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还有我，还有我！”
槐花在覃如怀里扭来扭去，跟着举起盛满红糖水的酒盅。
这会不像后世，大冬天能买到各种饮料果汁，只有北冰洋汽水有售。
不过，她怕孩子喝了拉肚子，没敢买，四合院可不像大院和烟袋胡同那边有充足的暖气供应。
或许，下次分房不应该再发扬风格，而是拿下房子留给棒梗几个住。
光想着四合院值钱，但那也得四十年后，舒服还是有独立厕所能供暖的楼房住的舒服。
覃如觉得自己一定是陷入思想误区了。
想收几个四合院不一定非得95号院，十年后刚平反那会有不少院子流通的。
如此一来，搬走另住就没什么值得留恋了。
娘四人嘻嘻哈哈的碰了杯，还没忘了高俊。
覃如见菜不多了，进厨房切了个卤肉拼盘，猪耳朵，猪头肉，猪肝，猪肺，猪大肠啥的，素的还有卤藕片，海带丝，年前煮好的五香花生米，凉拌白菜心，拍黄瓜。
凑凑又凑了十道。
她很清楚，家家缺少油水，再上十道十个人也能吃光。
这下贾张氏脸再也挂不住了，阴沉阴沉，又不敢发作，只能闷头喝酒。
作为奶的好大孙，棒梗太了解贾张氏了，一看情况不妙，不敢再给倒酒。
万一喝醉了闹事，场面就难看了。
他连忙把酒瓶递给覃如，还挤挤眼。
覃如了然，接过酒瓶，给一大爷几个再满上，一瓶茅台也就没了。
至于另外一瓶，没打算开，不还有三大爷的注水西凤嘛。
“来来来，端起杯子，再来一个！”
李家成面红耳赤，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干杯之后，他拿起西凤，拧开盖正要倒酒，突然停下动作，看了看瓶口：“三大爷，你这什么时候开的，不会真掺水了吧？”
三大爷尴尬的说：“没有，哪能啊。我就是买回来后提前试了试度数，万一太高，醉了不美啊。”
大家齐齐无语。
西凤虽说是名酒，并不罕见，供销点有售，怎么说的跟绝世佳酿似的？
再说，瓶身上不是标着度数吗？
三大爷这招“睁眼说瞎话”炉火纯青。
“哈哈，那我先尝尝。”
李家成大笑着倒了杯西凤，也不给别人倒，直接将酒盅送入口中。
“卧槽，好酒！”
他咽下酒水，脱口道。
覃如怀疑的看着他，这家伙要搞事啊。
有这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包括槐花在内，全都盯着李家成看。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喝多少能喝醉。”
李家成殷勤的倒酒。
大家半信半疑的举杯，三大爷甚至开始怀疑出门前拿错了酒瓶。
酒水入口，覃如乐了，这哪是酒掺水，根本是水掺酒吧？！
她看看喝的多的几位，没从脸上看出异常，个个神情不变。
“难道都喝多了，舌头和味觉麻木了？”
想不通啊。
“这西凤怎么样？够味儿吧？三大爷牌，独一无二。”
李家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他人沉默。
良久，易小海用广播电台播音腔道：“是瓶好水，就是酒味太浓！”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顿时大笑起来，越想越想笑，越笑越忍不住想，都笑出泪花来了。
三大爷脸通红，不过仍然稳坐钓鱼台，伸筷子夹了块猪头肉，淡定的吃下，慢条斯理的道：“我这是有先见之明。”
“哦？”
除了小屁孩槐花，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三大爷，看他如何狡辩，如何自圆其说。
“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大家同意吧？”
众人点点头，这话没错，问题是缺吃少穿的年代谁家有机会多喝酒，喝酒喝到醉。
“喝醉之后，大脑麻痹，五感迟钝，尤其味觉，几乎感觉不出糖和盐的区别。”
扯淡！
大家心里都不同意这个观点，但为了让三大爷继续下去，谁都没开口反驳。
“既然嘴里觉不出不同，是掺了水的酒还是掺了酒的水有什么分别？”
“喝酒喝的是情分，是关系，是心情，是氛围。”
“是酒是水真没那么重要。”
三大爷越说越自信，尴尬不翼而飞，侃侃而谈起来。
别人有没有被说服不知道，他把自己给说服了是一定的。
覃如忍不住暗暗摇头。
人才啊，果然不愧是四合院少有的知识分子，指鹿为马的手段一流。
“三大爷，您生错时代了！”
李家成感慨道，“您要是生在大秦，赵高都得喊爷！”如果生在后世，高低得是传销集团高层，金融圈巨佬。
三大爷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竟然没觉得尴尬或者羞耻，反倒点头道：“那是！起码大秦不会二世而亡。我不会像赵高，因为是前赵贵族，就故意搞垮大秦。”
众人再次无语。
这时候，易小海小声问：“赵高不是太监吗？”
“是宦官，不是太监！”
三大爷推推镜框，“宦官可以是太监，但太监未必是宦官。小海啊，多读点书吧。”
易小海顿时尴尬起来，一时手足无措。
别看三大爷不停嘴炮，筷子也没闲着，一盘子猪头肉被他吃了三分之一，另有三分之一是贾张氏吃的。
“阎老师懂得真多！”
见好友如此，棒梗连忙转移话题。
“嗐，怀才不遇，没法子的事儿。”
三大爷越说越上头，“就说我，正规师范毕业生，到现在还只是个普通教员，合理吗！高低得是个教务主任，副校长啊。”
“三大爷师范学校毕业啊？”
覃如第一次听说。
“中央高等师范专科学校毕业的，教务系统都没几个这么专业的。”
三大爷不屑的说。
难怪觉得教务主任、副校长都屈才了。
不想，贾张氏幽幽道：“你上的是kmt的学校，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
三大爷嫌弃的道：“我又不是kmt，我这一辈的知识分子全都上的kmt学校，你个文盲，别不懂装懂。”
“那你为什么还只是个普通老师呢？”
揭人伤疤，贾张氏是专业的。
“我……”
三大爷还没说完，就被贾张氏打断了，“你什么你，你就是没本事！”
“整天和我、和一大妈三大妈这样的老娘们，和一大爷二大爷这样的文盲比，你倒是和其他读过书的比呀！”
“你连棒梗妈都不如。”
三大爷快气炸了，又一次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