他在强压着自己的怒气,仿佛在爆发的临界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这么任性吗?”他没有怒吼但语气却十分不友好。
“任性?”鱼月没想到这个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她任性吗?她只是知道自己不拒绝就会被他推走推远。
沉连肃抓住她的双肩想让她看向自己:“这里不安全,鱼月。”
鱼月低头甩了一下肩膀,一下挣脱了他的双手,沉连肃瞬间不爽起来,他反应迅速地抓住了鱼月的手腕,将她强行拉到自己面前:“怎么开始闹脾气了?我在和你好好说话呢。”
“这里不安全哪里安全,京都就安全吗?我难道要一直躲着吗?”鱼月的声音沙哑又有些颤抖,她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我……这样的我还能去哪里?”
失去法力后她一直谨小慎微,一切都不敢发表什么意见,都乖乖听从别人的,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原本的自信和独立也在瞬间瓦解,她该怎么办?那种对未来的不安和彷徨无助一直隐隐地萦绕在心头。
她的归处是何方?
“鱼月……”沉连肃的手稍稍松了一点,他没想到失去法力的鱼月内心会这么痛苦,看着肩膀微微颤抖的鱼月慢慢后退想离开他的面前,他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鱼月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紧紧地环抱着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托着她的后颈,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着,他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鱼月低着头靠在他的胸口,沉连肃撩起她耳后的发丝,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长发从他的指缝滑走。
“你……”鱼月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一脸疑惑地看着沉连肃,她抬手捂着耳朵后。
“怎么了?不哭了?”沉连肃笑盈盈地看着窘红着脸的鱼月。
“……”鱼月害羞地低下了头,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好了,我去坐榻休息一会儿,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要破晓了。”沉连肃摸了摸她的脑袋。
鱼月躺在床上,有些无法入睡,可能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她想着该怎么办才能拿回法力呢,在没有拿回法力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一次都没有尝试过就逃走了。
白虎峰,白虎堂内。
“三当家,你说的那个女子已经不在村里了。”左明带着身后的秋姐,向椅子上的拾肆汇报着。
秋姐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魁梧男人,心里得意极了:“能面见当家的真是我的荣幸啊,您让左大人吩咐的事我都照办了。”
“照办?”拾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秋姐的面前,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左明退下。
左明低头作揖后退几步便转身离开了白虎堂。
秋姐不解地看着拾肆仅露出的眼睛,瞬间感觉到了毛骨悚然:“我的确照办了呀,我已经欺负得够狠了,总不能闹出人命吧。”
“我可没有让你给她作媒,你还想着从她身上赚钱?”拾肆通过左明知晓村子里鱼月的一举一动,明明还差一点点,却被这个秋姐自作主张地搞砸了。
“我以为这个女人得罪过您,便……”
“谁让你自说自话的?”拾肆突然一句咆哮,“原本想让她尝尝变为凡人被欺凌的感觉,她这么心高气傲的妖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找拾壹,然而你的做法直接将她推向了拾壹,你的多此一举让我前功尽弃!我想看她求着我分一些力量给她。”
秋姐害怕地后退几步:“三当家,我没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我的弟弟也被杀了。”
“废物东西,死了也罢。”拾肆的眼神冰冷得可怕,仿佛说的“废物”不只秋姐死去的弟弟。
“三当家……我也不邀功了,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
拾肆一只手就将秋姐的脑袋拎了起来,秋姐痛苦地尖叫着。
“吵死了。”拾肆刚想动手杀了她,但转念一想,“正好拿你再练习练习林箕的摄心术。”说完,拾肆的胸口伸出了好几根树枝,秋姐见状吓得又开始大喊着饶命。
但拾肆根本不当回事,瞬间好几根树枝从她的嘴里灌入,她的四肢垂荡下来,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