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恶魔低鸣般的哭喊，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不知道外面那家伙，是因为气息不够，还是因为久久没得到回应，终于是停了下来。
直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地窖里的五人才敢坐下。
要是有光线照射，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已经满头大汗。
“千禾。”杨英擦了擦汗，看向身旁模糊的身影。
听到突然有人叫自己，千禾被吓得浑身一颤，惊魂未定地挪动身体，挨到杨英才停下问道：
“怎，怎么了？”
“这些猴子，你有看到过它们有异常的行为吗？”
杨英问出问题，起身来到姬若雪身边，把她拉了过来坐下。
原本还慌乱跳动的心脏，被他牵着坐在身边，居然慢慢恢复了安宁。
姬若雪紧紧回握住，那比自己要宽厚一些的手掌，并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
五人围坐一圈，千禾回忆良久才道：
“之前有看见过，那次我带着小黑出去找食物，因为没预估好时间，等找到食物，想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
一直沉默的卢伟，也整理好思绪，开口询问道：
“是天气问题吗？不然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没注意呢？”
“嗯嗯！”千禾重重点头，“那天快天黑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注意快下雨了，才没赶回来。”
“哎呀阿伟，你问东问西的干什么？让她先说完啊。”龙傲天摆了摆手，示意千禾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好音量继续道：
“我和小黑发觉猴子叫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找了个垃圾箱躲进去。”
说着说着，千禾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疑惑，似乎她自己也记不清具体的情况了。
四人聚精会神，听着千禾描述当时的情况：
“在里面躲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原本是想开条缝透气，就看见有只一人高的猴子，好像拖了一个人背对着垃圾箱站在那。”
听到好像一词，杨英也知晓她有些记不清了，于是打断道：
“确定是一只猴子吗？”
“我确定！那只猴子看起来有一米六几，我不会记错的。”千禾肯定地回答道。
“这样啊。”杨英想要抬手摸下巴，用力才发现，牵着姬若雪的手还没松开。
见她并没有松开的意思，杨英也不再坚持抬右手，左手手指敲了敲地面：
“当时那猴子是在干嘛？还有印象吗？”
这次千禾想了很久：
“我当时不敢开太大的缝，只是能看见那只猴子，好像在敲什么东西，等听见有东西断开，那只猴子就拖着人走了。”
听完描述，连一向不爱思考的龙傲天，都开始在脑海里描摹当时的画面。
杨英紧皱眉头，迟迟无法将千禾的话，在自己脑海里映射出画面。
突然耳边传来热气，吓得杨英差点叫出声，看清姬若雪那错愕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两声：
“怎么啦若雪？”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只猴子是在敲头骨。”
姬若雪猜测的话语，让他脑海里顿时响起轰的一声。
说得通了，全都说得通了。
那只一人高的猴子，之所以拖着人类尸体，要找个没有同类存在地方，就是为了吃下大脑。
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让同类知晓，它凌驾于它们智慧的方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猴子模仿人类的行为和语言，却不能像，那只学婴儿哭的猴子，那么真实的原因。
因为所有被抓的人类，最后的结果，都是被那家伙，单独吃掉脑组织。
想明白这些，杨英下意识紧紧了握住姬若雪的手，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讲了出来。
“呕！”
千禾干呕一声，给四人都吓了一跳。
“我没事。”擦了擦嘴角，千禾赶紧解释：
“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两年前跟着我爸去谈生意，他们吃饭的时候，上了一道菜。”
龙傲天好奇地问道：“什么菜啊？能让你反应那么大？”
“菜名叫金睛火脑，我当时看见的手，连着好几天做噩梦，是把猴子头盖去取下，然后...呕！”
见她这样，龙傲天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我来说吧。”姬若雪面色平静地继续讲解：“取下之后，猴子还没死，然后直接把热油浇进去。”
“行了。”杨英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停下，好奇地盯着她，“我现在反而好奇，你怎么也知道？”
虽然有些不好意，但姬若雪没有抽回手，只是脸色微红，好在地窖下够黑，才没人发现。
“是小时候，有开发商想要买福利院的地，然后请院长爷爷吃饭，我和几个人被带着去了。”
说着，她似乎反应过来没说清楚，赶紧补充道：
“我们没吃！当时一看见这样折磨动物，院长爷爷脸直接就带我们走了。”
听完这些事，龙傲天只感觉一阵犯恶心，卢伟也不禁痛斥这些人的行径恶劣。
老子动物都没见过几次，被那些人整濒危了，还要被要求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好了，现在应该没什么情况了，时间还早，你们都眯一会儿吧，我来守夜。”
说着杨英旁边挪了挪，让姬若雪能够靠着他，又玩笑道：
“先说好，谁要是有打呼噜的迹象，别怪我耳刮子扇得痛。”
互相嘴碎了几句，他们才各自靠在墙边闭眼休息。
千禾却靠在了杨英左肩，好像恨不得直接躺在他身上。
对此杨英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没有她，让自己一行人躲进来，今天晚上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就当支付报酬吧。
如此想着，他抬起头，看向保护着他们安全的盖板，思绪逐渐飘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窖里稍微有了一些光亮。
正在发呆的杨英，感到有人在轻轻推他的肩膀，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姬若雪醒了。
姬若雪眼神略带担忧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杨英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姬若雪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估计就。”
