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璟逸走到沙发前,手掌扶在靠背上,强迫自己稳住摇晃的身体。
尽量克制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低沉的声音透过紧绷的双唇逸出:
“你告诉我…夜星妤在哪,我就会离开。”
冷菲头也不回,声音冷硬:
“她不是被你命人乱枪扫射,坠崖掉进海死了么?你还有脸问我?”
“乱枪扫射”几个字如重锤般砸入盛璟逸的心口,他胸腔猛地一窒,肋间子弹顺势刺入更深,钻心的疼痛瞬间穿透背脊。
盛璟逸眉间微不可察地紧了紧,眸中滑过忍痛的神色,他强迫自己垂下眼眸,费劲隐藏起痛色。
胸膛起伏愈发剧烈,肋间弹头与破碎的骨肉摩擦,锥心般的剧痛磨得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
眼前,冷菲的背影变得模糊,重叠在视线中,
身体摇摇欲坠,盛璟逸感觉单手已无法支撑起身体。
随着轻微的一声音闷响,他另一手也生硬撑在沙发靠背上。
双手指节逐渐收紧,指尖泛白,深深掐入软垫中,盛璟逸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强迫自己抵抑那逐渐无法承受的煎熬。
子弹深陷骨肉,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动摩梭,他嗓音低沉嘶哑,唇瓣微抖,
“她...没死。告诉我...夜星妤在哪?”
察觉到身后的人声音虚弱得不对劲,冷菲转过头,视线对上盛璟逸,眸色微凝。
眼前的高大身影,双臂微颤撑着沙发靠背,指节紧握至发白。
他深埋头于胸前,冷菲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可单从那垂落在发梢尾端的汗水,如珠般不时滴落在沙发背,便可感触到他此刻所承受的煎熬有多痛苦。
“我...我不知道!”
冷菲心软了此许,却还嘴硬:
“你这样对星妤,别以为你装可怜,我...我就搭理你!”
左肋间钻心的痛楚随着混乱的呼吸而越发猛烈,迅速扩散到整个腰身背脊。盛璟逸的耐心早已被磨光,逐渐丧失理智。
神情极度烦躁,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怒意,沉声吼道:
“别给我废话!夜星妤到底在哪?”
吼声未落,胸膛便剧烈起伏,左肋间的弹头如报复般,像一根毒刺,随着每一次吸气更深地狠扎进骨肉。
他情绪越激荡,疼痛也越发疯狂地蔓延。
冷菲抬眸,落在她的目光中,盛少身体微微前倾,倔强地试图站直身体。
冷汗从他额角沁出,汗珠滑过紧绷的面颊,黏在下颌,滴落在沙发靠背。
他墨眸黯然,难以掩饰的倦意与苦涩浸染瞳孔,眼底那一抹难耐的痛色已被他强忍至猩红,仿佛随时会崩溃,却又拼命压制着。
“你...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下?”
望着他似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冷菲顿时认怂,语气软了下来。
然而,盛少并未理会,他眸光微颤,视线深锁着冷菲。
艰难调息几许,才缓缓启唇,声线虚哑而微弱:
“夜星妤...她在哪...”
冷菲分明看到,一向强势嚣张的盛少眼尾泛红,似有水雾氤氲眸底。如同丢失了珍宝的小孩,失落又委屈。
她微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从茶几上拾起手机,指尖滑动解锁,她点开一封匿名邮件,将手机递给盛少,
“星妤发来的邮件,这种加密邮件,只能接收,我无法回发给她。”
见盛少急切接过手机,她补充:
“怕你不放过她,所以我联系不上她,只能由她不定期联系我。”
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盛少的脸上,柔和了眉眼间的倔强。
他专注看着屏幕,尽管神色疲倦,唇角却不由自主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邮件里,夜星妤发了不少照片给冷菲。
似乎在这几个月里,她一直辗转于欧洲与澳洲之间。
当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张照片时,盛璟逸的眸光猛地顿住。
照片的背景极为熟悉,那是他曾经拥有的一处酒庄。
仿佛有些顿悟,他快速滑动剩余的照片,顿时愣住。
大多数照片,都拍摄于欧洲和澳洲的不同酒庄,而这些酒庄,曾经都归他这个小有名气的鉴酒师名下。
两年前刚接管盛氏,他被盛坤和盛云打压,急需筹集资金与他们博弈。
最终无奈只能卖掉大量私人资产,其中也包括了这些酒庄。
“这些酒庄...”盛璟逸低声呢喃。
冷菲见状,轻轻凑近手机,瞄了一眼,
“熟悉吧,货真价实。这些,曾经都是你的酒庄。”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平:
“两年前星妤退婚后,变卖所有资产,加上贷款,托鉴酒师协会主席威廉斯先生出面,悄悄买下你出售的酒庄。”
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冷菲继续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她说,那些酒庄是你一个个亲自考察,费心收集下来的心头好,可遇不可求。”
冷菲一字一顿:
“所以,她那么抠的一个人,耗尽资产,只为帮你守着你所爱。”
“因为你,她失去了挚爱的特工工作,违背了夜老的诺言,最终只能躲在酒庄,打理着不感兴趣的生意。”
话锋一转,冷菲的目光犀利,质问:
“你呢?在她的帮助下,平定了盛家,有望成为指定继承人。”
她顿了顿,目光更加沉重,继续开口:
“或许,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但你也无法否认,在这段感情里,她才是受害者。”
冷菲的每一句话,都是毫不留情的事实,揭开了盛璟逸无法回避的真相。
他呼吸骤停,无法逃避的自责涌上胸口,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无法言语。
脱力倚着沙发靠背,他的指尖滑向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中,夜星妤笑容如花,温柔而清丽,身旁站着一名金发碧眼的男人,五官深邃,气质温文尔雅。
他的眸光瞬间黯淡,整个人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手臂无力地垂落,手机无声滑落在沙发上,神情透着极尽的落寞与空洞。
看着身旁的男人满脸破碎,冷菲最后还是不忍心,悠悠道出实情:
“这是她酒庄新请的鉴酒师...不过...”
冷菲话音未落,便被盛璟逸几声极压抑的悸咳打断。
她抬眼望去,只见盛少倚靠在沙发靠背,脸色煞白,眉头紧蹙,仿佛正在忍受着无法言喻的剧痛。
忽然,他肩膀收紧,喉结急促滑动,伴随着一声难耐的悸咳,少许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苍白下唇。
“你怎么了...”
冷菲瞳眸骤然睁大,眼看他摇摇欲坠,正想伸手扶稳他,只见他微偏过头,神色颓然而破碎。
虚散的目光蓄满无尽苦涩,只淡淡掠过她,盛璟逸便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去。
望着满是落寞的高大背影,冷菲压下心中的惆怅,无奈叹息。
吴辉终于等到盛少的身影从住宅楼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随着那个步伐踉跄的身影渐渐走近,他的心咻地又悬到嗓子眼。
在吴辉担忧的目光中,盛少右手掌紧捂着左肋伤口处,指间渗出殷红血迹,斑驳印在修长指间。
他紧抿双唇,眼神散涣无光,溢满了难以承受的痛楚,摇摇欲坠却还是倔强地,一步步蹒跚往前。
吴辉急忙迎上,眼见盛少眼神渐渐模糊,伸手在他晕厥前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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