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兰提克斯军队要想去孤崖城援助,是一件非常需要决心的事情。
即便去了,也都是从兰提克斯王国西南角进入群山,沿着相对狭窄的崎岖山路行进很多天,绕到孤崖城。
因为士兵们害怕经过沉睡山道,一支军队如果从沉睡山道直抵孤崖城,等到达的时候,晕的晕、睡的睡,战斗力至少丧失一半。
不过最近几次进入山地联邦救援,王国军队都从容经过沉睡山道。穆辰洲的秘密办法被制作成了手册,分发到每个士官长手上。
一来二去,军队里所有人都知道,沉睡山道里既没有魔法也没有诅咒,而是一种自然现象。只要事前少吃面包一类的食物,携带足够量的热水,全程保持缓慢行动和非剧烈动作,保持充足呼吸,就能顺利经过。
优丽娅·塞辅路斯十分听话。
出于对晕倒这类症状的恐惧,她把公主和索罗的每一句叮嘱都秉作信条。甚至在经过沉睡山道途中,她连话都不敢说,即便公主问话,也只是谨慎而缓慢地点头或摇头。
最后,她除了过度紧张,没其他症状出现。
一切平安无事。
沉睡山道是当天的唯一行程,渡过之后,军队在黄铁矿山附近歇脚。
里卡门农将军的使者在带了几名向导在镇子上等候,自明日开始,全程由他们带路。
“我们渐渐习惯了山地环境,接下来的山路会比较好走。”索罗说道。
优丽娅是第一次来山地联邦,公主距离上次踏足此地也有很长时间。
索罗想让两人心里轻松一些。
然而,赫尔克迪拉公主脸上的忧愁却没有因此而降低。
黄铁矿山,她记得这个地方,当年穿越山地联邦,在这里住过好几天。
“我记得,这里离孤崖城已经不远了。”公主说道,“剩下的路虽然好走,但战斗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公主说到了关键点上。
孤崖城的地形有一个特别之处:它坐落在主山道旁边的一座大山之上。
城堡并没有当道而建,去孤崖城需要在主山道分出一条岔路,岔路会走下一个山坡,经过一个小山谷,再登上通往孤崖城的山道。
也就是说,在孤崖城被围困的情况下,耶西尼亚人可以在主山道上任意往返。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一直往西到达兰提克斯王国边境。
当然,孤崖城城墙上的弓箭手,攻击范围能够覆盖到主山道,但仅仅凭借羽箭,是无法有效阻击的。
耶西尼亚士兵完全可以用海量盾牌掩护,或用地属性魔法搭建临时掩体。还可以选择夜间偷渡,弓箭手不可能大量安排在城墙上,全天候待命。
总之,绕开孤崖城的方法有一百种。
公主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些事情,索罗又何尝不清楚?
按理说,耶西尼亚人有机会占领孤崖城以东的更多领地,事实却没有这样做。
可能是因为这片区域没有多而小的矿山矿洞分布,不值得投入过多兵力,耗费战争资源。二来,山地联军考虑到这一点,在东部区域部署有多支游弋部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作战优势打游击。
这片区域山路繁多,路口、节点密布,唯一有战略价值的地方,是山地联邦东部重镇:黄铁矿山,即公主今日栖身之地。这里有重兵把守。
以索罗的分析来看,以上原因或许都成立,却不是最关键的。
耶西尼亚人之所以不向东边挺进,本质上还是基于他们想直接拿下孤崖城,要困死那座群山之中的首都。
“从这里到孤崖城,沿途可能会遇上敌人。但多半只是小股编队,不用太在意。”索罗说道,“耶西尼亚主力军队全部聚集在孤崖城西侧,那里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也是我们进行反击的原因。”
离黄铁矿山不远的山坳口里,一支耶西尼亚侦查队正在向孤崖城方向回撤。
他们是最后一支散落在野外的队伍,其他编队都已经到孤崖城西侧与大军会合,只有这支侦察队,因为错综复杂的山路而延缓了撤退速度。
一天前,帝国军统帅班德勒王子接到传信,信件中报告:阿斯兰特王国军袭击了北部边境,进入了山地联邦。
班德勒王子并不意外。
这种情况,军队决策者们曾经推演过,并商议有相应对策。
他立即下令坚守红石镇,并增派侦察兵数量,时刻报告阿斯兰特军队动向。
随后的时间里,他没有收到任何线报,直到今天一早,再次得到信使的传信:阿斯兰特军队没了踪影,只有稀疏的士兵在温泉镇附近游弋,以及少量骑兵在攻打红石镇。
红石镇的守军还算充足,这一点班德勒王子并不担心。
但阿斯兰特军队的动向没有掌握,令他心神不安。
所以从中午开始,耶西尼亚帝国军的号角声陆续在各山谷间回荡,所有在外侦查和巡逻的士兵队全部被召回。
班德勒王子想要集中军力,在围困孤崖城的同时,调拨一部分人回撤到西边,加强中部哨塔和红石镇的防御。
耶西尼亚人的这一行动,正好给兰提克斯军队提供了机会。
后者翌日出发,沿途没有如事先所想,遇见耶西尼亚士兵。他们的行踪,也没有被侦查到。
兰提克斯和阿斯兰特两方军队,在销声匿迹的同时,正慢慢向耶西尼亚主力军队靠近,从两个方向,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