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个面色憔悴、衣衫破旧的女人颤巍巍的立在原地,她双眸紧紧闭着,苍白的嘴唇紧抿。姜严华看出她害怕的厉害,却迟迟没有听到她发出任何求饶或惊恐的的声音。
“你是谁?”
佩剑收于身后,姜严华冷冷的打量着她,心里狐疑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何应钦的美人计或者迷魂阵呢?
“民女丁小草。”
“丁小草?”李桔问道,“丁小草是谁?”
“丁小草是镇州窖南村的村民,我爹叫丁大,我娘叫胡二牛,我不是何大人的奸细。”
丁小草低声解释着,她见姜严华收了剑,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几步,余光中见李桔的剑又提了起来,连忙站住脚,不敢再向前。
“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吗?管事的说这几天朝廷会派来钦差大臣,不许我们乱说话,不然就把全家都弄死。民女冒死追赶,请问你事钦差大臣吗?如果是,民女有冤情要诉!”
“嗖!”
上天并未给丁小草留下伸冤的机会,一支长箭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肺,姜严华拦住要去追击的李桔,冲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却只听到细若蚊蝇子的低吟:“何……何……灭口……”
将愤怒深深压到心底的角落,姜严华把丁小草的尸体搬到角落,才带着李桔匆匆赶回破庙。远远看见几个衙役扛着一男一女走出来,心中暗叫不好。上前询问死者姓名,果然正是丁小草的父亲丁大和母亲胡二牛。
“这两人是怎么死的?”姜严华强忍着杀人的怒气,“我刚刚来还好好的呢!”
“这里每天都要死些人,可能是风寒,也可能是饿的,死了就死了,早死早享福。”
对于死人,衙役早已司空见惯,这里哪天不死几个硬骨头?这群贱民想要对抗何大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以为朝廷派来钦差就能兴风作浪了?开什么玩笑,钦差算个什么东西?何应钦大人才是镇州的天!
衙役的冷漠激怒了李桔,加之年轻气盛,李桔一拳就挥了上去,大声质问,“什么叫死了就死了,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你我的同胞,甚至可能是你的乡里乡亲!你没有血腥,也没有良心吗!”
许是被戳中了痛处,许是明知对方身份,衙役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只是瞥了一眼李桔。
拦住还要动手的李桔,姜严华拍了拍衙役的肩膀,塞给他几两银子,没有再说什么。
回首看着破庙里灾民们渴求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非但得不到什么真话,还可能会害死百姓,只能落寞的离开。
离开的那一刻,姜严华感觉身后的每一道目光都是一道利箭,精准的插入自己的心口。万箭穿心,疼的他连忙握住李钟的手腕才勉强站住。
“三哥?”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姜严华还未回头,就听李桔低声惊道,“黑子!小柚子!怎么是你们!你俩怎么在这里?”
“不是我们俩,是我们!”
小柚子身后又走出来四个男人,他们笑着把姜严华围在中间,和李桔一一撞拳。
久别的重逢并没有冲散笼罩在头顶的阴云,他们娴熟的甩掉身后的尾巴,跟着小柚子来到街上一间破旧的院子里。
干净的院子里看不出任何端倪,推开屋门却见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