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洋本来兴奋的情绪，忽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恪清同志，你的意思是他们没考虑过在郑城投资，这些都是在骗我？”
夏河俊和亨达集团有这么大的胆子，骗到他头上？
他年轻时倒是听说过有一些骗子，胆子极大，可那些骗子都是什么都没有，骗完了就跑。
但夏河俊不一样，他是亨达集团的总裁，持有股份的股东，身家不菲，为什么要骗他？
就算是项目签约，亨达集团也是要真金白银的拿出来钱的。
亨达集团又怎么敢骗他？以为签了约就万事无忧？
看到向洋眼神中的疑惑，张恪清反问道：“向省长，夏河俊来找您的时候，可带了他们的项目计划书？”
向洋摇摇头：“没有，他是空着手来的。”
“我找他要的时候，他说来的匆忙，忘带了。”
张恪清坐直身体：“这就是我最怀疑的地方。他既然说已经考察了很久，那这么大的项目，为什么没提前做一份项目计划书？”
“哪怕还没跟我们沟通过，一些细节没办法确定，但至少框架应该做完了吧？”
“他主动跟省里联系，又岂会忘带计划书？他公司的其他人也会提醒他的。”
“两百亿的投资，就靠他张嘴这么一说就能确定？亨达集团是股份制的上市企业，这个项目也必须董事会同意，没有项目计划书，怎么说服的董事会其他人？”
“当然我不是说他所有都在说谎，他跟您说的那些，应该是半真半假。”
“如果省里给的条件非常好，项目预期收益很大，亨达集团当然愿意投资这个项目，只要签约，他们的股价就会应时上涨，让他们账面上赚几个亿，甚至几十亿。”
“可上市公司股价高，市值高，不代表现金流充足，只不过他们股价高了，更方便他们贷款，让他们可以更多的用金融手段筹集资金。”
“我们可以简单的验证我的猜测，只需要让他们马上将项目计划书送来，就能看出他们是早就这个想法，还是临时想到的，之前是否真的有这个计划。”
别的公司做还有些可信，亨达集团张恪清可不信。
这家地产公司确实开发过不少的楼盘，但城市综合体项目远比不上万大集团，比不上那些专门做商业地产的集团。
前世开发的那些，一言难尽。
亨达集团是上市公司，所以特别注意股价波动，他们高调的投资体育，进入其他行业，都是为了推高股价。
哪怕其他投资失败了，只要能时不时的画个饼，让股民相信他们未来会有很好的前景，就能让股价继续高涨，公司市值继续飙升，营造出虚假的繁荣景象。
这就是用金融资本的手段来做地产，做地产赚不赚钱无所谓，反正在金融市场他们可以大把的赚钱。
股票套现、分红等，都能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向洋看着张恪清，忽然冲着秘书吩咐道：“跟亨达集团的夏总联系，让他们马上把项目计划书送过来，就说我们要开会讨论项目的可行性和配套条件。”
张恪清说的验证方法并不难，他也希望这次是张恪清错了。
郑城的一个写字楼的办公室里，夏河俊正在打着电话。
“放心吧，南河的省长对我说的前景很感兴趣，已经动心了。”
“只要这个项目能签约，哪怕只是进入谈判阶段，到时候我们说资金不足，省里就一定会给郑城下命令，将预售许可证的审批条件更改为之前一样。”
“这样我们就可以从银行再贷款几十亿来开发这个项目，我们的股价就会飙升，让我们顺利的挤入城市综合体这个大市场，公司今年的报表一定会格外的漂亮。”
“其他几家地产公司的代表都太怂了，他们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找省里谈，那正好这个机会也没人跟我们争了。”
“他们空港实验区那边本来就有一个大地块，去年想要卖却出了事，搁置了下来，周边也可以扩大。”
“哪怕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开发，只要让郑城优惠一些地价，我们拿下来之后，也能将项目整体打包卖掉，同样能赚一大笔！”
也许只要几个亿，就能帮他们赚回来几十亿的利润。
正聊着呢，秘书忽然敲门：“夏总，向省长的秘书刚刚打来电话，说让我们将项目计划书马上送过去，他们要开会讨论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和配套条件。”
夏河俊眼角跳动了两下，马上跟电话那头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又冲着秘书追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秘书站在门口：“我说您不在办公室，去项目上检查了，等会儿给他们回电话。”
夏河俊指着秘书：“你马上给对方回个电话，就说我已经赶回公司总部，去跟董事会汇报情况，暂时联系不上。”
秘书一脸茫然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要通知机组那边跟机场联系，快速申请航线吗？”
夏河俊瞪着秘书：“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这时候联系航线，不是让人知道我还在郑城？我一会儿直接坐车走。”
秘书又问道：“那省里要的项目计划书怎么办？”
其实秘书很清楚，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项目计划书，甚至这个项目她之前都没听说过，分明是夏总临时想到的。
夏河俊呵斥道：“还要我教你？你马上组织人手，今天晚上加班加点，把项目计划书做出来，你留下来，明天上午给送过去。”
他今天去的时候，特意没提项目计划书的事情，但看来省里是真的很重视，这么快就要讨论了，这也是个好消息。
省长办公室。
向洋听着秘书汇报夏河俊那边的答复时，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因为刚才张恪清就跟他说，夏河俊那边肯定会找借口推脱，比如联系不上什么的，这还真被张恪清猜中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可能是巧合，也许夏河俊真的是赶回去跟董事会汇报了呢？
张恪清提醒道：“向省长，既然联系不上，那坐的就是飞机才对。我建议现在让人查一下，亨达集团的公务机是否起飞了，就知道他们是否在说谎了。”
向洋转头看着秘书：“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