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词见此情形,不禁眉头微皱,开口问道:“诸位大人,这是干什么?”
那些大臣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鸦雀无声,赶忙匆匆回到各自原本站立的位置上,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楚千词对视。
楚千词见状,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强压着情绪,再次重复说道:“诸位大人难道没有听见孤方才所言么?孤再问一遍,你们这是干什么?”他的语气虽然依旧保持着平和,但脸上已悄然浮现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愠色。
此时,朝中的大臣们再也无法佯装无事发生,纷纷双膝跪地,齐声高呼:“殿下息怒啊……”
听到这声称呼,楚千词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叫主上!”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身子一颤,急忙改口道:“主上息怒!”
楚千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眼前这些臣子,冷哼一声道:“是孤的父王平日里对你们过于宽厚仁慈了不成?竟然纵容得你们如此肆意妄为!你们身为能够站在此处之人,怎会连最基本的礼数和规矩都全然不顾!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身为臣子,有悖礼法。身为官员,失信于民。既然这么没用孤也没必要养着你们了!”说罢,楚千词摆了摆手,直接走进来几名禁卫军,这些禁卫军站在了刚刚吵架的那几名大臣身边,拘押了他们。
刚刚那名王大人连忙跪下道:“殿下……不,主上……主上息怒,主上息怒。”
楚千词说:“放开王大人。”
王大人连连叩头感谢:“多谢主上,多谢主上……”
楚千词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王大人倒是清正廉洁之名远扬!听说就连一个像样点的府邸您都未曾拥有,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呀?”
王大人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汗,他诚惶诚恐地回答道:“主上明察秋毫,微臣家中确无奢华宅邸。”
楚千词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继续说着:“哦?那可真是难得。不过嘛,近日本王却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听闻这城中黑市之中,有一家专事制作金器的铺子。就在数日前,那家金铺的老板受雇于人,精心打造了一张纯金所制的大床。为了避免此等奢靡之物惹人注目,他们竟还别出心裁地在金床外层涂刷了一种特制的漆料。更为神奇的是,待这漆料干透之后,其色泽与寻常木头一般无二。不知王大人对此可有耳闻呢?”
王大人听到此处,脸色煞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般求饶起来:“主上饶命啊……微臣……微臣实乃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请主上开恩啊!”
“金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快如实招来!”楚千词怒目圆睁,声音凌厉地呵斥道。她那威严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面前瑟瑟发抖之人。
只见王大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回陛下,这金子乃是……乃是微臣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呀。每……每次微臣替他人办事儿时,他们都会给予一些好处作为酬劳。微臣深知此举不妥,但又实在难以抵御金钱的诱惑,所以每次只敢收取一锭金子而已。然而日子久了,这金子便越来越多……微臣心中惶恐不安,生怕此事东窗事发,于是……”
“于是便想着用这些金子打造一张金床,是吗!好大的胆子!你不过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哪来如此胆量?莫非背后还有其他人撑腰不成?来人呐,立刻将此人带下去,务必严加审问,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楚千词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人心里一颤。
王大人被侍卫们粗暴地拖拽着向外走去,嘴里仍不停地高喊冤枉。可此时他的申辩已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谁会相信这样一个贪污受贿之徒呢?
对于楚千词来说,对王大人的处置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他整肃整个朝廷。
楚千词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盯着朝堂之上的众人,紧接着开口问道:“黑水矿之地的赔款事宜究竟是谁负责处理的?”
一时间,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死寂,众大臣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在这时,只见一位大臣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声音略带颤抖地道:“回陛下,此事乃是微臣负责办理的。”
楚千词面沉似水,继续追问道:“黑水矿之事牵涉到几家百姓的土地?他们又分别迁往了何处?最终的赔款数额又是多少?”
那位大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战战兢兢地答道:“启禀陛下,此次事件共涉及到十七户百姓人家,总计有一百零二口人受到影响。其中大部分百姓都已迁回到其母家所在之地居住,而关于赔款方面,总共支出了白银一百二十万两。”
听到这里,楚千词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质问道:“朕倒是想问问你,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当中,你自己私自截留了多少?”
那位大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道:“陛下明察啊,微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胆量私吞一分一毫的赔款啊!”
然而,楚千词并未因他的辩解而动容,怒喝道:“既然你未曾贪污,那为何时至今日,还有那么多百姓依旧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给朕解释清楚!”
面对楚千词的质问,那位大臣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这……”
楚千词面声音冰冷地说道:“还有,本王想知道,那些人去报官之后,究竟是由哪一处的府衙来负责此事?为何至今都未曾见到任何与之相关的处理案牍?登闻鼓被敲得震天响,如此重大之事,怎会无人问津?这案件为何迟迟不予受理?怎么到最后连登闻鼓都被封起来了!你们到底想隐藏什么!今日在此,你们当中必须有人站出来,给本王一个合情合理、令人信服的解释!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朝中鸦雀无声,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毕竟王大人的例子已经在那里摆着了。
楚千词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面前一群瑟瑟发抖的官员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明明清楚地知晓孤与父王正在前方浴血奋战,满心期盼着你们能够在这大后方安抚民心,稳住局势。可瞧瞧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竟然胆敢肆意妄为地增加赋税,使得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不仅如此,还厚颜无耻地克扣本该发放给他们的补偿款项,让那些失去家园、亲人和生计的可怜之人雪上加霜!更有甚者,仗着手中些许权势便横行霸道、欺压良善,利用职权之便谋取私利,全然不顾百姓死活!难道你们非得要眼睁睁看着楚都重蹈昔日方都、姚都的覆辙不成?非要将楚都逼至官逼民反的绝境才肯罢休吗!”他越说越是激动,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宫殿都为之颤抖起来。
“楚都是没有纸鸢,没有千瞳。但这并不代表孤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谁做了什么事儿孤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既然父王传位于孤,孤定然要对得起父王的阵前之托。今日,朝中蠹虫不除,诸位大人就都别走了!”话音刚落,禁军们进来将所有门窗紧闭,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