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瓷瓷陷入深思,叶轻眉是穿越者,为何她的儿子也是穿越者?
想起前前世也是遇到了两个穿越者,但那二人同因一只宝盒而跨越时间,跟如今的情况又是不同。
姐姐,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
就因为我并非你造就的大宗师,所以对我起了疑?
想到这里,瓷瓷喊了一声必然护卫在附近的听澜,问道:“你已在九品上的境界停留多年,有摸到大宗师的门槛吗?”
听澜从屋顶天窗跃下,走到瓷瓷身边才低头回道:“主人,是我无用,大宗师之境,看不见、摸不着,丝毫没有头绪。”
“不。”瓷瓷指腹摩擦着红楼的书卷,“你的资质并不比那几个大宗师差,或许,是你不被允许成为大宗师。”
“主人,您这是何意?”听澜没明白,他只知道主人盯着范若若留下的书卷第一页快两个时辰了,定然遇上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瓷瓷招了招手,听澜以为是要附耳低语,乖顺蹲下,却不想,主人竟是掌心覆上了他的脖颈,微凉的柔软叫他一激灵轻颤起来,耳边却听到:“抖什么,我是要问你,想不想成为大宗师?”
“想——”这样我就能更好地保护您了。
瓷瓷决定做一个试验,和缓的灵力贴着听澜的脖颈进入他的身体,一面梳理经脉,一面灌输能量,她倒要看看,在这般动作下,听澜究竟能不能突破大宗师——
那个无形中压制他的存在,力度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听澜只觉得全身都不受自己掌控了,他好像完全陷入了主人的力量场域中,这一认知让他丝毫生不起对抗的心思,也无心在意主人是在做什么,放任自己软倒至主人的腿上,进入到了一种全然属于主人的奇妙境地。
所以听澜没看见,瓷瓷在感受到某处屏障时,突然就吐了血——
像是反噬!
所以这是不被允许的吗?
瓷瓷抬头透过天窗看向外面的天,没理会自己骤然受到的冲击,极为有耐心地继续输送能量,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终于确认,那近似反噬的力量越来越强,绝非她消耗不歇就能对抗的,才阖了阖眼,放弃了继续下去。
所以,试验结果已出。
瓷瓷想到自己在两国千余县城逐渐推进的前期准备,如果大宗师都不被允许,改天换日就一定能成吗?
还有隐在背后的神庙力量,对她也并不欢迎……
按照她方才输送的能量,揠拔出十个大宗师都够了,却连帮助一个本就九品巅峰的听澜跨阶都做不到。
天道不可能不留变机,范闲,或许是那个突破口。
差不多停了有两刻钟,听澜才恢复意识,此时瓷瓷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吐血残局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
听澜有些贪恋,但还是从瓷瓷的膝上起身了,“主人,我感觉自己真气更加精纯了,力量是之前的三倍不止……可是,我原本就已然是九品巅峰,此刻却也没有突破大宗师,以前未曾听闻二者之间还有这般的第三种境界……”
“确实不曾有过。”瓷瓷没有进一步解释,只又问道,“儋州,我们的人是什么情况?”
听澜过滤了一番最新的情报汇总,回答道:“儋州有司南伯府老宅,先是老太太迁居过去,后又多了个范闲,故而属于容易被察觉的地域,并非我们的人执行计划的首选。如今的情况,我们有七人在儋州,蛰伏为各级长官副手,尚未开启计划。”
“派一个人去接触范闲,这样……”瓷瓷仔细交代了安排,打算给这个变机身边留一道后手。
听澜听完瓷瓷的话,稍有不解,“只因为范闲是叶小姐的儿子吗?何以主人如此重视他?”
瓷瓷回说:“他不只是姐姐的儿子,或许还有着一脉相承的命运,并且,姐姐没做完的事情,或许就是特意留给他的。”
“叶小姐特意留给他?难不成叶小姐真是主动求死的?”听澜本就怀疑此事。
瓷瓷摇摇头,“我所言特意相留,说的可不是姐姐。……多问无益,你先去安排人吧,顺道跟厨房说一声,今儿多上些补血养气的菜品。”
听澜一顿,“您是月事提前了?”
