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听到贺丹凝的话,顿时瞪大眼。
“反了你了!”
“好了夫人,好了。”
在她举起手中的长棍要打下来时,贺丹凝的父亲贺宏志从里头走出来拦住了自己的夫人。
“都是你惯的!”
美妇人冷哼一声,丢下手中的长棍转身离开了。
贺宏志无奈笑着,走到自己女儿面前:“你又不是不知你娘的脾气,何苦跟她犟呢?”
听着自己爹的话,贺丹凝别过目光:“我若是应下,明日相看我的人就被请进家了。”
她可以妥协很多事,但唯独在嫁人这件事上,她绝对不能妥协。
贺宏志看着自己女儿那张倔强的脸,心中叹息:“是爹没本事。”
“爹只会一身蛮力,前些年还能在边疆领兵作战,也算有些用,只可惜……”
只可惜,武将一直被排挤,他因着功勋被召回上京,得了这个大将军的名头。
他和自己的夫人只有贺丹凝一个女儿。
两人只怕百年之后,亦或者今后若是有什么变故,自己的女儿能有人照顾,这才想给她定下婚事。
奈何一向听话乖巧的女儿,在这一件事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应下。
“不怪您,爹,我不想嫁人,上京也不是我的归属。”
她才不要被困在这里,同那些个贵女一样,一辈子相夫教子失了自我。
成婚这件事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中。
贺丹凝想做边疆翱翔的飞鸟,是自由自在的。
“好了,快去学知馆吧。”
贺宏志看着贺丹凝的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这件事,爹来跟你娘说。”
听着贺宏志劝慰的话,贺丹凝点头,将书放进书箱后上了马车。
等贺丹凝离开,贺宏志一转身便看到了倚靠在门框上的人。
贺夫人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说啊?”
“夫人也不想看着咱们女儿伤心吧。”
贺宏志上前握住贺夫人的手:“这些年来,苦了你们母女了。”
“少贫嘴,这是最后一次了。”
贺夫人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贺宏志笑出来。
自打他们来到上京后,贺丹凝的婚事都不知被提起多少次了。
自家夫人哪次都说是最后一次。
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她比任何人都爱贺丹凝。
舒月在学知馆等了一上午,临近下课的时候才等到贺丹凝。
她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贺丹凝,弯腰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贺娘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贺丹凝气儿都没喘匀就听到了舒月的声音,险些给她吓一跳。
“我都说了,我不会参加联考的。”
“那你就当陪我参加了,好不好嘛。”
舒月伸手扯了扯贺丹凝的袖子,那一瞬,贺丹凝好似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养过的猫儿。
每次它想吃好吃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对着她撒娇。
而她,也的确拒绝不了。
“我不想留在学知馆,所以不会参加联考。”
贺丹凝从舒月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对着她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舒月愣了下。
巧了不是,她也不想留在学知馆。
想到这里,舒月抿唇,而后又扯上了贺丹凝的袖子。
“要是我说,我也不想留在学知馆呢?”
贺丹凝整理书的手在听到舒月这句话后,顿了下。
她扭过头,视线落在舒月的脸上。
“你前几日不是还跟我说……”
“我以为我那样说,你会觉得我上进呢。”
舒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后同贺丹凝解释了下。
听完她的解释,贺丹凝突然笑了出来。
“你和学知馆的这些人,倒是不一样。”
贺丹凝翻开手中的书,毫不避讳的当着舒月的面儿开始翻动。
“所以,我们两个一起参加,成绩如何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可我要是不参加,直接就算及格,说不定你和我一样……”
舒月话还没说完,直接被贺丹凝伸手捂住了嘴。
“我答应了。”
贺丹凝一脸的无奈,她看着挺文静一个女娘,怎么说起话来,叭叭的没完没了。
舒月眨了下眼,点头,贺丹凝这才松开她。
“贺娘子,你和她们口中的也不一样。”
听到舒月这句,贺丹凝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
“你错了,我和她们口中说的一样。”
贺丹凝面上扯出一抹冷笑看着扭头看向自己的人。
那人被她这个凌厉的眼神吓得重新缩回去。
舒月看着这一幕,没再多说。
“那我待会儿就去跟刘夫子说,你要报什么?”
“书……”
“我听人说过,你擅长骑射,不如报骑射?”
贺丹凝的话才刚起了个头,便听到舒月这句。
她目光有几分怪异,想再说什么,却是想不起来了。
“随你吧。”
骑射,她都已经许久没碰过了。
贺丹凝声音淡淡,好似根本不在乎自己被舒月报什么科目去参加联考。
舒月倒是乐呵呵的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
“四娘,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晏敏英看着舒月笑的都快乐开花儿了,好奇的问了一句。
舒月扭头对上晏敏英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点点的罪恶感。
该死的晏行知,要不是她,她也不会认识晏敏英。
到时候她要是从学知馆退学,晏敏英一定会伤心的吧。
“我找到人一起参加联考了。”
舒月只回了她这一句,晏敏英眼眸弯了下道:“太好啦,那四娘肯定不会从学知馆退学了,对不对?”
她年少单纯,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只是想着,有舒月陪着自己,心里开心罢了。
舒月点点头,隐去了其他的话。
等到散学后,舒月同苏酥和姚妙音告别,转身去寻刘夫子。
把自己和贺丹凝的名字报上后,刘夫子便让舒月离开了。
舒月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过两日学知馆的休息日就要到了,她得给谢兮瑶下个拜帖才是。
想到这里,舒月带着石榴回了瑶华宫。
此时的谢家,谢兮瑶靠在窗边咳嗽了一声。
“娘子,奴婢求您喝一口药吧,再这样下去,您身子会吃不消的。”
丫鬟跪在地上,手中捧着药给谢兮瑶。
下一瞬,药碗被打翻在地上,她别过头道:“我不喝,喝了做什么?好被送给别人做玩意儿吗?”
“娘子,您别这么说……”
丫鬟心疼的都快要哭出来了,那样的婚事对于旁人来说是顶好的。
奈何对于谢兮瑶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却是要烂到土里的一门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