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大大的敞着一块白布，上面放着大小不一的刀具。上官云挑出两把借着蜡烛的灯光照的刀尖反光。

    寒光出鞘，在这夜里更显的冰冷。

    “这蜡烛这么暗，你看的清楚吗？”

    潘莲娣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这句惹得上官云眉心紧蹙，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当我是做什么吃的，既然找了我，那就别质疑我，你这样再打断我，成不了事自己的性命也不保。”

    “你可想好了，这次再换脸，你以后就只能顶着这张脸了。”

    上官云下着最后的通碟，桌子上要用的东西都已经按照顺序摆放整齐了。

    潘莲娣和上官云并没有将沈蓁蓁视为威胁，毕竟潘莲娣对自己的“蛊惑术”还是很自信的。

    “这个药让她自己喝下去，死的时候不会有半分痛苦，脸上不会有半点褶皱，这样剥下来的才会完整。”

    没错，上官云练就的是换皮术，是最残忍、最高端也是最难的易容术，普通的易容术是靠在药物或者其他特殊的手段进行的改造，而这个却是实打实的人换人。

    潘莲娣接过上官云手里递过来的药瓶，拔开盖子送到沈蓁蓁面前，顶着她的眼睛，悠悠的开口。

    “喝下去。”

    而此时上官云也在盘点着自己准备的东西，没有注意身后的动作。

    沈蓁蓁听话的机械的做着动作，乖巧的接过潘莲娣手里的药瓶，慢慢悠悠的凑近了自己的嘴角。

    眼眸也顺势低垂了下来，潘莲娣眼见着就要成功了，却是见着眼前的人动作停了下来。

    作势就走近了沈蓁蓁，准备亲自上手灌到她的嘴里去。

    就是这一瞬，沈蓁蓁穆然的抬起头，吓得潘莲娣脚步一震，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沈蓁蓁已经快速的将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上官云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目光回收回来，转身就看见本来应该已经起效的人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几步开外，而倒是潘莲娣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掐着自己的喉咙，试图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是还是顺着口水咽下去一点。

    药起效很快，潘莲娣的脸色已经煞白了，满脸皆是惊恐之色看着沈蓁蓁，还夹杂着不可置信。

    上官云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了另外一个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塞到潘莲娣嘴里。

    潘莲娣就直接干咽下去，只是许是方才被吓到了没有缓过来，也许是吃了药还没有缓的过来，还是虚脱无力的坐在地上，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会呢，不可能，觉得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清醒过来呢。你明明被我控制住的。”

    沈蓁蓁不置可否，眼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方才被控制住的呆滞的样子。

    “是啊，你的确是将我控制住了，说来也惭愧，路走多了，今日我出门穿的绣花鞋，地都要把我的脚磨破了，这一疼，不就清醒过来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我那么多鞋在那儿，你偏偏拿一双绣花鞋给我。”

    沈蓁蓁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刺激着潘莲娣的心，都是她自己蠢，本来都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你还愣住做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抓了，捆起来，速战速决。

    本来本姑娘还想留着你一个全尸，既然这样，也不必了。”

    潘莲娣脸上尽是狰狞之色，冷冷的对着上官云吩咐道，还不忘对沈蓁蓁放出狠话。

    上官云虽然对着潘莲娣说的话心里很不满，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再拖下去真就要被发现了。

    上官云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就朝着沈蓁蓁走去，只是他低估了沈蓁蓁，不，准确的说他一直就是把沈蓁蓁当做跟潘莲娣一般空有颜色没有武功的大小姐而已。

    就在上官云将要碰到沈蓁蓁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沈蓁蓁已经冷冷的站到了另一边，抱着胳膊不屑的盯着两个人。

    “你们是不是没有打听好啊，本小姐可不是那些闺阁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

    “她会武功？”

    上官云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缓神的潘莲娣。

    潘莲娣也是一脸迷茫，她也不是很清楚，谭令没有跟他提起过，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交代完就被杀了。

    她不甘心这世上唯一温暖自己的人就这样死了，是，戏子无情，可戏子也是人，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为了情，她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人脉。

    每天苟延残喘的活着，呕心沥血的谋划，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却未曾想，她谋划了这般久，却还是棋差一招。

    “她会武功又如何，不过就是花拳绣腿罢了，你不是自小习武？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是男人就别废话，赶紧上。

    我改主意了，我不要跟她换脸了，直接把她杀了也让顾清恒尝一尝爱人在他面前死去却无力挽回的感觉吧！

    哈哈哈哈哈……”

    潘莲娣笑的有些疯魔了。

    上官云心里不禁骂道疯子，但是还是照做了，谁让这是他欠她的呢。

    沈蓁蓁出门没有带什么实质性防身的东西，所以当上官云举着刀刺过来的时候只能不断的闪躲。

    “你总是躲，躲到最后也是没有力气的，还不如现在乖乖的，我保证，会让你死的安详些，没有多大的痛苦。

    唉……可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了，怎么就没有擦亮眼睛呢，找了个这么危险的丈夫。

    你说你身份也算的上显贵了，到头来却是只能客死他乡。”

    上官云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里动作却是刀刀致命，一点没有嘴里说的那么怜香惜玉。

    几个回合下来，上官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直被戏耍，沈蓁蓁控制的很好，明面上是手无缚鸡之力，不断的在躲他，但是每次都是在自己觉得快要将她抓住的时候逃脱。

    与其说他追她逃，不如说她在遛他。

    越想越生气，上官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凌厉。

    沈蓁蓁本就娇嫩，脚底被磨的疼了，地上不平整，脚踩了上去被压着了，脚心一疼，传到了全身，她的反应自然也就迟钝了下来。

    这一走神就被上官云抓住了机会，刀已经刺过来了，眼见就要碰到脖颈，沈蓁蓁下意识下腰躲了过去，快速旋身一个侧踢就劈了过去，正好劈在了上官云的手腕上。

    上官云手上脱力，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沈蓁蓁见状不给上官云机会，将刀一踢，直接踢了出去。

    正好她现在的位置就在桌子前，余光瞥见潘莲娣的小动作，沈蓁蓁抓起桌上的刀就直直的刺了过去。

    沈蓁蓁刺的地上不致死，但是潘莲娣也不好受，整个人躲在了血泊中，只能抓着桌角稳住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吼……小爷倒是小瞧了九王妃了。”

    沈蓁蓁冷冷的看着上官云，嘴角扬起嗜血的微笑，眼里尽是凉薄。

    “少说废话。”

    上官云也不再轻视沈蓁蓁，使出了全身的力，两人手上都没有兵器，徒手打沈蓁蓁没有完胜的把握，她从来都不适合近身搏斗。

    很快，两人从屋子里打出了屋外，为了躲开上官云的回旋踢，沈蓁蓁翻滚躲了过去，低头才看见自己身上早就因为打斗而有些散乱的披帛。

    快速的将披帛一端绕在手上，霎时，披帛就变成了长绫，沈蓁蓁最擅长用鞭子，长绫比鞭子可难控制多了，但是沈蓁蓁不仅习武，也是自幼习舞蹈的，甩水袖自然不在话下。

    道理都是一样的，沈蓁蓁直接出力将披帛甩了出去，打在上官云的身上还倒是力道不小。

    “嘶……”

    上官云吃痛。

    “哎呦，真是的，好久没有动手了，都生疏了不少呢！”

    沈蓁蓁的眼里满是挑衅，嘴角因为让上官云吃瘪而扬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