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急急忙忙往中院走，刚走出两步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什么，返回家里，在厨房翻腾了好一会，这才拎着一包东西重新出了门。
    穿过垂花门，还没踏进中院，就听到贾张氏的尖叫。
    “我不同意！那份工作是我儿子的，得给棒梗留着！”
    覃如双手捧着肚子，淡淡道：“没说不是你儿子的工作，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法继续上班。要不，你去？”
    “让棒梗去。”
    贾张氏声音不自觉的减弱，她一把岁数了，可不想上班，早出晚归的。
    在家里多舒服，不缺吃喝，到处串门子。
    “那不可能。”
    覃如怀疑看着贾张氏，又一次怀疑这人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爱大孙子。
    贾张氏被看的心虚，眼神游移不定。
    “棒梗要上学，还必须上到高中毕业。”
    覃如缓了缓，斩钉截铁的说。
    “上学有啥用，高中毕业不一样下乡种地？还不如早点工作挣工资。”
    贾张氏小声嘀咕。
    “就让阎老四顶班。”
    覃如不打算浪费唇舌多解释，只要保证这位前婆婆衣食无忧就行，可没打算连精神也保证愉悦。
    “万一棒梗没工作，要下乡呢？”
    贾张氏不依不饶。
    “男孩子下乡吃几年苦头也是一种成长。”
    覃如的确是这么想的，如果局势紧张，就安排到京郊秦家庄待两年。
    吃了种地的苦，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不会一点p事就怨天尤人。
    “果然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你敢那么干，我就去厂里告你。”
    贾张氏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覃如。
    覃如瞥了她一眼，没多说，只道：“我是亲妈，几个孩子的前程都有安排，你什么都不懂，安心过好你的小日子就行。”
    “我方方面面的成功早就证明了比你强，比你能干，瞎操心什么。”
    贾张氏被噎的直咽口水，偏偏这番话还正确无比。
    “反正你要保证棒梗有份工作。”
    她只能再三强调这一点。
    “我心里有数。”
    覃如点点头。
    三大爷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听到谈妥了，这才推了推眼镜，拎着纸包喊道：“小秦，我是三大爷，你在吗？”
    “三大爷，快进来。”
    覃如示意谭姨开门。
    门一开，温度就被冷风卷走。
    “阿嚏！阿嚏！”
    鼻子被刺激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怀孕后覃如很小心，简直称得上步步为营，连前世宫斗剧里的教训都记住了。
    什么泼水成冰滑倒，什么被人无意中推倒，什么受冷风感冒发烧吃药……
    在她这里统统高亮标记为极度危险。
    尤其生病吃药，西药副作用大，她很怕影响胎儿健康。
    这会产检根本查不出胎儿的大部分健康问题，唐氏综合征什么的先天性疾病没法预防控制，受药物影响的怎么也要控制住。
    怀了孕她才知道有多担心生下不健康的孩子。
    看见覃如打喷嚏，三大爷连忙闪身进屋，并顺手关上门。
    “小秦，你和你三大妈说的那事儿，我们商量好了，多谢你，什么时候让老四跟你去厂里办手续？”
    说着，他看了看贾张氏又看了看谭姨，最终把手里的纸包递给谭姨。
    谭姨看了看覃如，覃如点点头。
    贾张氏气的冷哼一声，三角眼都快翻上天了。
    “明天上午九点，厂子门口等。”
    覃如痛快的说。
    “那行，说定了，你们忙。”
    三大爷唯恐贾张氏出幺蛾子，赶紧走了。
    覃如看着谭姨手里的纸包，满眼兴趣盎然：“谭姨，您快把纸包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能占到三大爷的便宜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谭姨答应一声，拆开一层又一层的纸包。
    我去，竟然是两条咸鱼，一斤多不到两斤的样子。
    “噗！”
    覃如直乐，“这可太三大爷了。”
    谭姨直接愣住了。
    贾张氏放下手里的鞋底，起身劈手夺过咸鱼：“留着我喝粥吃。”
    谭姨看了看覃如，覃如点点头：“随便她。”
    她根本看不上。
    “反正你也看不上。”
    贾张氏边嘀咕边把咸鱼放进橱柜里锁好。
    “妈妈！”
    槐花推门冲了进来，直往覃如身上扑，被谭姨伸手扯住：“小心你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我不要弟弟妹妹！有了弟弟妹妹，妈妈都不要我和哥哥姐姐了！”
    槐花大声嚷嚷。
    覃如冷冷看了贾张氏一眼，目光森寒。
    贾张氏心虚的移开眼睛。
    覃如抱着槐花小声安慰：“怎么会不要你呢？弟弟妹妹太小，妈顾不上，等弟弟妹妹出生，就跟你玩不好吗？”
    “可是妈妈都不回来了。”
    槐花不安的看着她说。
    “这不是回来了吗？”
    覃如摸摸她的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其实很清楚，肚子里几个孩子注定同棒梗三个不一样，因为他们的爹不一样。
    她不会像传统父母那样非要强的拉扯弱的，在她这里，只有平等，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
    来年槐花也要六岁了，还是直接送学校去的好，免得被教坏。
    抱着安慰了一会，把带来的巧克力奶糖什么的给她吃了，槐花也就被哄好了。
    很快，她拿着巧克力出去显摆了：“我妈妈在友谊商城买的，可好吃了。”
    “我妈妈最疼我了，才不会不管我和哥哥姐姐！”
    “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谭姨提醒道。
    往常这个时间是覃如的午睡时间。
    “要不在这里睡了再回？”
    她担心覃如走着走着会睡着。
    覃如困意一上涌，眼皮立马跟粘上似的：“我去睡觉。”
    推门回了卧室。
    身子往床上一倒，被子没盖，一秒入睡。
    跟过去的谭姨连忙帮着脱掉鞋和外套，又把被子盖好。
    呼，呼，呼……
    鼾声大作。
    谭姨回了外间坐下，瞟一眼贾张氏，人家理也不理，呲喇呲喇的纳鞋底。
    俩人就这么安静坐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等覃如睡醒，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听到鼾声停了，谭姨连忙走进卧室，帮着穿好鞋和外套，把人扶出来。
    “矫情。”
    贾张氏很看不惯。
    覃如没理：“我回去了，生之前不过来了，有事让棒梗找我。”
    “爱来不来。”
    贾张氏还是呲喇呲喇的把麻绳拉的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