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鸭货和无骨鸡爪突然就不香了,只剩下茶的清香不识好歹的在四处飘扬,热气也跟着瞎闹。。
绪筱沫突然间发觉如鲠在喉,虽说食在情深处,不吐不快。
这次好像有些“吐”的太快了。
“啊!不好意思!我无意打探你的隐私,就是经常听你讲你妈妈怎么样怎么样,没听过爸爸……对不起语辛!”
李一禾听着绪筱沫的道歉,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你这、你、你不会解释就不解释了。
这这这…算是越描越黑了吧。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
好想挽救一下这个尴尬沉默的局面啊啊啊啊……
关键时候,阜戚羡又站了出来,把内心深处没有讲的话也说了出来。
“那你是什么感觉?现在。”
一针见血的。
要知道当时候对这件事情什么看法比无厘头的道歉好像更有用,好像而已。
陈语辛停顿了一会后,又开始剥小龙虾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什么感觉,还是很难站在我妈的角度原谅我爸。”
另外三人还是不说话,生怕问出什么都会打断了陈语辛的回忆,然后事情朝着不可逆的方向走去。
家庭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在一定程度上占比还是很重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戳到别人的伤心事了。
又不懂得怎么安慰人,所以就乖乖当个倾听者就好了。
也没喝酒,几人都是喝的带回来的绿茶,个个像是酒后吐真言似的。
陈语辛接着又说:
“我记得我小时候都是自己在家的,很小吧那会,大概6岁吧。”
“应该是周末,不然我不会在家。”
“我家中庭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隔开着的,我在那里玩,就像普通小孩子一样在家里开那种带电的慢悠悠的车。”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一头撞那个玻璃上了,有一片玻璃就插在我的脖子上。”
“然后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脖子上热热的,好多血啊,从我的脖子上流下去了。”
“嘶……很疼吧?”绪筱沫听的泪眼婆娑的,眼眶红红的,手上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陈语辛笑了笑,没有回答,接着把故事讲了下去。
“当时其实他们已经离婚了,还是还是同居的状态,我妈的公司那段时间都要加班到很晚,我那天原先是和我爸在家的。”
“他接了个电话临时出去了,临出门前告诉我,他找了钟点工过来照顾我,让我别到处跑。”
“后来我才知道,他走的这么急,是因为他新认识的一个女士出了车祸,电话那头哭的很严重,他一着急,就把我自己放家里,然后出去了。”
“出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位女士其实只是撞在了护栏上,受到了一点点惊吓,只有一点点。”
“那你爸出去的时候你还没撞上那个玻璃吧?”绪筱沫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疑问。
“几乎在同一时间吧,我看到他要出去了。我就放下车跑过去想要问他去哪里,房子实在是太大了,我不知道踩了我的哪一个玩具,我就撞上去了。”
陈语辛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
“挺搞笑的,后来他说我的头真铁,之前他也撞到过,但是头起了个包,玻璃都没事。”
不知道该做怎么样的反应才能对的上陈语辛此时的情绪,所以三人干脆都不说话了,只安静的听着陈语辛的诉说。
“你们怎么不问我啦?”
“啊?还以为你不喜欢别人打断你呢。”
“不是啊!快问我,快问我后来呢。”
“后来呢?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连你…爸出去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
又叫别人问她,别人问了之后她又装深沉,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埋头苦干,一手小龙虾,一手无骨鸡爪。
让三个没有动嘴开吃的人硬生生等了她好一会儿,才解开谜语。
“他们后来分别和我讲的这件事,出去找那个女人也是我爸主动告诉我的,因为后来那个女人骗了他的钱。”
“话又说回来。我当时才那么小一个,那个钟点工还没来的时候,我妈回来了。”
“我当时正拿着座机打电话给我妈,刚一见到我妈,我就睡过去了。”
李一禾插嘴道:“是晕过去了吧,插到脖子很危险的。”
“对,晕过去了。我妈说她当时吓死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就去药箱给我拿止血带和云南白药。”
“从此以后,我妈看我爸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敌意,再后来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我爸和我妈就分开住了,房子也换了。”
阜戚羡没有想明白一点。
“那她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你、你爸出轨吗?”
又来一个猛夫……你说他外面有人或者他们两个相处不来都好啊……
李一禾虎躯一震,打着圆场说:“应该是有什么不合的地方吧?”
陈语辛却不以为然。
“我现在也觉得他应该也是出轨了,但是他物质上对我挺好的。离婚后公司给了我妈,房子他们平分了。”
想了一会,又补充道。
“不过我可没有找过他拿钱噢!只是现在长大了一点,我妈叫我多点问候我爸。我选这个专业也是我爸建议的,他是个建筑师。”
绪筱沫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富有的人生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穷学生,大学学费都是贷款读的,一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让她不知道怎么从经济上给予安慰。
毕竟陈语辛一个月生活费六千,还不包括节假日的零花钱。
但她还是说话了。
“没事的,可能你也没有办法去理解她们为什么会离婚,但是他们对你的爱是不会少的,我想如果问题能得到解决!他们也不舍得给你这样的不圆满的家庭。”
“但是现在,你很健康,很优秀,爸妈都很健康,已经是另一种圆满了,没事的!”
此处应有掌声!!
李一禾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论用来安慰,她甚至觉得能这么平静的讲述出来,那就都过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夜深人静时,夜宵局将要结束。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收尾…
“反正我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