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铁树开花
作者:薇薇10484626   我不是西门庆最新章节     
    那珍珠心里终于铁树开花了,看着满桌子的儿女们,悲怆有些想掉眼泪。金水在塔娜的心里跟那个多锋太像了,都是大脸盘子,都是东北深山老林里的酱紫色,不对,这是对儿子的贬低,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全身上下随了那珍珠的东珠的晶莹雪白。她生气郭宝山的粗鲁暴脾气,不就是把生产队的一只狼狗给吃了吗?论吃狗肉,他郭宝山也是一把好手。她担忧金水的未来该怎么办?率性阳光的大男孩现在太难受了,以后还能有闺女们和他一起过日子吗?

    郭金钗天天离不开那金珠的奶水,霸占那珍珠的一切,不过老闺女都是受爹娘疼爱的,这都是因果轮回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珍珠其实在北京还有许多亲戚们,还有一些在长春,都因为各种原因大难临头各自飞。那珍珠不像以前的满洲的女真族都有强烈的进取心,骗过万历,骗过李成梁、李如松,骗过天启帝崇祯帝,最后成了紫禁城的主人和皇帝。

    粗野点儿也并非全都是缺点,她想说郭宝山为何不教育儿子往大城市闯呢?她知道郭宝山已经被生活折腾的失去了勇气。那珍珠骨子里还是挺傲慢的,她也许弄不明白中国为什么出了那么多阿q、孔乙己、骆驼祥子,她那珍珠不是那个虎妞,而郭宝山也不是那个拉车夫,听说是在什刹海附近拉车,那珍珠其实也清楚在北京当拉车夫机会是比在山里当转山人机会要多的,那珍珠也是矛盾冲突的,多年的心理平衡被打破了,因为林场现在是人潮汹涌啊,走进山林里的文化人,知识分子下乡,青年们越来越多了,青春之歌正在长白山的大森林唱响。

    那珍珠知道这是机遇也是挑战,她就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呢?她开始为大女儿的脾气发愁,也挺满意红林这个年轻人,就是个头矮点,不过皮肤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在山上开拖拉机的。其实伐木人也挺白的,这要归功于长白山森林的参天大树。在红松林闻的全都是松脂油的香气,对身体相当有好处了。阳光都被天然的森林雨伞遮住了,早出晚归的,见不到阳光。在森林中的阳光,经过枝头叶茂的层层叠叠的遮阴避光的。其实在红松林里才是钢琴曲的摇篮,李斯特、勃拉姆斯、肖邦、瓦格纳、莫扎特的魔笛、贝多芬第五交响曲、仲夏夜之梦,森林的美妙都被愚蠢世俗的堕落荒废掉了。被毁灭的魔幻主义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没有办法啊,现在想起来卡夫卡的长城和秦始皇的观沧海,山岛耸峙,至少曹孟德还是跨过山海关了,袁绍的儿子们被跨过山海关的曹孟德剿灭了,当时燕太子丹为什么不从易水河畔到长白山的鸭绿江畔呢?这样历史也许会重写的。明白了,至少整个关中大地还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呢,没有长城的燕山山脉,太行山脉,军都山是看不出山河壮丽气势的。慕田峪、司马台长城的荣光和现实的交织,证明历史的变迁和荣辱前进,唯长城不倒是永恒的。如果没有长白山的森林,没有鸭绿江。

    那珍珠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它现在只是关心女儿爱情婚姻的生了太多太多孩子的娘。有一点儿她是高兴的,就是郭金水整天缠着张红林,这不是郭金水郭金沟的恶作,张红林的书法和油画比文化知识分子要有力量,郭金水竟然也要当和张红林一样的文化人啊。不知道儿子们这是想破坏大姐郭金玉的爱情,还是考验张红林的耐心。二姐郭金雀,三姐郭金霞,四姐郭金兰,老闺女在那珍珠怀里挣扎着要大姐抱抱,女儿们真和红辣椒似的泼辣,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姐妹们齐心保护大姐姐郭金玉。张红林给郭宝山拎来了几瓶竹叶青,几条香烟,几包茉莉花茶,给那珍珠弄来了直径五米左右的寿材。他太担心了金水金钩泼墨就可以,但女孩儿们,说白了是大姐姐的枕边亲闺蜜们。张红林是被郭金雀、郭金霞、郭金兰挑毛病,只要红林一过河对岸到郭宝山家里串门,郭金钗就让大姐姐抱抱,是一点二人的交流空间都不给呀。

    连红林也开始怀疑了自我的认知,看来娘以前讲的儿女们都是从石头缝里捡来的荒谬传说是真的了。 这真是纯真的恋爱了,没有聊过天,没有牵过手,没有一起散过步,最亲密的接触,只有大食堂的打饭口了。其实这纯真的爱情也好,恋爱也好,正被郭宝山和那珍珠的儿女们交织着,这叫浸润之爱。先别那么风风火火的,明眸善目传传情不好吗?

