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于穗岁像一只翅膀上被沾湿了蝴蝶,扑腾的扑腾的扑进康熙的怀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皇上,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于穗岁的眼睛亮晶晶的,康熙下意识的用额头去碰了碰于穗岁的额头,眉眼带笑,问:“遇见谁了?”这般的高兴,可能是瞧着他那个皇兄或是皇弟了?
之前她就夸过福全长得丰神俊朗,仪态翩翩,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康熙自己也觉得有些酸,不过还是怪皇考,没有将他生的如福全一般俊逸清朗。
至于隆禧,康熙完全是不放在眼里的,于穗岁见过他,说得是这般病弱的少年,美则美矣毫无用处。
“纯亲王!”于穗岁从康熙身上下来,康熙揭开于穗岁的斗篷,扔给了梁九功,又将于穗岁头顶上的几片没有化开的雪掸掸。
“你出门去了?”真是难得,她今日还出了门,往日里他几次说带她去赏雪,她都说太冷了,不愿出门推辞。
于穗岁端起桌上的一杯温热的茶一饮而尽,放下后,笑着道:“对啊,我出门了,去了景山,在梅园里,撞见了纯亲王在梅树下吹箫。”就是这吹的曲,还是一个,她怀疑纯亲王在练曲。
康熙:“隆禧就是这个性子,他喜欢音律,朕之前给他选的福晋,也是通晓诗词音律的。”隆禧自小身体不好,皇玛嬷也说,在这娶福晋上,尽量给隆禧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于穗岁眨眨眼,对着康熙哈哈大笑。
“皇上,你这是不自信啊!”康熙也是有容貌焦虑的时候啊!自己的哥哥弟弟都长得不错,唯有他这个夹在中间的,长相一般。
不过看佟佳氏她们,也能猜到,慈和皇太后的容貌必定不是顶级的,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跟福全、隆禧他们相差这么大了。
康熙是有一点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好看,但是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以前不觉得,是因为于穗岁见了福全、隆禧之后说起来,他才有这方面的想法。
以前只觉得自己是天下之主,是御极九州的帝王,长相不过是皮囊,没有什么影响的。
可听于穗岁说过之后,又觉得这长相俊逸,那是真的有用的。毕竟这赞美是真的,但是他收不到。
实在遗憾。
“朕只是觉得,爱妃也该适当的将这些溢美之词,放在朕的身上几个。”说不酸那是真的,但是也有点微微的不舒服。
康熙也是喜欢听好话的人。
于穗岁眉眼弯弯,笑得花枝乱颤,“皇上,权倾天下,岂不比这容颜来得让你更快乐!”权力才是最好的保养品,人会老去,握在手里的权力不会老去。
这种是实话没有错,听起来也是极为悦耳。
“是更快乐!”康熙很是赞同这个话,权力比皮囊重要太多了。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坐在榻上,他拿着一卷书,语调缓慢,给于穗岁读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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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里的太皇太后一到冬天就犯旧疾,这冬日里几乎都是躺在榻上,屋里烧着地龙也只能缓和一半。
那膝盖疼的时候,是刺骨钻心的疼,若不是多年以来,她都习惯了,说不得还会像当初第一次的时候,疼的在榻上翻滚。
苏麻喇姑拿着两个汤婆子,放在太皇太后侧躺的膝盖边上,瞧着太皇太后闭目养神,心里也担心,太皇太后的膝盖这几年越发的严重了,太医们也都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这膝盖就是在盛京的那些年,在雪地里跪坏的。
太皇太后感觉自己的被子有人在动,睁开眼,瞧着是苏麻喇姑,拍拍她的手,“这些小事,叫了小宫女来就是。”苏麻喇姑跟着她几十年了,从草原到盛京,再到这紫禁城。
苏麻喇姑小声道:“奴婢做是一样的。”她照顾格格这么多年了,也都习惯了。当年若不是格格不许她跟着一起跪,说不得她的膝盖也是格格如今这个样子。
盛京的冬日比紫禁城的冬日要更冷,那几年,因为哲哲福晋跟海兰珠格格之间波折不断,作为侄女跟妹妹的格格一直夹在她们之间,稍有不顺,都拿格格出气。
那些年在盛京的日子,真的是不堪回首。
太皇太后苍老的眼神,以及疲惫的身体,她觉得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你想回科尔沁吗?”若是苏麻喇姑想要回去,趁她还活着,还能说上话,让苏麻喇姑回去。
苏麻喇姑仿佛是勾起了回忆,那个时候她是女奴,格格还是天真烂漫的女童,她们在草原上,无拘无束的,策马扬鞭狂奔,路过的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不回去了,奴婢想要一辈子都陪着格格。”回去做什么,以前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苏麻喇姑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们之间的生命仿佛是一体的。
太皇太后握住苏麻喇姑的手,笑了笑,“我也不回去了,不回盛京去了,到时候跟皇帝嘱咐一声,咱们葬在一处。”她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
“格格说这些不好的话做什么。”苏麻喇姑忙岔开话题,说起旁的事,“皇后娘娘今早过来说,这要过年了,今年的年宴还是照着去年的规矩办?还是要改一改,毕竟今年好事不办,是不是要更隆重一些?”
皇后来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休息,她便没有叫醒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旧疾一犯,这晚上都不一定能睡一个整觉。
“交给皇后操持就是。”太皇太后道,她如今是皇后了,这些事都要自己学着一点一点的拿主意,“皇后的额娘进宫道歉没有?”前几日腊八,宫里开宴,请了不少的宗室跟勋贵诰命进宫,皇后跟她额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吵,皇后的额娘黑着脸回去的。
苏麻喇姑摇摇头,“奴婢没有听说舒穆禄侧福晋进宫来。”没有入宫,便是没有道歉。
“混账东西!皇后的脸面也是她能驳的,叫个教养的姑姑过去,好好的教教她规矩。”太皇太后对皇后现在是很满意,可皇后的额娘,这样的做法是伤了皇家的脸面,太皇太后是不允许的。
苏麻喇姑:“可要跟皇后知会一声?”毕竟这是皇后的亲额娘,她这样的做法,叫皇后丢了脸面,也连带叫皇室丢了面子。
太皇太后点点头,“说吧,跟她说一声。她是皇后,不再是原来钮祜禄氏家里的格格了,她如今一言一行代表的皇家。”说完又想起来于穗岁来,“俪贵妃还是窝在宫里不敢出来?”
皇后这里不够硬气,那万琉哈氏那里就是根本没没有硬气。
那个贵妃当得跟她一样,整日里在宫里窝着,谁也不敢见的,老鼠的胆子。
“今日听闻出门了,去了景山,没一会又回去了。”苏麻喇姑也是见过于穗岁的,她就那么个性子,内敛不爱说话,低着头总是战战兢兢的。
太皇太后叹一口气,说讨厌于穗岁,算不上,说喜欢,那也挨不着,之前选的几个人里面,就这个万琉哈氏单纯没有心眼,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太皇太后也只能叹息。
想着好歹人是单纯的,没有心机,勉强算是一个优点。
“恪嫔宫里的两个还安分?”这提起几个人,太皇太后习惯的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