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结束，理论上直到元旦，这三个月里都不再有假期，不过对于S大学生来说，接下来还是有很多事情的，特别是进入11月之后，期中考，校庆，艺术节，以及院系学生会的竞选算是接踵而至纷至沓来，而这些事情，除了期中考，其他的都挺有乐子的。

    当然咯，10月份也不能说过了国庆就是一片平静，新生军训完正式开始了大学生活，各种招新活动便也蓬勃开展了起来，比方说围棋协会，计算机协会。

    然后就是校体育部和校团委、校学生会联合举办的全校乒乓球锦标赛，这比赛属于是一边筹备一边报名一边比赛，第一阶段放开报名，双败淘汰，也就是只要能凑到对手，也不抽签，直接赛一场，胜者进入下一阶段，输的还有机会跟同样是输过一场的对手再打一场，赢了的就进下一阶段，输了就淘汰。

    赢了的进入下一阶段自然不会说什么，输了的给了你两次机会都抓不住，那又能说什么，而且，也不会有几个人记得或者知道这第一阶段都有谁参加了谁没参加，孙彧觉得想出这主意的人真是挺天才的。

    第二阶段就是正常的单败淘汰赛了，不过这是要到月中才开始，现在第一阶段孙彧时不时的还得去做个裁判。

    第一届这样的比赛还是挺热闹的，特别是新生，报名参赛很是踊跃，占了几乎一半的参赛人数，当然老生也有不少，比方说杨敬、王凝，乔榕，以及研究生，比方说刘娟，蔡颖。

    “大家注意一下，要是看到那些确实有水平的，如果输了，就标记一下，第二轮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们安排一下对手，确保他们能进入下一阶段。”裁判组动员会上裁判长曾老师说道，一片笑声响起，当然这是老师们的共识。

    “还有就是，大家尺度灵活一点，如果对手没有提出抗议，一些不是那么合规的睁眼闭眼就算了。”曾老师继续说道，这是很现实的，可以预见这第一轮打野球的会很多，给他们个机会，反正肯定也走不远。

    刘娟和蔡颖报了女单和女双，她俩第一轮的对手当然都是孙彧提议之下特意安排过，而且孙彧主动去作了裁判，自然很顺利的就进了下一阶段。

    不过不论是打比赛的时候还是比赛完签字确认结果的时候，刘娟看孙彧都是冷着脸，孙彧自是暗笑不已，蔡颖在一旁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王凝乔榕顺利进入了第二阶段，不过杨敬这厮第一轮便输了，于是第二轮孙彧给他安排了对手，也算是挤上了末班车，但是显然他还是不会比赛，孙彧觉得他第二阶段也是首轮便被淘汰的命。

    孙彧除了乒乓球比赛得去做裁判之外，围棋协会招新孙彧也被李森拉去下了几盘考核棋，不过93级这一届有几个有段位的，这些报了名就直接入会并且安排了职位，并且跟他们说好下学期棋协换届他们要是愿意的话，棋协的干部就直接让他们上了，这样主要是免得这些新生造反，反正91级和92级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不过这些有段位的新生虽然不用考核，但是也有人凑巧围观了孙彧下的考核棋，一开始的不屑，很快便又是大吃一惊，特别是那些喜欢战斗的，就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于是周末，来找孙彧下棋的也可谓络绎不绝。

    “师兄怎么没在棋协担任什么职务吗？”下棋的时候有师弟问道。

    “他没空的。”孙彧还没说话，旁边观战的李森便替他回答了。

    孙彧于是点点头，这会儿正忙着算棋，实在分不出神来说话，输赢另说，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感觉其实还是挺好的。

    只是这么高强度的对局，孙彧顶多一晚上只能下个两盘，新生们再意犹未尽，孙彧也无法继续奉陪，已经是头昏脑胀了。

    周日乒乓球比赛继续，已经是第一阶段的最后一个比赛日，比赛的人少了许多，而且又已经全是败者组，比赛打得很快，一个上午便全部结束，按照赛程安排，本来也是正好下午抽签。

    没有什么种子选手，只是简单的分成上下两个半区，各位参赛的同学自己上去摸纸条，现场排好位置，定好比赛日期，到时候自己来比赛就是，到时候如果实在到不了，可以提前说，并不是不可以灵活安排的，但是也不能影响下一轮的赛程。

