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理会她了，坐那儿认真写东西。
    刚写完，孙伟就过来了：
    “师傅，您叫我？”
    王胜文招招手：
    “对，坐下说话。如果跟石景山那边合作，你想过去当那个厂长吗？”
    “我才不去呢，我必须跟着你干啊，我哪儿也不去。”
    “嗯？你爸爸最近又对你好了？”
    “对，好着呢，自从石景山区马厂长说如果事儿办成了，供着他酒喝，态度马上就变好了，现在下了班就去我那儿吃晚饭，还给我看孩子，晚上才回家睡觉。”
    “是不是把酒坛子也放你那儿了？”
    “嘿嘿，师傅你咋知道？”
    “嗯，当然知道，家里的酒拿我送给他的那个小铁酒壶，每天中午在食堂里偷偷喝一小酒壶。不过是二两的酒壶，喝不多的。”
    “唉，都是我妈给惯的，现在我妈天天晚上给他弄仨小菜，让他喝几盅，你给我的那几块腊肉啊，都快被他给吃没了。”
    “没事儿，我去南方的时候再给他带回来一些。
    孙伟，我有个问题问你一下，你感觉郑强那孩子，如果是单独组建个团队，让他去管制造四九城酒厂那些设备，能成吗？”
    “师傅，不但是他，只要你给图纸，我们很多人都可以。
    那些设备，除了不锈钢焊接需要谨慎一些以外，其他东西没太大难度，第一次干的时候还有些问题，现在要干啊，肯定能干得更快更好。”
    “设备没问题吧？”
    王胜文又问。
    “没问题，前段时间我们又做出来两台冲床，冲塔板的速度能更快。”
    王胜文把手里刚写好的那几页纸递过去：
    “把这些设备和工具都做出来吧，把原来机加工车间那些旧设备替换下来。”
    “师傅，那些设备还能用啊，替换下来干嘛？有点浪费。”
    王胜文叹了口气：
    “唉！还不是你爷俩给我惹的祸？现在石景山区那边的人赖上咱们了，非要让咱们把拖拉机的生产弄那边去。”
    孙伟便有些义愤填膺：
    “我艹，我就说那个马厂长没憋什么好屁吧，我爸还非要喝他们的酒，最后还不是咱们吃亏？”
    王胜文摆摆手：
    “别这么说你爸爸，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孙伟，我告诉你啊，今天苏局长可是告诉我了，让我全面接管红星轧钢厂，李厂长也就在厂里挂个名了。
    所以我呢，过几天想给你弄个厂长助理的头衔，让你和你父亲一起管轧钢厂所有的生产工作。”
    “不是，别啊师傅，你不能别把我提拔这么快啊，我这一下坐了飞机，头晕。”
    “这事儿，你先不要往外说，但是你也别担心，你任职时间不够，一下提拔成副处级还不行，就先做你父亲的助手吧。”
    孙伟凑近了说到：
    “师傅，是先不告诉我爸吗？”
    “你爸那儿你可以提醒他一句，让他心里有数，现在苏局长把人事权和财务权都交给我了，估计石景山那边这事儿成了，局里的文件就下来了。”
    “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石景山那边去帮他们吧？”
    王胜文点点头：
    “对，给你积攒点功劳和人气。
    这件事儿，我跟他们谈好了，你们爷俩去操作，那你以后无论在厂里还是在局里的地位就稳了，这一点，你要和你父亲讲明白，他懂得如何去操作。
    比如，往石景山那边搬这些旧设备的事儿，就得由他带着轧钢厂的人去办。”
    “嘿嘿，得让我给他们培训工人吧？”
    “对，不但是培训，还得让他们生产能正常起来，咱们得派一批人过去，然后逐渐再往回抽。”
    “明白了师傅，我今天回去跟我爸好好聊聊。”
    “对，你们爷俩也别光吵架，得配合起来。”
    “我明白。”
    “行，去安排人准备做这些东西吧，把郑强给我叫过来。”
    孙伟满心欢喜，痛快地答应着：
    “好嘞！”
    郑强进来，王胜文示意他坐下说话：
    “河南那边联络好了？”
    “周二他们就来人，昨天你出差了，我没找到你。”
    “郑强，这事儿你干的漂亮，我得好好表扬你！”
    郑强一点都不谦虚：
    “那是啊，我一开始给我爸说，人家四九城酒厂一年能生产三万吨食用酒精，他还不信呢，后来让他在这边的战友打听了一下，立马就急了，埋怨我没提前告诉他。
    今年回家过年，一喝人家那二锅头，差点没把我给揍了，说我延误军情，你说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气得我直接扣下了一把他珍藏的手枪，师傅，哪天我拿给你玩。”