    回到大房子宿舍里,热血单身青年们会一起研究出主意。

    “红林不能给咱们兄弟们丢脸啊!”

    “她弟弟还让我教写字画画呢。\&

    “就这些吗?红林不对呀!\&

    “怎么景泰?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得回去问问媳妇。红林你这是要让……\&

    “要让什么?”

    “清华,你说”

    “我不想说”

    “北大你说”

    “说就说,应该亲嘴呀!”

    “这不是流氓行为吗?”

    “现在是自由恋爱。\&

    “对呀,红林,你不能太被动了,这样不行。\&

    “可我有什么办法?白天大食堂,到金玉家里,妹妹弟弟们吵吵闹闹的,没机会,一点机会都没有。\&

    “太狠了哥,这哪是谈恋爱啊?”

    “不行,这可不行,没机会得创造机会。\&

    红林这几天心情有些失落了,金玉这些弟弟妹妹啊,好像金玉身上的什么东西,好像商量好似的,一点儿也不给红林单独约会姐姐的机会。金水儿金钩儿呢,时不时还要到红林大宿舍里瞧一瞧,这俩鬼难缠,又玩出新花样,什么看住张红林,既然已经和姐姐谈起了恋爱,就不能瞧任何其他漂亮姑娘一眼。妹妹们来到食堂里蹭吃蹭喝的,她们怕姐姐被张红林欺骗了感情,其实这都是为了让姐姐郭金玉能占上风,怕姐姐被男人欺负。以后不仅仅郭金玉管着张红林,就是郭金玉这些弟弟妹妹们也有权监督管着张红林,这老郭家的儿女们太霸道了。

    张书记,乔厂长也是有所耳闻啊!他俩心中暗想清官难断家务事,多亏他俩把这个大厉害,这个脾气大的虎妞让给张红林了。他俩也看到大画家张红林最近双重烦恼,原来张红林有一段日子没回局里了,除了老金不想红林外,所有局里亲戚们都想念红林了。其实娘黄玉佩最先感觉到她这个被张思睿寄予厚望的儿子可能谈恋爱了,有了女人的男人太容易忘了娘,这不是贬低儿子冷漠,而是男人的天性,男人这东西,别管他本事有多大,没用,就等某一个女人出现。不谈别的,就说大清朝的十二个皇帝,个个都是贾宝玉似的多情公子,一个女子都不够显摆帝王们的爱情。

    黄玉佩和黄玉环没事儿就谈张红林的婚姻的问题,玉环的建议,还是在局里找一个女孩最好,生了孩子在局里学校念书。红林则在林场里上班,住宿舍就住宿舍。但黄玉佩坚决不同意,其实她心里想如此,但现实环境是不允许这种行马行空自私想法的。

    红花现在是家里的老大了,连红旗都佩服,三姐姐激进的性格和觉悟。红花的能耐是能镇住爹老金,因为老金也害怕局里各种风风雨雨的文化运动。红旗和红利可算抓住了稻草,而红美呢,永远保持定力和最小的弟弟可好了,因为母亲玉佩身体病病殃殃的,而且又抽大烟袋,还吐痰咳嗽,这让老金很担心他宝贝儿子的娘,千万别抛弃他和儿子啊!老金为了给儿子起名真费了心思,不过最引起大家担心的是,红花突然冒出一句语惊天地的大话,“娘,你别怕老金。\&

    “叫爹,老金是你爹。”

    “爹在山上。”

    “红花别让你弟听着。”

    “我弟睡觉呢。”

    “不这事吗?”