    老师们挺意外的还真是刘娟和蔡颖的水平，那确确实实是要比那些打野球的高出一筹的，于是抽双打排位的时候，跟陈瑜和张薇薇分别落在了两个半区，毕竟虽然排位是自己抽签抽出来的，但是真要大致控制一下落在哪个半区，有心的话其实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再说本来也就是50%的概率。

    至于其他单项，老师们就不费那神了，抽到哪里算哪里，于是张薇薇第一轮就遇上了乔榕，算是狭路相逢，不过不管怎么说，实力上的差距无从弥补，只能说乔榕运气不好。

    而杨敬运气不错，居然对手也是个不大会比赛的，两个人打到哪里算哪里，拼的就是实力，把比赛打成了练球，还打出了不少精彩球，打完比赛，两人居然惺惺相惜，约好以后经常打一打。

    王凝比赛心眼就比杨敬多多了，专门把孙彧叫去给她做场边指导，说是等盘间休息的时候给她提醒两句。当然这种比赛，接发球抢攻，压反手突击正手，基本上算是万金油似的战术，比赛前说了，就是怕打着打着可能就忘了，然后变成打到哪算哪，输赢变成了运气。

    于是孙彧把杨敬拉了过来，假装给他讲解，实际上是提醒王凝，等杨敬知道他的意思之后，孙彧赶紧开溜。当然这只是孙彧自己想多了，这种比赛，观众场边瞎喊本来就是免不了的，杨敬可没那么多顾忌，就是王凝不大信服他，发现孙彧不在之后，对杨敬的场外指导便有些充耳不闻。

    不过也算错有错着，虽然杨敬的指导能力有所欠缺，但是王凝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听到提醒也会自己考虑考虑，一则避免了自己打昏头，二则对手就算听到了杨敬的话，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打，也算是一种欺骗战术。

    比赛最精彩的当然还是双打，特别是混双，真是笑料不断，毕竟除了孙彧和张薇薇是专门练过的，杨敬和王凝两个本来就是一对小情侣，其他的临时配对没练过不说，相互之间多少还有拘谨，就跟孙彧和张薇薇第一次配对的时候一样。

    杨敬和王凝抽签运气不是太好，跟孙彧和张薇薇抽到了一个半区，不过也不是太差，至少打到了半决赛两对才相遇，这比赛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其实一路上来，孙彧和张薇薇这一对的比赛都没什么好看的，两人甚至都犯不上考虑跑位，基本都是一板过，所谓汗都没出。

    半决赛打完，杨敬嚷着要跟孙彧去打羽毛球，打混双也可以，保证练得他舒舒服服。

    听到这厮的胡言乱语，看了看单打赛程，如果杨敬下一轮再赢的话，就正好能碰上孙彧，于是孙彧嘿嘿冷笑着看了看杨敬，既然这么挑起衅来，羽毛球打不打的另说，乒乓球这回可得先让他好好看看了。

    要说好看当然是双打好看，不过要说激烈那就还是得看单打，技术不一定有多高有多先进，能赢球就是真本事，特别是男子单打。

    于是孙彧半决赛就碰上了难题，对手是法律系92级的，直板正胶，发球诡异，搏杀犀利，之前场场都是3:0结束战斗。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怎么注意到孙彧，他只是报了男单和混双，混双虽然进了决赛，但是打球都是一板过，在观众眼里，表现还不如张薇薇抢眼，毕竟张薇薇是可以反拉对面男选手，然后才让孙彧捡漏得分的。

    不过这一场虽然一开始孙彧很是有些手忙脚乱，但实际上比分咬的很紧，哪怕是对手这一发球轮拿了个4:1，下一轮孙彧也能还一个4:1至少3:2。

    反正是5局3胜，孙彧其实心里也并不怎么紧张，第一局就当试验一下战术.

    而对手的战术，也没什么特别的战术，就是抓住一切机会上手，或者说板板搏杀，至于发球，虽然有遮挡之嫌，但是发出来的球路变化并不多，或者说就不必盯着他的板，看第一落点，孙彧只需要判断第二落点，反正他也发狠了，你不是凶吗？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凶是什么样的，管你上旋下旋，在强力弧圈面前，其实都一样。

    对于传统直板快攻面对欧洲弧圈全面下风，这时候民间多少还是有些不服的，毕竟隔着电视屏幕感受不到那种无计可施，但是现在看到了。

    虽然孙彧的球拍没有灌过胶，拉出来的球不可能达到盖亭塞弗那种速度，但现在的对手跟国手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对手对快大体能适应，但是对孙彧拉过来的转，渐渐的就只能退台应付，只不过直板正胶快攻选手一退台，基本就算是放弃抵抗，如果不说是被判了死刑的话。

