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黎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回到沪市。雪白的被子上印着第一医院的字样,双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愣神。
豪华病房中,一脸担忧的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先回家,倔强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身后跟着的是永远在的王管家。
姜暨白一身黑色腻子长大衣,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遮挡住一眼的疲惫,最先发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看到她醒来,他忙按响呼叫铃,然后抬手轻轻按住想要起身的姜黎。
“先不要动,医生说你身上多处骨裂划伤,得静养一段时间。离离乖,等医生来检查好不好。”
姜暨白声音从未有过如此轻软,温热的大手怜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发顶,示意脸比病床被子还要白的女儿先不要动。
姜老爷子拄着拐杖,看着终于睁眼的曾孙女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大已经那样了,若是连姜黎也……
他一直知道曾孙女行走在外的危险,却从未如此直观的觉得危险就在身旁,伸个脚都能碰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即便再强大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受伤,还是如此严重的受伤,是不是以前也曾经有过。只是她从没告知家里人,一直默默承受着。
一时间,草木皆兵的老爷子想的有点太多。
以后,不管她再怎么撒娇卖萌都不许做了。他们姜家的地位摆在这,足够让孩子富裕快乐一辈子。有些东西,该放手就放手。
待医生收到消息赶过来检查后,跟大佬再三保证她的伤势只是看起来严重,骨裂什么的等修养好后便不会留下后遗症。
还有身上的疤,都是不深的刀口,也不用害怕留疤。
“爸爸,太爷爷,哥哥呢,叔叔呢?”
没看到姜清源,想到他划伤自己的举动以及失的血,姜黎有些怀疑在晕倒前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她哥了。
“放心吧,那小子没事,不过手上的伤伤口有些深,失血也有点多,现在在你的隔壁休息呢。
至于花花,伤的有些重现在还在昏睡,我们请了专人照看别去打扰他。”
姜暨白没说的是,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肯定是要留疤了。也得亏对方是个男的,不然占据胳膊那么长一条真心有些难看。
还有,最最严重的还要数花花。
明明之前还是个年轻小伙身姿挺拔,没想到再次相见对方居然成了老态龙钟的老头。
不管是外表还是神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老人。
连见多识广的老爷子看了都有些心惊,又想到平日里接触他时表现出来的自恋形象,不敢想他醒来后会有多难受。
不过这些话现在都不太适合跟离离说,不然怕孩子在床上躺不住吵着要去看人。
等到姜黎出院,已经是一星期后的事情。身上绑着绑带,躺在舒适的床上,看着不停抹眼泪的李妈忙不迭出声安慰,示意自己无碍。
“你说说你们兄妹两个,好好的出去全都是横躺着回来。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小小姐,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你太爷爷先前还被你爸瞒着,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晕厥过去。”
一想到老爷子听闻消息时的惨白模样,李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年纪大的人,真的经不起一点吓。
姜黎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习惯性的伸手摸向腹部。
嘴角牵扯出一抹笑,“不会了,李奶奶,以后都不会了。”即便她想,没有确保自己安全的手段,姜黎很是识时务的打算不再涉及灵异那个圈子。
她答应了婆婆,不想她在下边还要担心自己。
她的阴阳眼包括能力其实都还在,只是没有阴阳八卦的支撑,在这末法时代玄力少的可怜罢了。
但架不住她惜命啊,所以能不参与还是不参与的好。
还有她哥,这次也被她连累的不轻。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呢,接到m国的电话便急冲冲的回去了。
她甚至没找到机会郑重的道歉,以及细探他的情况。
那天明明姜清源带着苏昭还有花花已经离开,后面又怎么会赶回来。至于叔叔,到现在还在医院躺平休养呢。
身上多处骨折,身体虚弱的差一点点没救回来。现在还在靠营养针吊着呢,还得借助呼吸机呼吸。
短时间内,怕是出不了院。
不过,心态一如既往地好。想到她过去看望老头花时,对方俏皮眨眼睛的举动,好险差点没当场落泪。
见惯了他爱臭美的模样,乍然看到不能自理躺在床上的老头,姜黎真的很难将他跟以前的花花当做同一个人看。
可是,又怕自己的伤感反而刺激到老头花。万一一口气上不来嗝屁,不说她了怕是花花晚上都得来找他索命,所以她根本不敢表现的太过。
甚至,连岑婆已经去投胎的事都勉强算得上是好事,被她说给了他听,好让他少操些心。
也不是没看到他眼中的纠结,但仇骁最后的解决着实有些惨烈,姜黎也只当做没看懂他眼神中的意思,笑笑又转开了话题。
不过,她不知道她其实并不太会忽悠人。
人老成精的花花,早已从她眼神中猜到了一切。内心长舒一口气,只当做什么都不知。
只是午夜梦回之际,总会不自主的想到幼时在山上的日子。但,错了就是错了,有这样的结果对于仇骁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花花受的伤真的很严重,生命力又流失大半,抢救时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
幸好姜家有大把的好资源,一整个医疗团队围绕着他转,小命勉强算是保住,只看后续恢复决定他什么时候出院。
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机能恢复慢,无论是骨折还是别的修复起来都比姜黎她们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