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永芳连忙起身，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大汗放心，汉军上下必当全力以赴，定与阿敏贝勒紧密配合，迷惑明军，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阿敏亦是起身，拍着胸脯保证道：“大汗，有我阿敏在，抚顺明军别想探出咱们的虚实，保管让他们老老实实缩在城里！他们要是敢出城，一定把他们灭了。”

    “好！”努尔哈赤大手一挥，声若洪钟，“其余各旗，即刻回去整备军械、粮草、战马，明日入夜，全军开拔！我亲率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三旗精锐，直插铁岭，与镶蓝旗会合，一举歼灭铁岭守军，打出我八旗军的威风！”

    “是。”

    众人齐齐起身，齐声高呼：“谨遵大汗令！愿为大汗效死！”营帐内瞬间热血沸腾，诸将一扫之前的颓废，全都满怀壮志豪情，各自领命而去，迅速整军备战。

    要是能拿下铁岭，这绝对是个机会，明军的部署将会被彻底撕开扣子，大胜之势就在眼前。

    待众人退下，努尔哈赤独自伫立帐中，目光透过营帐缝隙，望向远方连绵山峦，心中暗自思忖。

    转瞬，他又收敛思绪，大步踏出营帐，亲赴各旗营地督查筹备事宜，那坚毅背影在落日余晖下拉得修长，似要承载起后金一族的命运与未来的宏图霸业。

    八旗将士们见大汗亲临，士气愈发高涨，纷纷磨刀霍霍，一场决定辽东局势走向的大战，已然如弦上之箭，蓄势待发。

    入夜，努尔哈赤带着人悄悄的离开了抚顺关，由于周围都被女真斥候给控制了，明军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异常。

    “快，加快行军速度。”

    抚顺距铁岭的距离超过120里，努尔哈赤即便是急行军，一夜也到不了，更何况晚上行军速度必然被拖慢，所以这一走便走到了第二日下午。

    这还是没有怎么休整的情况，毕竟对这个时候的后金军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旦让明军察觉，他们的处境就会和从前一样，这样一来，可就白忙活了。

    所以即便是现在累点，也绝对不能出错。

    “大汗，前面再有15里，就到铁岭了。”

    “好，你马上去传信，告诉德格类，让他准备好，一个时辰之后，发起全面总攻，不要放过一个。”

    “是。”

    努尔哈赤面色冷峻，这次他穿上了精良的棉甲，显然，这一次他要带队冲锋，不过胯下的战马因连日疾驰已显疲态，口鼻间不断喷出粗气。

    在他身后，两万多名八旗甲士如滚滚洪流，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虽满脸尘土却士气高昂，三个旗的队伍井然有序，迅速抵达了铁岭城外。

    “大汗，我等已连续昼夜急行了，将士们虽未有怨言，可也需稍作歇息，方能以全盛之姿迎敌。”一旁的皇太极擦了把汗，向努尔哈赤进言道。

    努尔哈赤听后也是微微点头，大手一挥：“你说的对，传令下去，休整一刻钟！”

    等到我命令后，大军迅速整队，喝水进食，喂马磨刀，动作麻利，此刻，明军铁岭城的明军虽然发现了他们，还搞不清楚形势。

    而德格类已经率正蓝旗和科尔沁部赶来汇合来，只见他下马快步走到努尔哈赤跟前，单膝跪地：“父汗，正蓝旗听令，未有贻误！不过儿臣有罪，未能攻下铁岭，还请父汗治罪。”

    努尔哈赤看见自己的儿子不骄不躁，目光中满是欣慰：“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你不是还没败吗？起来吧，别跪着了，一会儿你冲在最前面。”

    “是，父汗。”

    吩咐完德格类，努尔哈赤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军，说道：“我女真的儿郎们，萨满天神会保佑你们的此战必胜。”

    “对面的那些蒙古人，屡次与我们作对，今日便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说罢，他翻身上马，拔出长刀，高高举起：“众将士听令，随我冲击宰赛部，杀啊！”

    “杀、杀、杀！”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八旗军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宰赛部。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刀光闪耀，箭雨纷飞。

    这一次，努尔哈赤的部署极为简单粗暴，没有助攻，全是主攻，四个旗的兵力有三万人，周边还有科尔沁部，基本铁岭城内的明军想要出城救援，那瞬间便会被摧枯拉朽的消灭。

    所以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毕竟这样的形式，明军根本就不会出场。

    而处于暴风雨中心的宰赛显然没料到女真人的报复来得如此迅猛，一时间阵脚大乱。

    凛冽寒风呼啸，三万后金步骑部仿若汹涌怒潮，如猛虎下山之势直扑蒙古人的营寨。马蹄踏地，声震四野，滚滚烟尘腾空而起，仿若末世乌云笼罩大地。

    而蒙古营寨内，守军不过八千，而且之前还被打溃过一次，士气低落，此刻气氛更是沉闷。宰赛满脸凝重，他的儿子巴特尔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双目似燃着怒火。

    宰赛点周边没有人说话便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巴特尔，这后金蛮子来势汹汹，咱兵力悬殊，万不能坐以待毙！”

    巴特尔此刻也是咬牙切齿，毕竟女真人步步紧逼，实在是欺人太甚，首次打他们，次次打他们，简直不将他们蒙古放在眼里：“阿兀，拼了便是！就算死，也要咬下他们几块肉！”

    “杀、杀、杀” 说话间，后金的喊杀声已如雷贯耳。

    “不好啦！女真人杀过来了。”女真步骑兵潮水般涌至，利箭如雨，嗖嗖划过长空，瞬间扎入营寨栅栏。蒙古士兵匆忙举盾抵挡，却仍有人惨叫倒地。

    那个最先发现后金军的蒙古兵已经倒在了血泊，身上插着好几支羽箭，显然运气不太好。

    “台吉不好了，女真人上来了。”

    紧接着，女真战士挥舞长刀，狠狠劈砍。守在营墙上的蒙古勇士也不甘示弱，怒吼着冲上去，挥舞弯刀迎敌。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血花飞溅，断臂残肢横飞。

    “快，放箭，放箭 。”

    “怎么会这么快？之前派出去的斥候轻骑呢！怎么没有来传信啊？”

    “台吉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们恐怕已经跑了，先把它们打下去再说吧！”

    “杀、给我把他们杀下去。”

    纵使有宰赛等一众将领在前线督战，但后金人数众多，一波又一波冲击，很快让蒙古军防线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