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三娘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直直的刺进了董松波的心中。
他看着她,头一次觉得她的话说的有多正确。
他怎么会不清楚,舒月对他,根本毫无兴趣。
“子方,你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来舒府,先前说过的事,就当戏言。”
舒京明深吸一口气,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他又怎么会将舒月交给董松波。
之前选中他,本就是因为他家中干净,为人踏实。
可不曾想,到头来,满是算计。
董松波跌坐在地上,眼神有几分空洞。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辛三娘看着这一幕,将视线落到了舒月的身上。
她很美,很漂亮,那是堆金砌玉养出来的富贵,不是她能比得了的。
也不怪董松波想攀上这样的人家。
“多谢舒尚书,舒四娘子成全,三娘告退。”
她转身离开,背影干净利落。
舒月看着她,像辛三娘这样的,即便是如愿以偿的嫁给董松波,也会是一对怨偶。
只是这是人家选的路,她又有什么权利去干涉?
舒京明坐在椅子上,面上浮现出几分懊恼。
晏行知轻抿一口茶水,悠悠说道:“舒尚书,上京城中,遍地都是富贵,门当户对,才是正道,什么样的人家,配什么样的门户。
“您说呢?”
他那话说的,意有所指,舒京明的脸越发难看。
“殿下所言极是。”
舒月怕晏行知再说下去,待会儿把舒京明的旧疾气出来。
旁人不知道什么意思,舒月还能不知道吗?
他这是气舒京明给她相看人家,要将她嫁出去。
小肚鸡肠的男人。
“殿下,我送您出去吧。”
舒月上前,俯身行礼,露出一笑,赶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晏行知微微歪头,而后将那盏茶一饮而尽。
“茶不错。”
瞧她张牙舞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挠他一爪子了。
他起身,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小七,先去马车上。”
听到晏行知这句话,晏敏英有几分不舍得看向舒月。
不过还好,明日就能见到了。
“那四娘,我先走了。”
晏敏英说完,看着舒京明和舒霜玉颔首示意。
舒月和晏行知跟在她身后出了花厅的门。
两人的身后跟着福文和石榴,远远的隔开一道距离。
“四娘养过狸奴吗?”
晏行知走在舒月的身侧,出声问了一句。
腊月的天,夜里还是很冷的。
舒月拢住身上斗篷,看着他步子一顿,落后一步,将身侧吹来的寒风尽数遮挡住。
她摇头:“没有。”
这两个字落下后,就听晏行知轻笑出声:“那难怪,你不知,猫儿被踩到尾巴时,就如同你刚刚的反应一般。”
“有几分,恼羞成怒。”
他侧目,斜睨了舒月一眼,眸中含笑,满是揶揄。
舒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些许。
“殿下想说什么?我愚笨,实在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正说着话,两人也走到了舒府的门口。
晏行知停下脚步,站在府门旁,悬挂在飞檐下的灯笼散发着幽幽荧光。
风一吹,两人的影子有几分晃荡。
他看着舒月,问了一句:“你觉得那董松波有问题,为何从不觉得纳兰清瑞别有所图?”
董松波和纳兰清瑞,不是同一种人吗?
都是舒月喜爱的君子模样,可偏偏,董松波在舒月这里,便不是个好人。
她怀疑,她猜忌,她觉得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完美无缺的人。
可纳兰呢?
为何她从来不觉得纳兰不好?
舒月刚要踏过门槛,听到他这句问话,险些栽倒。
“纳兰先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四娘这话说的,好似你们有多熟悉一样。”
晏行知上前一步,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眸光幽深。
他当然知道他们有多熟悉,若非他强取豪夺,当年迎娶舒月的,就是纳兰清瑞了。
先生就是不一样。
这句回答,舒月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到底是没说出来激怒晏行知。
“殿下,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四娘,你怕什么?”
晏行知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炽热吐息吹乱她的发,他眸光落在她红透的耳尖上。
再次吐出一句话,像是一条阴冷毒蛇,用话语将她牢牢缠在身上一般。
“怕孤,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