杨英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安慰道：“别说这些，我们肯定能好好走下去的。”两人相视一笑，一种默契在彼此间流转。
此时，千禾也醒了过来，她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杨英和姬若雪在交谈，她又默默合眼，假装还在睡觉。
察觉到左边的人动了动，杨英示意姬若雪别说了，再继续睡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他估摸了下时间，觉得外面应该天亮了。这才叫醒几人。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杨英这才慢慢爬上木梯，取下锁扣小心翼翼地抬起盖板。
透过缝隙观察一番，确定已经安全后，他回过头对着四人呼唤道：“外面暂时安全。都跟上。”
“啊~啊啊啊！”
龙傲天宛如发病一般，躺在地上伸展身体，随后整个就生龙活虎地跳起，“走着！
四人爬出地窖回到地面，迅速抬起枪，戒备地瞄准四周。
千禾也把小黑抱上来，拍了拍身上褶皱的衣服。
杨英带着几人检查周围，确认没有猴子躲藏后，松了口气。
草草解决早饭，杨英点了一支烟，“若雪，千禾。”
“嗯？”
两女同时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们那个什么时候来？”
他这个问题，让刚点燃香烟猛吸一口的龙傲天，被呛得直咳嗽。
卢伟倒是猜到一些杨英的想法，也没有意外的反应。
千禾见他们这样，马上就明白杨英问的是什么，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三天前才来过。”姬若雪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她知道杨英突然问这个肯定有他的原因。
“你呢？千禾。”杨英帮姬若雪擦了擦嘴角，看向一像鹌鹑一样低着头的千禾。
“我...我。”千禾脸色涨红，丝毫不像她之前调戏杨英那样，“就在这两天了。”
“那还要在这等两天。”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杨英指着不远处的养老中心，告诉大家今天先去那里。
众人点点头，跟着杨英前往废弃建筑。进入建筑内，排查完所有房间，卢伟提议道：
“英哥，你一晚上没睡，现在休息吧，我来警戒。”
“嗯。”杨英欣然接受，安排每个人都检查一下武器装备，就让龙傲天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卫生巾。
千禾则抱着小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姬若雪靠在墙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
杨英则闭上眼休息，心中不断盘算着，自己计划的可行性。
姬若雪擦拭手中的枪，依靠在窗边，目光遥望着依稀能看见轮廓的树林。
过了一会儿，龙傲天兴冲冲地跑回来，“找到了找到了！”手里拿着一包卫生巾。
他将卫生巾递给千禾，千禾红着脸道了声谢，松开小黑起身走到了阴影处。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让龙傲天老脸一红，扯着小黑的后脖颈就往远处走。
千禾换好卫生巾后，重新坐回角落，把头埋在膝盖，也不好意思把小黑叫回来。
“有人靠近！”
三楼的卢伟快步跑下楼，提醒众人有意外情况。
窗边的姬若雪收回视线，往楼前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空地上出现了乌泱泱的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对着养老中心跑来。
见他们没有要想停下来的意思，姬若雪直接推开窗。
窗玻璃落下碎在面前，这些人才下意识顿住脚步，抬起头朝二楼看去。
“你们是谁？”
清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清晰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没人回答是吗？”
姬若雪冷哼一声，提起旁边的全自动步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别开枪！我说我说。”
人群最前面的男人赶紧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然后又示意其他人也把手举起来。
等这些完成后，男人才开口解释道：
“我们是小镇的居民，之前一直躲着的。”
“证据。”姬若雪言简意赅地吐出两字。
一个老人赶紧站出来，把自己的镇长任命通知书拿出来。
“放前面来。”姬若雪回头看向龙傲天，“你下去拿。”
他点了点头，便走下楼梯推开了养老中心的大门。
谁知龙傲天刚刚走出去，一个女人就开口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店里最后一包卫生巾给拿了！”
看有人已经有要冲过来的样子，姬若雪冷声道：“别动！任何事情在确认身份后再说！”
看见他们只是瞪着自己，并没有出格的举动，龙傲天这才过去弯腰捡起通知书。
“牛德仁？”
这别致的人命，让龙傲天稍微一愣，看向面前的老头，“谁是那个牛的人？”
老人满脸黑线，但形势比人强，还是指了指自己。
“嗯，几几年生的？属什么？”看了他一眼，龙傲天继续问道。
“六九年，属鸡。”老人沉声回答道。
见对方毫不犹豫，龙傲天勾起手指，从自己那年开始反推生肖。
就这样磨蹭了五六分钟，他才回身挥手，示意身份没问题。
“进来吧，在一楼等着。”姬若雪说着，收枪来到二楼楼梯口。
三楼的卢伟也收枪，来到她身旁，等待龙傲天回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龙傲天头也不敢回，几大步就迈了上来。
那些小镇居民里还有不信邪的，想要跟着上来找麻烦，一探头就看见两个黑黢黢的枪口，正瞄准对着他们。
吓得那几个人，赶紧举起手笑着退回一楼，回到人群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嗯~”杨英伸了个懒腰，看见小黑蹲在楼梯边的千禾，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三人，疑惑道：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好像听见楼下有人在说话啊？”
听见他的声音，卢伟走过来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老龙刚回来没多久，这些家伙就来了是吧？”杨英摩挲着下巴看向龙傲天。
“是的。”见楼下那些人不再探头探脑，姬若雪走过来补充道：
“刚刚还有个女的，说龙傲天拿了别人的卫生巾。”
守在楼梯口的龙傲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千禾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招呼小黑赶紧走回了沙发边。
“你还好意思笑。”杨英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你这家伙，拿东西被人发现，没察觉到就算了，连被人跟一路也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