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走,也不想你走。”
萧然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喜欢我。我们两都互相喜欢,又住一起,不睡一起,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夜晚吗?”
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春离脑袋被他绕晕了。
理清楚话里的意思后,无语又生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你再直觉一下。是我走,还是你走。”
萧然:“……直觉是说来就来的么。”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走!
他已经好几天没能走进这房间。
真要等她允许,这处住处产权到期了也进不来。
春离看他耍赖皮的样子,有点回过味来了。
想当初,这人内心纵使藏着十分话语,能够吐露出来的也不过一分而已。
不知,究竟是从何时起。
那些烫嘴的、甚至有些无理的言辞,竟能如此轻而易举,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春离有些心疼又有些疑惑地呢喃道。
“萧然,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这般不正经的样子啦,我、感觉完全不认识你了呢……”
萧然坐直了身子,用脸蹭了蹭她的眼睛,眯了眯眼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破这份沉寂,低声说道:“不管用什么招数,只要能留住你,就算再不正经又何妨……”
不太明亮的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投射下一片暗沉的阴影。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张俊美又带着几分凌厉的轮廓。
光影交错之中,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的时候。
春离突然发现。
当萧然保持缄默、一言不发之时,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与整个世界产生了一种遥远且缥缈的割裂感。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含着极为浓重的疲倦和肃穆之意。
很像……
很像一位曾经蓄发还俗、历经尘世纷扰的僧人。
再次站到青瓦覆盖的古老空寺前,凝视着那扇沉重厚实的寺门时,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向前迈出一步,意味着一身清欲,诀别尘世。
可若回首望去,满眼皆是滚滚红尘中的一隅。
他贪念。
贪恋有眼前之人,存在的小世界。
萧然眼神渐渐凝聚,淡淡地问道:“你爱我吗?”
“……”春离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音。
周围一片死寂,唯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萧然:“那么,你爱文北泽吗?”
春离:“爱,他是兄长。”
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看得很明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答案不言而喻。
萧然心中一直以来的疑虑终于散去,复杂纠结的表情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再次直视着春离的眼睛,“我换个方式问你吧,你为何始终不肯敞开心门,让我走进去。”
“阿离,我是认真的。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想失去你。”
缓了一会,萧然想起某件事,眼神里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你能失去我吗?”
失去……
为什么会失去他!
五百年前,他从身体取出骨头那一幕的痛感,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春离几乎承受不住,眼角都红了。
心仿佛被世上那最迟钝的凶器,狠狠插入进去,瞬间鲜血四溅,骨肉分离。
鲜活的心变得血肉模糊,犹如一片荒芜之地,寸草不生。
她以为坚不可摧的防线瞬间瓦解,泪水奔涌而出,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我、我我不想失去你,可却不知道该……该怎样去爱你才好……”
“为何。”萧然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面上。
春离也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因为亏欠啊!我对狐狸亏欠实在太多了,特别渴望能够得到他真心实意的祝福,获得他毫无保留的应允。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与你在一起。
而且,曾经的我目睹过太多次你冷酷无情的模样……每一次都让我胆战心惊,生怕有朝一日当你的激情褪去,爱意烟消云散之后,留给我的只剩下绝情和冷漠。”
萧然努力平复心情。
捧起春离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
“请相信我,我对你的爱绝非一时冲动。我的爱是因你而生,至死不渝。这份爱永远都不会减退半分,更不会消逝。
至于文北泽……我坚信只要他看到你过得幸福快乐,一定会祝福你。
欠他的那些债,让我们一同去偿还,好吗?”
春离听到这些话,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凄鸣的哭泣声,穿透墙壁,散落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哭得太久,身上的热气都哭了大半。
萧然怎也没料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这么能哭。
他又没在网上,背过这方面的词儿。
本想安慰几句,一时嘴笨,别别扭扭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别哭了,别哭了,乖——”
字音刚落,昂贵的实木门,被一股疾风骤雨的力道打破。
萧然手一挥,衣服上了两人的身。
怀里泪人的眼泪都吓了回去。只有鼻子还耸着一抽一抽的,一看就是副被欺负狠了模样。
珍珠和淡淡法力集结在手上。
还没使出去,身子已经被定住了。
本以为快如闪电的偷袭,怎么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愣头愣脑的两双眼睛,被对方恐怖的反应力,吓得极圆。
还好对方手下留情,不然现在被大卸八块的就不是那扇门,而是他们!
“你干什么呀!”
春离一张脸臊得极红,抬手化去小家伙身上的法术,“你们是蚌壳吗!只会来硬的?”
珍珠看着四分五裂的门,也知道闯祸了。
一字一顿地说:“你哭太大声了,我们急的。”
淡水满脑子都想着得罪了魔头,还能不能出去玩。
雷劈似的哭丧脸,“100个积分我们集满了,说了要带我们出去玩的,可不能反悔敖。”
萧然两眼一黑。
几人心照不宣的交易,就这么恍恍惚惚的捅了出来,真是两个不省心的玩意。
萧然绞着双臂,冷气嗖嗖地说:“你们现在回去睡觉,还作数。”
两只小的,想当场跪下来给他磕一个。
但,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