“没有,就只是给自己号了脉,需要补一补血,快去吧。”瓷瓷站起身,准备到小塌上歇一歇。
听澜视线随着主人迁移,等到她半躺着歪好,才走上前取了一块毯子给盖上,又把小塌下的绣鞋调头摆正,做完了方轻身离开。
瓷瓷这一觉却睡到入夜才醒。
天窗外是暗色的苍穹,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
听澜瞧见动静就过来了,瓷瓷以为他要说吃饭的事情,便道:“摆在水榭吃吧,屋里待一天了。”
听澜点点头,却说:“有客来访,非要等您一起吃饭。”
瓷瓷立刻就知道是谁了,神色微冷,“做皇帝这么闲的吗?他何时过来的?”
“等了两个时辰了,先逛了花园,又去靶场练习射术,此刻在百宝阁赏玩东西。”
“真当是自己家别院呢。”瓷瓷下榻穿好鞋,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完了才又说道,“带他去水榭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听澜应是,转身便去安排了。
李云潜,也就是庆帝,他和叶轻眉的死有关,这是瓷瓷在事情发生后隐隐察觉的,尽管没找见证据,但她心里却是认定了的。
然而,叶轻眉的后手告诉瓷瓷,李云潜,不能一杀了之,对其尚有安排。
行啊,受害人自己都不在意,瓷瓷也当然不会巴巴地替人报仇。
李云潜活着,本身也更利于瓷瓷暗中的计划,还跟原先一样相处着就是了。
那,原先是如何相处的呢?
“能叫朕等上两个多时辰才能吃上饭的,天底下也就剩你一个了。”李云潜穿着一身花纹素朴的绸衣,斜靠在宽大的长椅上,语气杂糅着亲近和不满。
瓷瓷没有急着理会,看见饭桌就只有两侧摆了座椅,语气顿时比李云潜还不满:“加个椅子,哪有你一个客人来了,反而让听澜这个主人没位置的道理。”
李云潜被‘不敬’也不恼,反而笑呵呵道:“是我占了听澜的位子,不过,我这一回见他,恍惚觉得他的真气气息又足了些,可是近来练功有了进益?”
“吃饭就吃饭,打听那么多,下次就不欢迎了。”瓷瓷示意可以上菜了,径直踩上了宽大的高椅,盘膝而坐。
李云潜养气功夫极佳,抬扇点了点瓷瓷,言道:“吃你一顿饭确实不容易,不听你怼上几句都不算完……往日你姐姐在场还有人敢说你,如今,你这孩子,真是没有人能管得住了。”
好像真是慈爱的亲姐夫在关心幼妹一般,这位庆帝陛下,不仅养气功夫好,做戏水平也是一流。
“准备了火锅?”瓷瓷没应李云潜的话,而是对侍女端上来的锅底更有兴趣。
听澜让人搬了窄椅子搁在瓷瓷的座位旁边,引导侍女将锅碗碟放在合适的地方,一些特意准备补血养气的,得离主人近一些,“是的,锅底熬的药材,温补的方子。”
本想说是主人之前开的,让他交给厨房的方子,但听澜知道,主人懂医一事,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人知道,所以换了说法。
“怎么想起做那么多带药材的菜?”李云潜闲着找话聊,“回头让人,把国库里的好药给你送一些来,倒是不怕你不够吃。”
瓷瓷本来就有些饿了,此番见了热腾腾的火锅,更是不愿意应付闲聊,“怕死,故而时常食补一番,你这是赶上了——食不言,等了两个时辰应该也饿了,抓紧吃完,抓紧回宫,我家也快到关门闭户的时间点了。”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若是想给手底下人要什么官位,大可以直接找我,何必跟陈萍萍去要?”李云潜脸色依旧如常,“你姐姐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其次才是……我总要照顾好你,下次才不至于不敢去看望你姐姐。”
该说不说,要不你能玩过叶轻眉呢。
瓷瓷烦了他的试探,“行啊,我记下了,快吃吧。”做足了不愿再谈的样子。
听澜给主人布菜的动作顿了顿,因为他察觉到了极细微的力量波动,来自对面的李云潜,但只是一息而过,若是他之前的真气水平,估计都察觉不到。
李云潜是大宗师,知道这个消息且还活着的,都坐在这张桌子前了。
但很快地,听澜放下自己对李云潜情绪的猜测,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因为主人的态度心生不满,因为主人必然也能捕捉到刚才的波动,自己只需继续布菜就好。
“多给我涮几片羊肉,稍微沾点辣酱……”瓷瓷也不在意,爱不高兴不高兴去,下次少来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