    “嗯,我一定要去北京天安门。”

    这可把娘黄玉佩吓够呛,她就说三女儿红花脑子有问题,心眼儿缺根弦儿,大白天里随随便便就说出狂话“我要去北京天安门”,好比《儒林外史》的范进中举式的疯狂状态。

    “红花,天安门可不是咱平常老百姓的孩子去的地方。”

    黄玉佩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红旗终于找到了对付老金的积极分子,三姐红花现在是学校里的红人,积极分子相当高调。

    这段时间红旗红利没少遭老金爹的迫害,其实还真能不能怪这个爹唠叨说他俩几句,太能折腾了,要不是老金看在妻子玉佩给他生个宝贝儿子的份儿上,他可受不了这俩淘气鬼的折腾,不清楚原因的,还以为他这个爹是个坏蛋呢,黄玉佩只好说软话,赞美老金是个大菩萨,从天上到人间救她的,顺便也救救这几个失去爹要吃饭要念书的孩子们,还有老金也渐渐习惯这种闹腾腾,哭天喊地乱七八糟的生活了,他也只是和玉佩装装样而已。老金明显能从孩子身上获得各种力量和活力,和孩子们在一起,虽然有时也烦的要命,但比较起来比一个人独享那份光荣的退休工资更有意义。最起码他老金现在在局里的大街上,腰杆直直的,不怕别人再戳脊梁骨了。他老金现在可牛逼了,有跟他一个姓的小儿子,金福、金贵儿、金富贵、金桂儿这些名字都承载了他对小儿子的希望,那也不能起个金宝玉呀,这太俗了,灵机一动,干脆就来个俗气的名字吧金锁才,这名字比金宝玉好听多了。这些姐夫们,姐姐们,哥哥们都扯淡,一点都不在乎最小的弟弟锁才的。山里的大哥一年到头都见不着面,老金一想到红林就又生了气,连个爹都不叫,这确实让老金很没面子的。锁才现在也开始淘气了,整天不睡觉,一直玩儿不够的,他最喜欢和两个大外甥一起玩泥巴游戏了。转眼间二女儿大女儿都当妈了,李景山给儿子起了个李贤的名字,本来想起个李毅,喜欢女儿归喜欢女儿。张红玉挺喜欢李贤这个名字的,将来儿子能出人头地最好了。赵梦吉给儿子起了个赵永辉,老金在娘的面前挑红林的理了,因为确实这段时间没有关心过弟弟妹妹们。其实老金只想让红林多关心关心金锁才,年龄相差这么大了。不过老金挑的也对,金锁才虽然姓了外姓,但还是张思睿的遗腹子,不是吗?他老金的工资几乎全用于吃喝,孩子们念书的学费用度了,老金的工资现在几乎也是月月光了。老金着急想给金锁才在局里弄套房子,想以后玉佩老金锁才他们仨单独住出来,跟这帮子没心没肺的孩子们一起,对他们多好,也换不来个好,这就是人性的邪恶。

    “老金,你可别忘了咱俩的约定,红花红旗红美,必须高中毕业。”

    当时答应了,那是看红旗红美年龄小,没想清楚,现在想清楚了,他的任务是让金锁才将来能考上学毕业才对啊。说实在,如果这些孩子个个都学习好,老金一个人的工资真供不起啊,不过红美红旗红花脑子天生聪明,都是学习的料子,这都愁死老金了。

    红花让老金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主要是红花太愿意在外面出风头了,是学校里的积极分子标兵。红花心里的大哥正在变化,大哥到山里头也身不由己,也会变化的,越来越回家的次数少了,而且大哥的心思好像也越来越没在家里的妹妹弟弟身上了,最后一次张红林给娘弟弟妹妹们买了十几斤刀鱼解解馋儿,谁知道呢?红利开了玩笑,把墨水瓶放在了厨房的锅台上。红林一心想要做好那个鱼,没注意把墨水瓶儿当成了酱油了,急得红美哭鼻子。红美现在也不再像过去死缠着红林了,上了小学了,似乎懂事儿了。现在三姨想笑,刚开始要保卫爹遗产的大儿子,早就失去了照顾自己弟弟妹妹念书的勇气啦,越想黄玉环越得意,不过弟弟黄玉民借了不少外甥的光,弟弟同俩姐姐漏了口风,大外甥现在好像和一食堂管理员的大姑娘有点那个意思,三姨呢?急急忙忙给给姐姐递了消息。

