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的布局与祝皎玉先前泡的地方差不多。
八尺开放的温泉池子倚着后头山腰,前头是院子并几间房,更衣小憩或是会客用。
隐隐约约听见挨板子的声音。
“皇上恕罪啊!奴才、奴才无心冲撞……”这雌雄莫辨的声音有些熟悉。
祝皎玉疑虑地顿了顿脚步。
“停!”昭明帝阴沉着一张冷脸,帝王威严越发积重,全然没有先前如沐春风的模样。
“说!你是何人?又是何人派你来的?”
祝皎玉已经甚少听见昭明帝声音如此寒沉。
“奴才、奴才碧奴是紫玉山庄的琴师,奴才是听驸马吩咐来招待客人……未曾想走错了园子,不小心冲撞了陛下……”碧奴抽泣着,身上疼得厉害。
碧奴?这不就是先前与驸马厮混之人吗?
祝皎玉停了下来。
被一个男子下了药意图行事,昭明帝这种最要面子的古板自然不会愿意让更多人知道。
此时的昭明帝岂止是不愿让人知道,他杀了这甚子碧奴的心都有了。
管他琴师还是小厮,大冬天的身上衣衫单薄又这么松松垮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昭明帝的面色潮红,额角的青筋紧紧地绷着,声音如同艰涩的弦音:“一派胡言!”
“啪”地一声,他将手边茶盏扔了出去。
正好摔在碧奴旁边,溅起的碎片割伤了碧奴的手。
“陛下,碧奴冤枉啊……”满心委屈的碧奴此时也不敢再说更多。
恐惧于帝王威严,他只敢微微侧头,习惯性地露出自己洁白的脖颈,意图平息皇上的怒火。
他真的冤枉啊。
驸马昨日与他厮混时指的是这处院子吧?不知是他沉迷行事昏了脑袋还是驸马指错了,在这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皇上的怒意。
还没碰到皇上半根指头呢,就被下令按着打了三十大板。
昭明帝自然是注意不到碧奴的小心思,他怒意更盛,冷眉倒竖。
“招待客人?什么客人让你一个琴师穿的这般……不文不雅。”这几个字艰涩地自昭明帝唇中吐出。
“太医已经确认那茶水中含有蚀情散,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碧奴吓得一个激灵。
后脊梁被一阵凉气抚过,他有些不知所措,“奴才、奴才……”
昭明帝不愿再开口,只感觉多看碧奴这副不正不当的模样两眼都是脏了眼睛。
他冷着声音,面色如同墨云翻涌一般阴沉,“拖下去,再打四十大板,好好调查。”
“是。”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碧奴彻底慌了,这再来四十大板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更不要说还要调查……
这、这紫玉山庄经不起调查啊!
祝皎玉往阴影处站了站,避开碧奴被拖下去的地方。
碧奴与驸马不干不净,驸马故事颇多。
长宁长公主虽与昭明帝关系和睦,但她也不会因此贸然将自己放在明面上卷入此事。
她顿了顿,才缓缓走近,“陛下?”
昭明帝抬起眸,眸中有些腥红之色。隐隐约约分辨出是皎皎的身影,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克制着掐住手心。
却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暖香走近,“陛下,您还好吗?”
他心头涌上一阵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