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妙音也只是说说,毕竟贺丹凝‘凶名’在外,谁去都得挨骂。
舒月当然也不想拉人去参加联考,奈何还有晏行知这个先生威胁。
她进退两难,但既然姚妙音说贺丹凝难以相处。
舒月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联考需要两人参加,她也找了人,但是人家不同意,那就不能怪她了吧。
“那我就找贺娘子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贺丹凝走过去。
姚妙音和苏酥看着这一幕,顿时愣住了。
“等等等,舒四娘子,你疯了不成,那可是贺丹凝,贺丹凝哎。”
姚妙音还以为舒月说错了,赶忙伸手去拦她。
“贺丹凝怎么了?”
“学知馆中,我也找不到旁人了呀。”
舒月露出一笑,她找的就是贺丹凝。
本来她还在烦恼,这联考只要去参加,夫子们都会酌情给分。
再怎么她都不会被学知馆退学。
如此一来,舒月又得在皇宫中同晏行知,日日见面。
一想到那场面,舒月恨不得立马病倒。
可偏偏晏行知这人,好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舒月的话还没说出来,晏行知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该死的晏行知。
舒月在心中又骂了他一句。
姚妙音看着舒月脸上的笑,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好吧,不过舒四娘子,那贺丹凝,可凶了。”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耸了下肩。
舒月点头:“多谢姚娘子提醒。”
说完后,舒月缓步走到贺丹凝身边。
还没开口便听到一句:“闲人免近,不然揍你。”
贺丹凝仰头靠在那,脸上盖着一本书,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让舒月有些不知该怎么接。
“贺娘子,你是不是……”
听到舒月的声音,贺丹凝伸手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
舒月这才看清楚贺丹凝的脸。
学知馆中的女娘大多都有一副好样貌,或温婉,或娇俏。
像贺丹凝这般,一双丹凤眼平添几分英气。眼眉上还有一道不长不短的伤疤,却是少见。
意识到舒月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眼眉的伤疤上,贺丹凝不自觉的伸手去挡。
“看什么看。”
“你这伤疤,好特别。”
舒月说了一句,贺丹凝有些讶然。
这是头一次,有人说她的伤疤特别。
“找我参加联考的?不参加,你可以离开了。”
贺丹凝心中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瞬,而后重新躺回去。
舒月看着她疏离的态度,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身离开,只不过走的时候,却是深深的看了贺丹凝一眼。
姚妙音和苏酥看着舒月回来,赶忙拉住她。
“怎么样,贺丹凝是不是特别凶。”
“她眼上那道伤疤,听说是和大将军一起去战场上时留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舒月无奈摇头:“确实,挺不好搞的。”
所以搞不定贺丹凝,也不能怪她没努力。
“要是你搞不定贺丹凝,到时候就参加不了联考了。”
苏酥有些为难的说了句。
参加不了联考,就得退学,她不想舒月退学。
“好啦,时间还早着呢,我再努努力。”
舒月伸手揉了揉苏酥的头,她努力,争取早日退学。
今日散学后,舒月的心情可算是好了许多。
她同石榴一起走在出宫的宫道上,只见远处走来一人。
舒月看着纳兰清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纳兰清瑞的手中拿着不少书,眼瞅着就快要摔倒。
舒月带着石榴赶忙上前去帮他。
“多谢这位,娘子……”
纳兰清瑞看清楚来人后,有一瞬愣怔,而后笑着说了句:“不然这书,可就要掉到地上了。”
听到这句话,舒月轻点了下头:“先生还是这般爱书。”
纳兰清瑞出身世家,又在学知馆执教。
爱书,藏书,是真正的君子。
只不过前世他离开上京的时候,却是将自己所有的书全部烧毁了。
恐怕那时候,纳兰清瑞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上京了吧。
“我同这位娘子,是旧相识吗?”
纳兰清瑞听着舒月有些熟络的语气,在脑海中想了许久都未想到,面前的人,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
舒月笑着摇头:“我才到学知馆进学不久。”
仔细算来,这一次见面,是舒月重生后,同纳兰清瑞的第二次见面。
上次他在课上夸赞过舒月,但并未记住舒月的名字。
“原来是学知馆的学子。”
纳兰清瑞笑着点头:“若是有想看的书,可以来寻我,就当谢你今日,救书之恩。”
说罢,纳兰清瑞对舒月颔首示意,而后离开了这里。
他踩着一地的雪,宽厚的斗篷随着他的脚步飞扬起一角。
好似下一瞬便能起飞一般。
舒月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他同上一世并无什么变化。
唯一变了的,是他见到舒月时,眼中再也没了爱慕。
如今的他们,是陌生人。
想到这里,舒月的心中有几分难过。
为了纳兰清瑞好,舒月知道,这一世,不应该再同他有交集的。
“娘子,天要暗了。”
石榴看着舒月的目光,出声提醒了一句。
舒月点头,转身离开。
此时的东宫之中,晏行知正坐在一旁解残局。
听到小太监的话,他手中的动作一顿。
舒月和纳兰清瑞,遇上了。
“接着说。”
他出声让小太监继续说,而后伸手准备将那颗棋子落下。
待小太监说,舒月看着纳兰清瑞的背影,久久都未离去的时候。
晏行知握在手中的棋子险些化作齑粉散去。
前世的哀求好似还在眼前未曾消散。
舒月对着任何人都会笑,可唯独对着他,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讨喜,他也努力过,可偏偏舒月还是会爱上纳兰清瑞。
晏行知不甘心,所以才在舒家落难的时候,做了卑鄙小人。
那时候他当然也知道,舒月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她。
‘晏行知,你就是天底下,最让我,厌恶的人。’
想起舒月死前的话,晏行知便觉得心有些刺痛。
攥紧的手终是缓缓松开,他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福文的脚边。
“下去吧。”
福文出声让小太监离开,而后弯腰捡起那颗棋子走到晏行知身边。
“殿下,您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俯身,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盒子打开,那里头,躺着一把雕花匕首。
舒月要他死的时候,就是用这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他的心口。
他说两清,却在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恨意。
原来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对他动过心,哪怕片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