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公主笑着拍拍她的手,“出宫去吧,本宫死后你就改名换姓,换个身份活着吧,本宫死后,你留在宫里,怕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出宫去嫁个老实敦厚的男人,如此也能安稳一生了。”
“公主?”
莺儿有些诧异。
飞云公主此人娇纵蛮横,心狠手辣,自己刚到她身边服侍的时候,飞云公主刚刚断了腿,正是心性大变之时,对待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每日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与她一样被老北燕帝派来伺候飞云公主的婢女仆妇共有三十人,最后只剩下五个。
莺儿为了讨得飞云公主信任,私下里帮着飞云公主做了 不少事,早先太子府里的那些姬妾和诚帝的子嗣,都是莺儿的手笔。
两人看似是主仆,其实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莺儿也没想到一向自私狠辣的飞云公主临死之前,竟还会为她一个婢女忧心。
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本宫的私库都是你在掌管,你自己去挑一些值钱好带出去的,明日一早就出宫去吧,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飞云公主看着眼前的莺儿。
女子生的很是秀气,看着又有些憨厚,与她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子。
可飞云公主自来了夏国,身边最信得过的便是莺儿了。
她的父皇、母妃,皇兄,儿子,都已经死了,她也要去找他们了,至于让莺儿出宫,就当是她临死前做点好事吧。
飞云公主笑出了眼泪。
“公主,您好好将养着,会好的。”
莺儿看着面前的形容枯槁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怜惜,都说北燕飞云公主尚在北燕时,是老北燕帝最宠爱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飞云公主生的明艳,引得不少男儿都愿意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了,生在这样的乱世,即便是贵为一国公主也逃不过联姻的下场,当初那样骄傲明艳的公主如今成了这一副模样。
“本宫听说那元嘉帝也是位女子,同是公主,怎就差别这么大呢?”
飞云公主突然道。
莺儿低垂着眉眼,心道这如何能一样,元嘉女帝身上流着秦楚两国帝王的血,血脉尊贵,自幼受两代帝王教导,岂是寻常公主能相比的。
飞云公主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她也是公主,可在父皇心里,还是比不上北燕,还不是走上了联姻的道路。
“这元嘉女帝还真是命好。本宫听说她与秦国那位才情绝世的首辅育有一子,那位谢首辅为了她更是至今未娶,这天底下的好处怎么都叫她一个人揽了去。”
飞云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倒不是嫉妒,而是羡慕。
她羡慕萧璇同样是公主,却能荣登帝位,掌一国权柄;她羡慕萧璇同样是女子,却不必受丈夫三妻四妾之辱,心仪之人更是将他捧在手心;她羡慕萧璇这一生享尽尊荣,风光无限。
莺儿没说话,低垂着眉眼站在一旁。
飞云公主也只当她是羡慕了。
“公主,您先休息吧,奴婢哪也不去,就陪着您。”
莺儿上前给飞云公主掖了掖被子。
飞云公主习惯了她的伺候,这会脑子晕晕沉沉的,也没听清楚。
次日,静寂多时的夏国皇宫响起了鼓乐声。
大楚元嘉女帝的车驾浩浩荡荡的进了城门,朝着皇宫而来。
邵义敏率领亲卫前去城门口迎接陛下。
“臣邵义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带来的将士又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平身。”
“宫中早已安置妥当,陛下请。”
邵义敏躬身请陛下入城。
萧璇颔首。
邵义敏退让至一侧,让陛下车驾经过。
夏皇宫为了迎接他的新主人,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元嘉帝的车驾径直驶入皇宫,在瑶光殿前停下。
瑶光殿乃是夏国皇帝上朝的地方,比之楚国的金銮殿倒也相差不多。前方是个大广场,此刻广场上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朝臣和宫人。
“臣等拜见大楚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萧璇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些夏国的旧臣,扬手喊了句平身。
”谢陛下 。“
”陛下请。“
安夏公恭敬的邀请元嘉帝入内。
那些个宗室和旧臣见状,心中不由恍惚,当初夏侯疆尚未离京时,还是这皇宫的主人,如今再回来,竟是物是人非了。
萧璇在众人的拥簇下,进了大殿。
太子萧旭和姬太子紧随其后。
姬弘跟在表哥旁边,打量着这夏国的宫殿,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尤其是那些夏国的大臣,简直没规矩,竟敢仰头打量他们。
“哼!”
“怎么了,弘儿?”
萧旭听到他这声冷哼 ,便问道。
“表哥,这些人也太没规矩了,眼睛竟然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姬弘小声的跟表哥吐槽。
萧旭闻言看过去,就见那些大臣受惊似的低垂下头。
夏国旧臣见到这位楚国太子,不由一愣,这位太子一举一动之间自带着皇家的天然贵气,那双凤眸扫过来的时候,带着王者霸气,叫人臣服。
旧臣和宗室不敢与他对视,皆低垂下眉眼。
萧旭微微蹙眉,他不过是看了一眼,这些臣子竟能吓成这样。
也难怪这夏国如此轻易就被他们拿下了。
“莫理他们,左右过了今日,他们也不是什么官员了。”
萧旭冷笑道。
就这样的臣子,也就夏国皇帝看得上。
大殿上,萧璇坐在上头的龙椅上,太子萧旭和姬太子姬弘分别坐在她的左右手。
靖王瑞王和李怀霖等人站在下手。
夏侯疆也站在一旁,那些夏侯宗室的人则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中间,夏国没了,夏侯疆好歹因为主张归降有功,得封了个安夏公的爵位,他们可就没这好处了。
“朕听闻,安夏公举国归顺于大楚之后,你们还嚷嚷着要与我大楚决一死战,可有此事啊?”萧璇淡淡的问道。
“陛下明鉴啊,我等不过是寻常宗室,也就是挂着个宗室的名头,哪里敢做这样大不敬的事啊?”
“陛下应是误会了。我等想着该如何恭迎陛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