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染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顾零夸了一句:“口才不错。”
他倒是也不谦虚,直接认下了:“那是当然。”
二人依照得到的消息,朝着目的地而去。
前方是一片毒瘴林,瘴气与乳白色的雾气融为一体,在树林间幽幽浮动。
这片毒瘴林毒气很强,服下解毒丹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因此二人必须速战速决。
进入毒瘴林以后,不仅要提防周围的一草一木,还要对付林中的各种灵兽。
顾零在前面开道,凤修染则利用凤凰族特有的独特火焰把开出的路烧一遍,避免有微小的毒虫出没。
走到毒瘴林深处,沼泽地突然冒出一个巨型怪物,泥水飞溅。
顾零闪身避开,一道剑气划过去,怪物一分为二,绿色的血液流淌,怪物的血肉蠕动。
与此同时,周围涌出半人高的巨型人面蜘蛛,树上、地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
在试炼之地不能使用飞行灵器,凤修染变出凤凰真身。
凤凰修长的脖颈高高扬起,巨大的华丽的翅膀展开,尾羽修长柔韧,流光溢彩一般划过。
在暗沉的密林之中,黑色的树干扭曲,恐怖的毒物攀爬,火红色的凤凰是唯一的亮色。
危险遍布的毒瘴林中,他带着蓬勃的活力和张扬的色彩,彰显出致命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顾零有一瞬间的怔愣,她竟也沉醉于这样的美丽。
华丽的凤凰飞向她,爪子小心抓住她的肩膀飞向高空,灼热的火焰喷吐而出,烧掉蜘蛛的蛛丝。
天空似乎有什么限制,凤修染撞上隐形的屏障,翅膀颤动,被树枝划伤。
人面蜘蛛吐出的蛛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凤修染吐出一团火焰将其燃烧殆尽,顾零趁机挥舞手中长剑斩落蜘蛛。
凤凰华丽的翅膀扇动,飞速带着顾零离开了毒瘴林。
总算从里面出来,凤修染落在地上化为人形,唇瓣泛紫,脸色苍白。
顾零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丹,他吐出一口黑血,唇瓣不正常的紫色褪下。
凤修染肩膀处的衣服有破损和血迹,顾零道:“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分明只是肩膀受伤,但凤修染觉得自己哪哪儿都疼,偏偏要面子不肯说出来,咬着牙忍疼。
他哆哆嗦嗦去解衣服,顾零看他磨磨蹭蹭,三两下扒了衣服露出半边肩膀。
凤修染的皮肤很白,肌肤娇嫩,狰狞的伤口在肩膀上有些触目惊心。
毒瘴林里面的树木也是剧毒之物,一颗解毒丹竟然不能完全清除毒素,伤口泛着一点黑。
顾零把一块手帕递到凤修染嘴边:“咬着,我把毒血挤出来然后给你上药。”
凤修染头一歪:“不要。”
顾零倒也不坚持,把手帕放他手里,一声不吭开始挤毒血。
剧烈的疼痛袭来,凤修染抖了一下,差点叫出来,身体下意识想跑,听到顾零淡淡一句:“不要命了,你跑一个试试?”
不跑就不跑。
凤修染强忍着疼,最后还是把手帕放在嘴里咬着。
呜,好疼。
直到鲜血变为红色顾零才停下来,只是伤口周围全是掐出来的指痕,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没好多少,依旧惨兮兮的。
“好了,嘴松开。”
凤修染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了。
凤修染特别怕疼,为了避免受伤,他努力修炼,能用火烧的绝对不近战。
他疼的满头大汗,神色恍惚,顾零掐着他下颌把手帕拿出来,顺手喂了一颗伤药。
刚松手,顾零就见他脸上的皮肤也红了。
顾零:“……”娇气。
不过虽然喂了伤药,肩膀上的伤却不见好转,顾零拧了下眉,只好用外敷的伤药给他包扎。
清凉的药洒在伤口上,顾零给他处理完伤口,抬头时看见凤修染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了。
汗水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像是晨间的露珠一样晶莹剔透,鬓角的汗水顺着脖颈往下划过胸膛,没入堆叠在腰间的衣服。
他闭着眼,眉间微蹙,长睫湿润,衣衫大开,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嚣张劲?
顾零为他穿好衣服,准备先休整一番,至少要等凤修染醒来。
凤修染枕着顾零的大腿,顾零看着他苍白的脸,只觉得——
凤修染还是适合张牙舞爪的样子。
人界。
青年盘腿而坐,身上浓厚的灵力浮动,手腕上系着的绿色发带无风自动。
忽然,平稳的灵力开始暴动,喉间有腥甜的气息上涌。
他紧皱着眉,双手迅速结印,灵力造成的气波震荡开,被他事先布下的阵法挡住,这才没有毁了这个洞府。
剧烈的震动之后,青年睁开眼,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吐出来。
他脸色一沉,眼底墨色翻涌。
灵力足够,修为足够,为什么就是引不来雷劫?
一道传音忽然响起:“江年,出关的时候来找为师。”
江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收拾一番去找剑宗的宗主——之前的徐夫子,如今的师父。
江年拱手行礼:“师父。”
徐空道:“又失败了。”
这是个陈述句,江年也因为这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而沉了下脸。
徐空叹了口气:“江年,我跟你说过,神界出了事,升仙台被封,你不可能成功的。”
得益于当初那群拖延时间的神仙,升仙台被封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江年不说话,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浅绿色发带,强烈的不甘充斥着他的心尖。
那段年少时的记忆随着岁月的变迁越发模糊,但是与顾零再见一面的心情越发强烈,已经深刻入骨,化为执念。
“有时候太想做成某事反而会得到相反的结果,顺其自然或许会有惊喜。”徐空道,“正好过段时间宗门弟子要去历练,你作为大师兄跟着去一趟。”
“可是……”
“心境,也是修炼的一部分。你执念太重,就算是升仙台没有被封也不见得就能飞升。去吧。”
徐空话语之间已经显露出疲态。
他年纪大了,无法飞升,或许再过不久就要驾鹤西去了。
江年对于徐空满怀感激与敬重,不忍再次拒绝,便也同意了。
修为已经无法寸进,他或许该修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