    于是第一局孙彧算是手忙脚乱的输了一局，第二局调整战术适应战术打得有些焦灼，但孙彧最终还是赢了，接下来便没给对手什么机会，最后3:1结束战斗。

    “你的球好转。”打完对手过来握手示意的时候说道。

    孙彧也只好咧咧嘴，他说的是事实，也没什么好自谦的，观众不一定能体会得到为什么孙彧的球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快，但是对手接球不是打飞就是越接越后，其实能后退防守已经说明对手水平不低了。

    显然这位同学体育课没有报乒乓球，老师们都没见过他，但是能打成这样，吸收进学校代表队参加月底市里的比赛还是没问题的，于是老师登记完结果便过来跟他商量上了。

    孙彧打完比赛就赶紧跑了，晚上还得去开会，这一周，或者说这两周，工作其实还算顺利，他们写的代码在有线网络上测试基本通过，但是无线网络那边裴华他们还在做实验，采购了许多器件，接下来孙彧和杨岿两人恐怕要先加入他们，帮着焊接电路。

    焊电路不过是个手艺活，不会影响闲聊说话，于是孙彧又说起了关于存储的事情，就是如果给单板机接上很多存储器，不论是磁盘还是存储芯片，作为一个存储阵列，通过网络进行中心访问，或许有前途？

    “备份吗？”夏衡说道。

    “归档，主要是共享，用来做备份可能就贵了。”孙彧说道。

    “这得有操作系统支持。”杨岿说道。

    “那当然，不过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存储管理本身也是值得研究的，比方说如果我们只有一个硬盘，那数据只能一块一块的顺序访问，如果我们有两个硬盘，两个本来在硬盘上逻辑相邻的数据块，我们放到两个硬盘上，物理上那就可以同时读出来，理论上可以减少一半的读取时间。”

    “操，这个你怎么不跟潘智说去？”杨岿笑道。

    “刚想起来不是，而且，个人电脑上装两块硬盘这个真不大现实，专门用单板机做一个控制器，装上那么几块十几块硬盘，作为一种......呃......产品，我觉得更现实些。”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黄老师可能明年要增加研究生名额了。”裴华也笑了起来，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做的事情。

    “不过你咋样？打算读博还是出去工作？”孙彧于是问道。

    裴华看了看门口，小声说道：“可能会到周老师那里读博，但是会在黄老师这里做课题。”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靳平笑道。

    “黄老师有这么个想法，但是周老师那边说要考虑考虑。”裴华道。

    “那你不能争取留个校？等黄老师评上博导了，你再来报他的博士。”夏衡说道。

    “这也是一种方案，周老师主要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反正他们是希望我留下来的。”

    “其实我们都希望你留下来。”靳平说道，大家于是纷纷点头。

    “不过，收入差很多的啊。”孙彧说道，他也算是有感而发，陈群和程昱两口子大概是想通了，先把孩子生了，作为老师，这方面还是有些优势的。

    裴华笑笑，他觉得现在在实验室做的事情也很有前途很有意义，他不想半途而废。

    “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这个板太大了？像老孙刚才说的那个存储阵列控制器，我们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在上面的，如果我们的操作系统提供一个远程访问，显示器显卡都不需要的。”沉默了好一会的杨岿说道。

    “这不就是我们一开始就构想的吗？只不过拿到了这种板子，我们就这么用下来了。”孙彧说道。

    “否定之否定吗？”夏衡说道，看来这块板子太大，这段时间下来，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了，毕竟如果接入点将来再加上路由的功能，真的并不需要一个显示器接在上面的。

    “唔，下次开会你跟黄老师提一下你的这个想法吧。”裴华对杨岿说道，然后又看向孙彧：“你那个存储阵列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的，不过这个事情恐怕还是要你们计算机那边搞比较合适。”

    孙彧点点头，他发现现在自己的各种奇怪的想法越来越多了，但是自己一个人可没办法做出来。

    于是，在李老师的例会上，孙彧说了存储阵列，以及远程访问的事情，并且引申出来一个定制操作系统的问题。

    “所以，你一定要出国吗？”听完孙彧的发言，潘智突然问道。

    孙彧突然陷入了一种恐慌，是啊，自己真的还需要出国吗？自己出国的目的是什么？开拓视野？学习高深知识？

    如果是为了开拓视野，他已经发现其实以前在梦里见到过的许多东西，虽然那时候看到了是不明所以，但现在在大学里读了两年书，似乎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是为了深入学习，计算机科学的归宿是数学，他真的打算去研究数学吗？