    “这次把给他们生产设备的任务交给你，你可以承担下来吗？”
    郑强拍着胸脯朝决心：
    “放心吧师傅，我得让他看看我的真本事！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牛逼。”
    王胜文拍拍他的肩膀：
    “你这水平绝对没问题！这次我让那边的人负责接待，安排住到前门饭店住，他们几点到？咱们得过去接他们。
    对了，你认识他们吗？”
    “他们周二上午十点半到，人我认识，那个经济委员会的李主任，原来我们去装制钉机的时候，天天陪着我们吃饭呢。
    也就咱给他们弄了那玩意儿，他们才开始有点牛逼，原来在省里，屁都不是。”
    王胜文点点头：
    “你放心吧，要是咱给他们弄了这些设备，他们更牛逼。”
    “就是，他们原来什么水平啊，修个车都不会，我们去了，把他们原来那些修不好的车全给修好了。”
    “我去，我说你们待了那么长时间呢。”
    “也没全给他们修车，我们到各处玩了一下。”
    “行吧，告诉你父亲，设备没问题，工艺也没问题，关键就是他们的基建了，得跟上，这次我就把基建的图纸让他们带回去。”
    “师傅，跟他们要钱吧？”
    “你这个孩子真皮，要什么钱啊，你爸在那儿，他们还能跑了啊，给你爸说，有你在这儿，一切就会顺利。
    至于要多少设计费，我给你留百分之二十。毕竟你也参与了吗。”
    “师傅，那可太谢谢你了，要不我在那边给你找位美女？”
    王胜文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卷成卷就抽了过去：
    “你个小屁孩儿你说什么呢，小心我揍你。回去赶紧把枪给我拿过来。”
    郑强马上站起来一个军礼：
    “是，师傅！”
    “滚吧！”
    “是！”
    有点堵心。
    他这群徒弟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办公室里没人了，王胜文安心坐下来，把最近红星试验厂的工作计划写好了，放楚叶子桌子上，出门去了张灵儿那里。
    楚叶子还真在，于是马上安慰她一句：
    “今天就不打你了。
    桌子上，我把工作计划给你放桌子上了，你抄了给各部门和班组长送过去吧。
    张灵儿，你跟我出去一趟，有任务。”
    坐进车里张灵儿就笑了：
    “老公，咱们那儿都知道你是我老公了呢。”
    “知道也没事儿，他们都想过来了，都懂得我这是怕麻烦。但是你可不能拿这个身份去嚣张跋扈、欺负别人啊。”
    “切！我怎么可能欺负别人，不像你，时不时就把女徒弟吓到我那儿去。”
    “嗯，跟你告状去了？她犯错误了，怕挨打才跑过去的。”
    “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回家？”
    “对，回家画图纸，今天下午得用用你的慧眼，慧珍姐她们找来两个给帮忙做酒精设备业务的人，你去看看哪个人顺眼。”
    “真的？”
    “嗯，真的，我发现你有这本事，一般你说过好的人，我感觉也都不错呢。”
    “我也是感觉这样，我们那么多女工，只要我感觉能干活好的，她们的工作成绩都不错。”
    “妹妹，你知道吗，今天，苏局长把轧钢厂的管理权交给我了。”
    张灵儿有些吃惊：
    “啊？李厂长去局里去了？”
    “暂时还没有，他去局里搞建设去了，在轧钢厂也只是挂个名子，财权和人事权都交给我了。
    所以你这个特点我就能用上了，以后提拔干部，就让你给我审视一下。”
    “可我不知道我这本能对男的管不管用啊。”
    “男的，不是还有我嘛，我跟他们接触一下，做几件事儿，基本上也就知道他们的人性和本事了，你像我那么多男徒弟，我能看上眼的，都不是一般的水平。”
    “嗯，我也这么觉得，你那几个提拔了的徒弟啊，能力都特别强。”
    “对！各有特点吧。”
    “对了，淮茹姐昨晚怎么那么高兴？睡觉的时候还哼小曲儿呢。”
    “她那是纯粹的坏，昨天告诉我翠花姨打了易中海媳妇，吃饭的时候又拿筷子敲了秦汉，晚上开会，我又让她给张局长使坏，都是些坑人的事儿，她才那么高兴。”
    “嘻嘻，还真是这样，刚才还在教训她们那边的人呢，连我嫂子一块给教训了，说让她回家养胎去。”
    “肚子大了？”
    “七个多月了呢。”
