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但朝堂我是不会回去的。”李老幽幽地开口说着。
“为什么要和我说?”
“因为他太倔,他不懂。”李老敲了敲自己的腿揉了揉,“我也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而且这个朝堂已经不正常了,已经完全被那些跳大神的控制了。”
“您是说的司天监吗?”
“皇上根本听不进我的劝,非要立那沉连肃。”
鱼月皱眉,听着他的话瞬间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他是皇室血脉,为什么不能?”
“这就是关键,他根本不是皇上的孩子,他从出生就是在这五峰寨。”
“……”鱼月不相信,李老也似乎看出了她不相信。
“他就是我们救出来的孩子,我们能不知道他的来历?”
“我们?他不是俞大将军救出来的吗?”
“俞将军战死,宋齐云失踪,因为我常年在京都以为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知道沉连肃和他们关系匪浅,俞将军是他的救命恩人,宋齐云更是他的师父,而我可能就是个一天到晚和他做对的糟老头子,废他太子之位的折子我可没少写。”老李看似像唠家常一般,时而捶腿,时而捋胡子。
鱼月听完他的话,内心十分复杂,甚至她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但好像又必须说些什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你和他是一起的吧。”老李又一次用下巴指了下门外,似乎说的是沉连肃。
鱼月点了点头。
“你怎么就喜欢这一挂的呢?专挑皇帝?”老李一脸的惋惜,“唉,没有人是完美的,这高位子坐着坐着人就变了。”
“你知道我的事?”鱼月的表情有些阴沉下来,其实她并不愿意提过去的事情。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告诉你们,我不会回去的。”老李抬起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海滩,慢悠悠地说道,“我不会回去的。”
鱼月朝老李看着的窗外望去,依旧是漆黑一片:“您曾经纵横朝野,运筹帷幄,如今甘愿在这个草屋里渡过余生吗?”
李老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路是自己选的,岂能半途而废。”
“我明白了,十分感谢您这几天对我的照顾。”鱼月垂下眼帘。
“你喊他回来吧,按照他的性格他会一直找下去。”李老指了指窗外那个寻找什么的身影。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天空的一轮明月,静谧地照耀着海水,鱼月走到双手沾满湿泥还在用剑鞘凿着泥滩的沉连肃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忙碌的他。
沉连肃似乎发现了身边的人,便转过头发现是鱼月,他立马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冷,你快进屋去。”
李老站在门口看着此时的沉连肃,心里似乎又有了新的主意,突然对着沉连肃喊道:“我改主意了!”
沉连肃有些欣喜地来到李老的面前:“李老先生愿意回京都了吗?”
“啊,但是你要做一件事。”李老不怀好意地指了指身后的位置,“剿灭五峰寨。”
瞬间,沉连肃的脸色沉了下来,甚至感觉到了怒气。鱼月有些担心地看着沉连肃,五峰寨对于沉连肃就像梦魇一样。
“如果我能做到,您就回京都吗?”沉连肃再一次问道,字字真切,眼神坚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回到驿站,沉连肃一路上沉默不语,鱼月也不知如何开口。
她坐在榻上,看了看自己的手,看来窥探过去并不是触碰就能看到的,难道有什么特定的方法吗?
水神也是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最后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能帮他们的只有鱼月了。
鱼月需要帮他们什么忙吗?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沉连肃拿着篮子走进了房间,动静打断了鱼月的思考。
他将篮子里的菜放在鱼月面前:“驿站的口味可能没有酒楼的好,将就下吧。刚刚俞瑾睿来信,他们明早就到。”
“五峰寨可不是普通土匪聚集的山寨啊,老李让你去剿灭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鱼月直截了当地说道,只见沉连肃端菜碟的手停顿了下。
“日照有五座山峰,几个峰其实并不是很团结。”沉连肃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尝尝这个八喜笼包。”他好像并不想在鱼月面前再提这个寨子的事情,只是说了点擦边的话就扯到别的事上去了。
鱼月没有动筷子,她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但似乎沉连肃并没有这个想法。她也想帮忙,可是现在的她能力有限。
沉连肃看着心事重重的鱼月叹了口气,平和地说着:“嗯,我就是在五峰寨出生的。”
从沉连肃的嘴里知道原由,鱼月便拿起了筷子:“可是为什么李融要剿灭五峰寨呢?是有什么仇吗?”
沉连肃忧心仲仲地看着面前的饭菜:“不清楚。”他丝毫没有胃口,剿灭五峰寨可不是想得那么容易的,当年靖宇侯也不过是灭了他们一个峰而已。
“当年剿灭的是朱雀峰吧?”鱼月想起了她来东方的另一个目的,现在正好合在了一起。当时力量共鸣的时候她隐约看见了朱雀的牌匾,为什么会看到那里呢?东海和五峰寨应该相差有点距离的。
沉连肃似乎没有听到鱼月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鱼月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不吃的话我吃光了噢。”自从尝过饿肚子的感觉之后鱼月也分外地珍惜食物。
“你想吃就都吃了吧。”沉连肃知道鱼月前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我不是很饿。”
鱼月看着沉连肃一改常态的温柔,心里居然会感到不安起来,她慢慢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我有些困了。”
沉连肃惊讶地看着鱼月:“这么快就困了?”
“没有法力之后,不是很适应。”鱼月抬手轻抚了下自己的额头,虽然是不想面对沉连肃的说辞而已,不过也的确有些乏了。
曾经的法力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方便,以前只要动动手指的事情现在则必须身体力行。
“也是,你现在刚刚恢复。”沉连肃将鱼月面前的空碗放进盒子里,“你去里屋睡吧,我就在这里。”
鱼月有些失落,现在沉连肃已经什么都不会和她多说了,即使他马上就要参与剿匪,他似乎是等着俞瑾睿他们来才打算说出计划,鱼月已然被边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