    而且，现在的珠三角，正是生机勃勃甚至可以说是野蛮生长的时候，自己出去几年，再回来会不会赶不上趟？退一步说，自己现在正在参与的事情，其实都是很有前途的，自己出去了，哪怕再回来，中断了这么几年，且不说还是不是自己原来想的样子，到时候还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孙彧发起愣来，李老师便又问道：“你打算出国？出去了还打算回来吗？”

    “回，肯定回。”这点孙彧倒是不用犹豫的。

    “其实我觉得你出不出去都有利有弊，你现在提出来的这些事情，如果你要写论文，博士论文题目都有了，而且，如果做成了产品，利益也不会少。”罗老师插话道。

    “这个你不用急着决定，就算是出国，那也是一两年以后的事，你该准备还是要准备，还有论文的事情，你哪天有空来找我一下。”李老师笑道。

    孙彧除了点头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下午，乒乓球比赛继续进行，已经是决赛了，这天下午是混双，周日上午是男双和女单，下午是女双和男单。

    于是，李媛这还是第一次来看孙彧的比赛，这让孙彧有些紧张，张薇薇这段时间有些不大对劲，也许在别人看来很正常的交流和互动，在有心人眼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陈瑜为此都一直在嘲笑他。

    然而张薇薇是如此的善解人意，除了打完最后一板，两人干脆利落的3:0结束战斗，互相拥抱了一下之外，全程都很专注，脸上表情甚至有些木然，而最后跟孙彧拥抱了一下分开之后，脸上还泛起了红晕，很不好意思的看向李媛。

    李媛摆了摆手示意张薇薇不要在意，然后歪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看着孙彧，于是，陈瑜在一旁哈哈大笑着，刘娟哼哼冷笑着，蔡颖微微轻笑着。

    登记确认完结果，张薇薇拉上陈瑜就跑了，说是还要准备明天下午的女双决赛。

    张薇薇半决赛遇上了蔡颖，对于她这种颗粒胶打法，蔡颖很适应，稳稳地拉着，张薇薇反倒有些急躁起来，最终2:3落败，同样的陈瑜对刘娟的颗粒胶打法也很适应，稳稳地削着，同样3:2赢了刘娟，女单决赛就是陈瑜对蔡颖。

    而男单决赛的对手，孙彧并不认识，观看半决赛的时候，只是知道这也是一个两面弧圈的打法，打球很正派，孙彧并不害怕这样的打法。

    男双反正孙彧没有参加，决赛的两对对手他在单打的时候都没碰过，也没有注意过。

    两个星期的比赛即将进入尾声，李媛出面，说是给庆祝一下，拉上张薇薇和陈瑜一起，让孙彧请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张薇薇还是跟陈瑜说着双打的事情，以及发起了半决赛输球的牢骚，不过孙彧觉得似乎不管怎么打，最后陈瑜应该都能进决赛，而且决赛不论是谁，她最终能得冠军的可能性都更大一些。

    “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们俩明天要是得了女双冠军，你还得请我们吃一顿。”陈瑜嘿嘿笑着。

    “要是陈瑜得了女单冠军，你也得请我们吃一顿。你要是得了男单冠军，再请我们一顿。”张薇薇哼哼冷笑道。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都得请两位师姐吃顿饭的。”李媛也凑起了热闹。

    孙彧对请女生吃饭这事情，其实并不抗拒，再说他觉得这回别说蔡颖，恐怕刘娟都请不动。

    饭毕，张薇薇和陈瑜自回宿舍，孙彧还得拉着李媛继续培养感情。

    于是孙彧跟李媛说了他对出国的犹豫，李媛却是又哼哼冷笑起来，然后捧着孙彧的脑袋啃了上去，啃完掏出纸巾又嘻嘻笑着给孙彧擦起了脸上的口水。

    孙彧叹了口气，知道李媛这是心里高兴，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常虹知道他不打算出国了，也会是同样的喜悦，但是自己这不就麻烦了吗？虽然他想出国并不是为了避免最后的这个选择问题。

    “不过你们老师说的也没错，不管怎样，你原先做的准备也不要停了，GRE你该考还是要去考，口语咱们该练你还是要练。”李媛正色道。

    “当然。”说完，孙彧搂过李媛，也开始忘情的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