    林业局里现在挺闹腾的,地方上也挺闹腾的,一总部二总部无论怎么闹腾都喊着毛主席的口号,现在明白了吗?文化大革命。要不老金怎么怕张红花呢?张红花可是林海中学的积极分子,准备要去北京天安门呢。一场政治全民参加的文化运动,当然了局里有几位领导受到了批斗,还是蒋局长根红苗正,他作风太硬朗了,政治觉悟又高,丝毫挑不出老红军蒋局长的毛病。不过局里的一些工作还处于停摆状态。这种风气也到了山里的林场里,几乎都是喊口号,一总部二总部各说各的理,但都喊着毛主席的口号。有趣的事情发生了,红林和宿舍的工人们是一总部,而郭金玉竟然是二总部,但这不影响彼此间的爱情传递,而且文化大革命给一些政治投机分子钻营权力的机会。

    林场里的大食堂照旧从早到晚为工人们做出最可口的伙食饭菜,工队的工人们照旧上山开拖拉机,照样用油锯伐木头。现在,来自上海的陆石头,还有李玉清,李笠文夫妇又为自己的前瞻性到艰苦的地方工作感到幸运,太幸运了,比下乡的知识分子待遇好多了。知青下放到农村,只为普及中国的文化教育,知识分子深入到农村,又对当地的教育和文化发展起到了特别重要的作用。

    林场里工队工人们都发了毛主席的像章,那个时代毛主席像章还有青花瓷做的,肯定是景德镇烧烧制的,戴在胸前非常漂亮。有的爱好者会收集上百个像章,以留作纪念。胸前衣物上别上毛主席的像章出门跳舞,跳忠字舞,看露天电影《红色娘子军》,芭蕾舞剧。

    张红花去北京到了天安门,参加了活动。红花自个儿决定一定要去农村里,知识青年下乡,给农村送去文化和教育。黄玉佩很担心这个女儿过于激情的头脑,为什么红花没有大姐姐,二姐姐那样的理性呢?

    林场里来了书呆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拿着书在读,胸怀远大的理想和梦想,只要高考又开始,他马上参加高考,在工作劳动之余就会发奋学习物理,化学,数学,语文。所有的工队工人们都嘲笑书呆子到了大山里还想什么大学,书呆子会反击的说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这一切都是爱情的影子而已,还是要进入爱情本身的实质当中吧,爱情恋爱需要空间,没有空间就创造空间,这是书呆子给张红林泡妞的办法。

    至少金水金钩还有五姐妹就没有机会监视二人世界了。去局里啊,坐上小火车头拉的绿皮车穿行过森林深处的崇山峻岭,到局里一起看望看望娘兄弟姐妹,还有那个所谓的金叔一直挑张红林的礼和自私,按老金的说法,这个大儿子自个潇洒的去山里享受生活,不好的呢,到时候就变卦了。

    “一起到局里去看看我娘可以吗?”张红林终于鼓起勇气,勇敢地向郭金玉大胆的表白了。

    “我还以为你被吓着了呢!”

    “你能去吗?”

    “废话,怎么不能,什么时候去?”

    “明天”

    “好,说定了。”

    “你爹你娘同意吗?”

    “没人敢管我,这是我的意愿。”

    “你妹妹们,弟弟们呢?”

    “ 张红林有完没?我自个儿的事儿跟弟弟妹妹们没有关系。”

    当天,郭金玉破天荒的在窗口给所有的工人们双份饭。郭宝山清楚,这是命中注定的爱情啊,还是塔娜说的对,女大不中留。爱情的发生为什么大食堂也要跟着奉献呢?

    “郭金玉,明天不用到食堂上班了。”

    “谢谢爹,明天我和红林去局里看红林他娘。”

    压抑这十多年了,这是郭宝山唯一的一次和郭金玉说的痛痛快快的话。他一直琢磨金玉古怪的心思和脾气,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的,这还有天理吗?一位名义上的艺术家一下子就争走了金玉的心,这太不公平了,打小郭宝山就对金玉是下了功夫的,付出了真情的,他明白家里的姑娘们最终都得和金玉一样,想明白了他最珍贵的属于他的是塔娜。

    金玉要建立她自个儿的爱情世界了。晚上的时候,红林一回到宿舍的大炕上,

    “怎么样啊?”

    “神了,我以为他会拒绝呢。\&

    “时机最重要,如果再不出去,爱情的果子就被别人摘了。\&

    “还做梦考大学呢?”

    “当然了,我才不想在这深山老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