    “行吧，到月底跟你哥说，让她回家养胎，你嫂子那人太功利了，她们两口子两个副科级，也就行了，非要逼着你哥再努力。
    我是这样想的，等以后他们搬到新区稳定下来，他们那边的人再提拔一批。
    先在这边把岩福给提拔上去。”
    “岩福找你了？”
    “没有，他跟二舅说了，我是打算等到我的任命下来，让他去单独管理一块，锻炼他一下。”
    ……
    小两口说着话就回到了崇文院，张灵儿去了后院给姚琪梅帮忙做午饭，王胜文进了办公室。
    于小群一见他回来，立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陈雪茹给拉了过来。
    王胜文赶紧问一句：
    “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匆匆忙忙的？”
    “弟弟，我们今天去人民报，遇到新问题了。”
    陈雪茹回答。
    “嗯？报社里还能遇到什么问题？抄错稿子了？”
    “没抄错稿子。
    去了人民报啊，人家《红旗》期刊的一位编辑正在那儿等着我们呢，问问我们这篇文章能不能在《红旗》期刊的副刊上发表。”
    陈雪茹不紧不慢地回答。
    王胜文一想，自己这是纯技术性文章，《红旗》可是纯政治性刊物，怎么会扯到一起？难道风向变了？不对，效果也没这么快啊。
    会不会是哪位大神拿这东西搞事儿？
    连忙伸出手掌示意陈雪茹她们先别说话。
    考虑了十几分钟，又到了后院，给昌平区吴书记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上级斟酌这件事儿。
    回到办公室，很严肃地对陈雪茹说：
    “姐，这事儿你先不能答应他们，这个事情很严重，我们得需要仔细斟酌斟酌。
    你下午马上给他们回信儿，就说技术性文章在《红旗》副刊上发表，必须经过作者本人同意。”
    陈雪茹马上回答：
    “我知道了，吃完饭我马上就去。”
    王胜文这才放松下来，继续对她说：
    “这样，反正正阳门那边那个院子现在闲着没人住，就把前院儿几个房间里的东西归置一下，让她们昌平被服厂把那儿当成在城里的生产车间吧。”
    陈雪茹一个媚眼就飞了过来：
    “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事儿，佳萌，你可得把咱家男人给巴结好了啊，他鬼主意多着呢。”
    王胜文又指指陈雪茹：
    “你这个娘们也是越来越皮了，你这都跟谁学的啊，咱俩原来不是相敬如宾的吗。”
    陈雪茹小嘴一撅：
    “切！谁跟你相敬如宾啊，你就该被我们骂，不理你了，我去店里一趟，跟她们说一声。”
    王胜文便不再跟她客气：
    “你这个笨娘们，去什么店里啊，去后边给柴油机厂我那办公室里打电话，找佳萌她姨，让她直接通知她们厂里。”
    于佳萌便跑过去搂住陈雪茹的肩膀：
    “姐，让我去，我还没打过电话呢，你教我。”
    两人走了，于小群看向王胜文，满眼都是小星星：
    “哥，在这儿真幸福啊。”
    “嗯？幸福吗？不嫌工作劳累？”
    “工作有什么劳累的？只要是认真就完了。”
    “这只是一种工作，接下来的工作，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你可能会跟着琪兰姐到处跑。”
    “啊？去哪儿跑啊？”
    “今天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要跑石景山区。”
    “奥，咱们跟石景山区搞合作是吧？”
    “你说的不对，严格来说，是广州市洗衣机厂和北京石景山区的合作。”
    “真的能挣五百万？”
    “不止。”
    “原来我这么重要？”
    “所以你要有信心。”
    “我知道了，今天慧珍姐还跟说给我找的帮手很有经营经验呢。”
    “她那话别信，她们搞酒楼和开金店的，跟你这个业务，根本就不沾边。”
    “我知道了，你快让我嫁给你吧，嫁给你我才放心，要不然你一下让我干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心里没底。”
    “看看吧，又说错话了吧，其实我让你抄的那篇文章，比这个重要一万倍。”
    女孩儿一下就扑进怀里，震惊的声音：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