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阳光洒在泛黄的书页上,慵懒的猫儿趴在腿上打盹,一袭白绿相间华袍上用珍珠绣着几根竹子,纤长白皙的手指穿插在书页之间,远远看去像一幅山水田园的画卷。
安静、恬淡。
金青看着主子悠闲的样子,眼前闪过今晨主子和二皇子在御花园的暗斗,忽觉一阵身寒。
按理说,自效忠主子那刻起,不论主子是对是错自己都该以命维护,可自己常觉得主子很可怕,即便他在施恩,也很可怕。
父亲说,为人臣者,不应质疑主子,哪怕最后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也得先看到胜利,才能说结局。
自己是个粗笨的人,不懂父亲言辞的深意,只知道父亲的话大概就是饭要一口口吃,至于哪一口会噎死,得吃了才知道。
“主子。”
闻声未回头,刘念放下古书,拍拍爱宠的后背,爱宠睁开蓝色的眸子,不情愿的在他腿上蹭了蹭,半晌才在刘念的哄劝中跳到婢女的怀里,并由婢女抱着回殿里。
“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主子,三十名死士只有邵华回来了。”
双眸微眯着看向远方,视线落在那片精心打理的竹林,眸子里却好像映着的不是竹子。
“她起疑了吗?”
“应该没有。据邵华描述,白氏已断定是南宫禹派出的刺客。”
徐徐茶雾袅袅而上,随手把茶水泼在地上为客死异乡的死士送别,刘念又倒出一杯才推到金青面前。
倒不是非要亲手毁了南宫禹,而是不能让这厮有机会投靠刘通。刘通早有军功傍身,魏国虽只剩20万征兵权,但天高皇帝远的,谁又能断定他没有私募精兵呢?
再者,南宫一族本并非善类,降而复叛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如果南宫禹和秦国冰释前嫌,甚至二国合一,称霸中原还有刘氏什么事了?
“这次见到白氏,着实让我震惊,那股只为国家不为自己的劲儿,不免让我也害怕呀!”
刘念极少流露真性情,金青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时又听他道,“季国虽灭,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秦季万一联手,就更难对付了。虽说我还不是君王,但刘氏的未来却不能不考虑,即便日后皇位上坐的不是我刘念,这天下终归是刘氏的。”
祖辈的篡权夺位并没有在刘念心里印下污秽,既然秦氏没本事守住江山,刘氏取而代之也算众望所归,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本就是天道。
白氏妄以秦氏后人自居,改国号吴为秦,不臣之心已然昭昭,如果放任其壮大而不予打击,任何一个刘氏子孙怕是都难眠。
刘念想,就算刘通也不敢为了皇位养虎为患吧。
冬日的风总是带着几许冷硬,就像性子耿直又不懂附势的自己,自从秦国回京,金青时常反思,也就自己的处境和父亲请教,虽然他知道父亲已经把宝押在二皇子身上,自己不过是个弃子。
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胜负,凭着这份赌运,父亲也会给自己一些帮助,以免侯府最后输的太惨。
父亲曾说,表忠心也得看准时机,否则就是找死,金青觉得主子难得流露心事,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最好的时机,他立刻走到主子身边,跪地承诺。
“主子一心为国,金青必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