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青壮年的马克:……
上海警务局门口
“张警官,裴局长还不出面接待咱们吗?您瞅瞅,这人我们也带来了,在这儿等着好些天了。这样做,合适么?”
一位年近五十的男人对着捧搪瓷杯喝热水的年轻警察赔笑。他的身后还站着俩穿着略显陈旧警服的年轻人。虽然都是制服打扮,但他们与对方明显有所区别。
“孙队长啊,适不适合这事轮不到我们小人物做主。裴局长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哪是我们说见就见得到的呢?你们还是安安心心住在驰金宾馆吧。饭菜管够不说还不花钱。再说大都市风光无限好,难得来一次多走动走动见识见识嘛。”
张浩成边吸溜了一口杯子中的开水边回应道。
听罢这话,孙队长脸色微沉,可仍旧保持着微笑开口:“我们也知道难处所在。上头下达的任务不能拖拉,总归要有个确切答复吧。您看能不能……”
张浩成轻咳一声打断了话题。
孙队身后两位同伴早已按捺不住愤怒之情,脖颈处青筋凸起想要上前争论些什么。却被孙队长一个眼神给制止住。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等待消息。希望张先生能为我们传达一声心意,杭城那边正着急呢!”说话间已将几美元钞票悄悄塞进了张浩成衣袋里。
张警官手托茶杯笑弯了双眼,在金钱面前自然也露出和善笑容:“放心吧孙队长,我会跟他说的。”
当孙队长准备再多寒暄两句之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停稳在门前。两名站岗的小同志快步迎上去正待查验身份,只见车内走出位行色匆匆年轻人。
小伙子刚从车上下来便迫不及待询问起:“请问裴泽弼局长在不在?我现在可以直接上楼去找他么?”
刚才还是板着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警察见到这位来访者后立即转变态度,恭敬之中透着亲切感,“哟这不是叶大夫吗?什么风儿把您吹到这儿来的,局长在屋里呢,要不要上去问问周秘书有没有空呀?”
方才还在慢条斯理喝茶不肯动弹的张浩成则更是喜出望外地跑了过去。“哎呦喂我的叶大夫哟,您这是来找局长啊!放心进去吧保准没问题啦!大中午饭吃过了吗?要是没吃过会儿一块凑活两口子?”
张浩成满脸堆笑领着叶一柏朝楼内走去。
“好嘞,我正急着找他呢,还没来得及吃饭,那就先麻烦您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周六邮报》虽然咱识不了几个大字,但家家户户都有一份,我还跟我娘和我姐说认识您,她们还都不信,嘿嘿,您看能不能等会儿跟俺合个影,让我拿回去给她们瞅瞅。”
“可以。”
两人说着就往里走,留下警局门口面色铁青的孙队长和他的手下们。
“孙队……这事儿真是憋屈!”
孙队长的脸色如锅底一般黑,“忍忍吧,出门在外身不由己,这里是上海不是杭城,你说张鸿那小子找了两天都没找到姐姐?穿着警察制服却不干正事,整天往外跑,赶紧叫他来我的办公室!”
“行,我回头跟他说。”
“看样子我们还得在这待几天。这张鸿的姐姐早年间嫁到叶家了,怎么又到了上海?”
“那些大户人家的事儿,哪是我们这些外人能知晓的。”
“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听说现在掌管叶家的是工务局局长的亲妹妹。”
“好了,别人的家事少掺和。不过一直见不到裴泽弼也不行啊,明天都19号了,不能再拖了。今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裴泽弼!”
孙队长用手算了算日子,脸上闪过一丝焦急,杭城那边局势紧张,根本不能等这么久,他必须尽快拿到裴泽弼的答复。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张鸿腿不好,是吧?”孙队长眯起眼睛,“你们跟他说兄弟单位的人在门口求见站不住倒地上了,裴泽弼见还是不见?”
两个年轻警员闻言面面相觑,“您的意思是让张鸿来门口站着,然后装晕?”
“装什么装?敢在那位裴阎王面前耍心眼,被发现了恐怕连上海都出不去。要真晕,大勇,你快去把张鸿找回来,既然不想当仵作非要进咱们队伍,总得做点贡献。有时候,病秧子也能派上用场。”
“孙队,您这一手真绝,这叫物尽其用,您不愧是领导。”
这是叶一柏第二次踏进警事局,两次的心情真是天差地别。
一楼警事大厅里,黑衣巡捕脚步匆匆,有的在电话里大声呵斥,有的相互间调侃嬉笑,各桌上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严老板,别在我这儿哭穷了,开烟馆这种事情就是不行,再找谁也没用。”一个警员坐在椅子上,两条腿翘在桌上,一边打电话一边剔牙。
“哎呀,这不是张少爷吗?怎么现在害怕了?当初你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嘛,拿着开水瓶往人家头上砸,我都自愧不如。”
“啪!”重重一声,那警员将手里的簿册砸在混混的头上。
整个警事大厅喧闹得如同菜市场。
叶一柏在张浩成的带领下来到警事大厅,瞬间被混乱的场面吓了一跳,真是够乱的……
张浩成见叶一柏惊愕,老脸不由得红了一下。裴泽弼对底下人一向施行宽松管理,只要方向正确,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因此上海局的作风显得有些粗犷。
平日里张浩成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觉得没什么不对劲,但现在叶医生来了,忽然发现同事们的作风有些不太合适。
叶医生会不会因此对我们产生不好的印象?
想到这里,张浩成瞪大眼睛,大步走上前:“大江,你打电话就打电话,腿跷那么高给谁看?给裴处看?”
“还有你,卢刚要把教训人带到审讯室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什么话?别人还以为我们都是流氓。”
打电话的警员听见后放下双腿,有些拘谨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