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吧。”说实话林有些不相信系统。

    但……还是那句话，系统的表现煞有介事——这让林有些莫名的不安……

    “但，在正式行动之前，尊敬的宿主，系统依然希望从您口中得到准确无误的回应。是否：只要完成了您期望完成的任务，您就愿意至少在短时间内返回主世界？”扯什么短时间——只要回到了主世界，系统就有的是办法拖延林的时间，这个世界上唯一无穷无尽的只有工作和麻烦。

    到时候离开了平行宇宙，这里的时间就会被暂停，到那时候，面对主世界的麻烦，林自然分不出其他的精力再次进入平行宇宙——只要还有时间，那么那一刻就永远不会真的到来。

    真是卑鄙的手段！

    此时此刻，面对系统的询问，林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对系统的问题，林也只能尽可能的思考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到一个回答。

    片刻之后，林叹息了一下：“好吧，系统，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答案的话——我，林，向你承诺，只要我们完成了有关锈岛回收的任务，解答了至少大部分疑惑之后，我就立刻和你返回主世界。看看你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好的。尊敬的宿主，很抱歉让您做出选择。系统向您致歉。”低下头，系统如此说着。

    “……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反正你也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好了，现在来考虑考虑要怎么回收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堡垒吧——唔，领域，锈岛可不是个好处理的东西啊，系统。它的领域……”林回忆着之前的时候自己在学识娘们的学识记忆中看到的有关锈岛的画面——绵连千里的锈色山脉，空气中无穷无尽的锈粉——还有各种各样的，在山脉中活动着的庞然巨物……？

    皱了下眉，锈岛上容得下那么多东西吗？……记忆中的锈岛几乎和一整个星球差不多大了……

    林忽然有些头疼了起来。

    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无意中忽略了太多的东西了。

    “尊敬的宿主。”

    关键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仿佛夏日的一杯冰饮一般将林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空调房。

    ‘嗯？’

    哦，不是错觉。系统真的给林递上了一杯加冰的鲜榨柠檬汁。

    “尊敬的宿主。”仿佛一个邻家好哥哥一般的向着林半蹲下来，系统看着林的脸，接着发出轻缓的声音：“既然您的底线在这里，那么，系统便予您以信任，系统相信您不会食言——或许您的心中依然有些困惑，但请不要担心，因为系统早已计划好了接下来的的行动，或许和您构想的不同，系统并未将您的学识娘们划入战斗单位——接下来的战斗也不需要她们出手，尊敬的宿主。确切一点说，接下来的处理锈岛的作战中，系统将承担绝大部分战斗任务——”

    “啊……”林的脸上理所当然的出现了混合着困惑，不解，疑虑，担忧等的情感的，多种多样的表情。

    “再次重申，尊敬的宿主，请您无需担忧。系统已进入特殊模式。在该模式下，系统的准则只有一条【一切为了宿主。】”轻轻地低下人形躯体的头部，系统平静自若的表达了臣服，奉献，冷静，执着等等多种多样的情感含义。

    “……”或许是收到了系统的感染，林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说实话，林很难因为系统的这么几句话就完全相信系统说的每一句话，毕竟她只有外表是小孩子。

    但，不知怎么的，系统传递给林的似乎不只是这么几句话，还有……一种难以用语言言说的哀伤情绪。

    那种悲伤感染了林吗？

    这很难说。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系统将以战斗模式突入锈岛，打开空间，并尝试以持续不断地轰炸破坏锈岛的领域，并将其拆分，最终使其失去行动与自我复制能力。”

    “……”

    “……汇报完毕。”

    “呃……”刚刚涌上心头的悲伤转眼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林忽然头疼了起来——这叫什么计划啊！

    …………

    …………

    时间来到半个小时之后。

    悬浮于天空中的林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平衡。

    “第七组高温熔融热棒已进入预定位置。正在执行轰炸作业，音频屏蔽模块正常运转中。尊敬的宿主，如果您有任何的不适，请说。”

    “呃……”耳边传来舒缓的轻音乐，林张了张嘴，又闭上，接着再度张开，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林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系统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系统给出的战术确实漏洞百出——但它的执行却无可挑剔。

    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仿佛开了挂一般的系统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火力和资源，并且似乎永远也不知疲倦。

    在得到了林的肯定和要求之后，系统便迅速地带着林离开了安全屋，随后定位到了那座在天空中不断移动的锈岛。

    定位了目标之后，系统立刻进入了战斗姿态——当然，林没办法和她一起战斗，所以系统给林生成了一个用于在空中保持身躯平衡的单兵飞行装置（学着操控这个装置消耗了林一些时间……）

    但哪怕不能分出全部的精力去观察系统的表现，林也依然被系统的‘高效’深深震撼到了。

    耳畔似乎依然残留着系统最初响起的那几道声音。

    ‘检测到打击目标。

    ……正在拟定打击方案。

    ……协议已通过，放置点资源模块已下线，

    ……正在构建标准打击模块。

    构建数量：100。

    ……’

    ‘检测到声波污染，正在启用音频屏蔽模块。

    ……正在对战场进行宏观分析，分析报告已经出具至您的手边。’

    ‘根据分析报告显示，标准打击模块对目标打击能力偏低。……注意到……打击目标……熔融现象……

    ……

    ……

    结论：热量将促使目标发生融毁，并基于物理形态的改变，导致目标在学识层面出现扭曲与失活。

    ……

    ……

    高温熔融热棒已上线。预计造价……根据协议，忽略该武装消耗。

    第一组高温熔融热棒已抵达预定位置……’

    ……

    脑海中，除了系统冷静到难以置信的声音之外，唯一剩下的东西只有在远方的锈岛上不断亮起的火光与炙热的温度——尽管系统阻隔了一部分热量，但林依然能够感受到，锈岛上正在发生着怎样的毁灭景象。

    “（好多铁锈……嘶。呃，早知道在最开始设定的时候就不要写入什么锈迹般般的描述了……）”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终于勉强能够掌控自己在空中的身躯的林用手在嘴边挥舞着——身体周围飘散着的锈粉让她总觉得自己嘴里有一股古怪的味道……

    而且，周围的空气质量好差。

    尽管能够忍住不要咳嗽，但一直保持着细微的呼吸——还是让林极度的不适应。

    好在伴随着系统逐渐的将越来越多的热棒送到指定位置，周围的锈粉似乎减少了许多……

    “尊敬的宿主，检测到您的身体状况不佳。”

    “咳……我，我没事……呃。”林摆着手，随后又沉默了下来——说话的时候也会感觉自己的嘴里进了铁锈……

    “系统正在对锈岛进行持续检测，但系统对学识力量的感知能力优先，尊敬的宿主，系统希望您能够辅助系统对锈岛进行检测。系统希望确认锈岛的核心活性位置所在，并针对性的展开作战！”

    为了尽快让林离开平行宇宙，系统也是拼了啊。

    无限放置点，大量新功能，针对战斗生成特定的作战策略——甚至还有：对自己战斗时的能力的描述。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只是需要消耗系统的宝贵资源，那么最后一条，（旁白中的）对于系统战斗能力的描述则是直接给系统的腰肋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描述，既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约束。

    描述意味着将自己的能力展露在光明之中，而一旦展露，失去了神秘性的力量本身——便会立刻被无穷无尽的战力膨胀淹没。

    这个过程可以很漫长，但……十章，一百章，一千章？

    数字永远有穷尽的时刻，所以，对于系统而言，一旦被描述，它就不得不面对一种可能——存在一种全方位超越自己的事物的可能——

    尽管系统对此存在特定的预案与解决方案，但，如非必要，系统并不会随意的展露自身的能力——不论是出于何种理由。

    而此时此刻，就是……【如非必要】中的，必要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系统也依然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缩短自己在战斗中所花费的时间。

    这不只是为了保留更多的所谓‘底牌’，还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尽量迅速地带着林离开平行宇宙。

    “唔……咳咳。……那个，系统，你就没有什么类似于机甲合体的能力吗？呃，咳咳……周围的锈粉……咳。”顺着系统指示的方向逐渐前进，空气中的红褐色越发浓郁，林也开始有些忍耐不了了。

    “非常抱歉，尊敬的宿主。……系统存在此功能。”

    “那为什么——”林忽然有些‘生气’了。

    系统沉默的指了指林的右手。

    “……呃。”林语塞了。

    好吧。

    这也算是不可抗力——吧？

    “……那，就没有什么防毒面具之类的东西吗？”

    “……非常抱歉，尊敬的宿主，在系统数据库中，周围的环境中并未存在化学类毒素，因此系统没有主动激活有关防毒面具的相关程式。”

    系统带着歉意的如此说，随后，它向着林伸出手，随后一个防毒面具一般的事物出现在了林的手中。

    “……好吧。”戴上防毒面具之后，林稍微好受了一些。

    按照系统的示意，她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试探周围的锈岛中，是否存在，特殊的学识联结点。

    系统紧跟在她的身畔，仿佛一个沉默的护卫。

    “发现了，那边。那个位置似乎是一个……呃，锈粉好多——”很快，林便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学识节点，在学识的视界中，那个位置的学识流动要更加的汹涌一些。

    就好像一条江河，汹涌的冲刷着沿途的堤岸。

    “好的，尊敬的宿主。”系统很快地调度了几根热棒过去。

    热棒到达预定位置，系统上前了两三个身位，挡在了林的面前。

    随后，滚滚热浪朝着林的方向扑面而来，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但哪怕如此，隔着一段距离的林依然感受到了那种手臂上的灼烧感——要不是这种灼烧感同时来自自己的双手，林都快要分不清到底是世界意识在发表不满，还是那种系统造物的功能强大了。

    “现在呢？尊敬的宿主。”让开半个身位的系统示意林再次查看。

    “嗯，现在没有了。”

    林看着前方，似乎若有所思。

    “那么，我们前往下一个地方吧。”

    系统于是启动了林身上的悬浮装置，两人朝着下一个方向前进。

    而在林的身后，因为锈岛的核心节点被破坏，领域的某一处也出现了极大地缺口。在无法观测的维度（可能性的角度），这个属于锈岛的领域开始坍缩——如果锈岛有自己的生命，那么它大概会发出愤怒的吼声吧。

    系统对锈岛的压制和摧毁其实不只是物理层面的摧毁，它在做的事情很复杂，如果一定要用尽可能简单的词汇来描述的话——那么恐怕只能描述为：它在摧毁有关锈岛的剧情。

    剧情的展开是需要消耗章节内容的，而系统现在就正在极尽一切可能的，占据并消耗章节内容，迅速地加速剧情的反转，并促使锈岛的剧情无法展开，并最终消亡。

    世界意识为锈岛准备了多少戏份，原定的世界线中，锈岛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在系统展开行动之后便已经注定得不到回答了。

    系统沉默着继续前进，迅速地锁定下一个学识节点，并对其展开施工。

    高效的行动是系统侵占章节内容的主要方式，

    热棒将覆盖着铁锈的物质融化，在原地留下一个黑色的深坑。

    对于铁锈树苗来说，这种形态已经彻底打乱了林赋予它的设定，它也便不能继续被称之为铁锈树苗了——既然如此，它作为铁锈树苗的特性便已经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