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初秋。
江南念穿上那一袭浅蓝色长裙,在灯光下如荧玉光辉,给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不似凡人的仙气。
黑瞎子提着一双高跟鞋俯下身为她穿上。
他起身,拿起华光莹莹的首饰别在江南念鬓边,俯下身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在她耳边亲了一下。
“我在楼下等你。”
“好。”江南念点了点头,望着镜子中一身西装的黑瞎子笑弯了眉眼。
舞会的钟声敲响,暗色的灯光下,江南念一袭长裙立于舞会中间,黑色的长发在微风吹拂下和裙摆齐舞,一眼惊鸿,难以忘却。
周围许多人在成双成对的跳舞,没有人邀请她,黑瞎子拉着小提琴靠近。
单膝下跪亲吻她手指的黑瞎子含笑问道:“小月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隔了百年时光,那枚碧绿翡翠戒指终于被小王爷戴在了她指间。
满天花雨,他吻向了自己的未婚妻。
“美丽的张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亲爱的齐先生,当然可以。”
新的音乐响起,在暗色的灯光下,江南念的长裙莹莹华光随着舞步转动,似盛开的绚烂花朵。
那边在拍vlog看着这一幕的人忍不住发出了感叹,“齐先生出高价,让我们拍得唯美一点。他未婚妻这么美批个麻布袋也好看,再渣的像素也比拟不出她的美。”
“她就像仙女一样,也不知齐先生愿不愿意把样片卖给我们。”
爱财如命的齐先生当然卖了,他只同意摄影师发了微博。
一分钱没花,还赚了一笔钱的行径差点把江南念气笑了。
“你缺钱吗?”
“老婆,谁还会嫌钱少?”
抱着江南念不放的黑瞎子讨好的在她脸侧亲了亲。
“我给你买裙子买好看的包包,我要赚钱养我的小福晋。”
江南念懒洋洋的靠着他,“王府库房里的钱财不够你花?”
黑瞎子放下手中手机,特别坦然的道:“那是额吉给你的,就当是我的陪嫁了,你可不许变心…”
“笨蛋…”
江南念没再和这人拉扯下去,直接以吻安抚他不安的心。
阿齐,你不信,我的心里只有你。
当晚,这一觉也没睡得多踏实,天破晓时黑瞎子便睁了眼,这一夜他满打满算也就歇了不到两个时辰,眼下醒了倒不是有事,而是察觉出怀里人不大对劲。
他撑起身子,却见江南念蜷着身子,蛾眉紧蹙,他伸手一碰,却只觉到她额头发烫,竟是烧了起来。
“老婆…”
江南念迷迷糊糊睁开眼,那股子头晕脑胀的劲儿冲得她眼前发黑,好悬没呕出来。
她半靠在黑瞎子怀里,她要亲手杀死同心蛊,蛊虫在她的心里哀鸣在请求在骚动。
江南念软软的道:“阿齐,我想吃你做的炒饭。”
黑瞎子喂她喝了半杯温水,挑眉道:“现在?”
“嗯,我就想吃…”
“好好好,我把药放在这里。你记得吃,你先躺着。我去做,马上就好。”
黑瞎子走后,她笑了一下,使用愿力逼出同心蛊。
那同心蛊还活着,在她掌心微微起伏。
面对陪伴了许多年的蛊虫,江南念轻声道:“对不起,齐先生很介意我的心里有别人的存在。”
她要对得起他的情意,清空一颗心完整的爱他。
她早已没了少年时可以追逐自己神明的心力,可明明这个血沾染唇的女子才是神女。
是她的爱将那个少年奉之为神明,甘愿画地为牢。
掌中同心蛊在不甘中死去,如同她解开了枷锁。
张海琪的电话打了过来,江南念此时烧得难受,浑身发冷、又没力气,还是保持温柔的语气告诉她,自己很好。
黑瞎子在门口听见那句,我不做张星月了,看着她起身,掌心有一抹红如同朱砂那般夺目。
他又悄无声息的下楼,点燃了烟抽了一口熄灭打通了张海琪的电话。
“我想知道她做了什么?我看见她吐血了,还在发着烧。”
张海琪没有任何隐瞒,看着院中正在发呆的人,苦笑道:“她杀死了同心蛊,被反噬了。齐先生,不要辜负她。”
黑瞎子心想:好不容易抢过来的老婆,我怎么可能会辜负她。
我的小月亮,从来都不喜欢吃什么炒饭。
可黑瞎子还是做好了炒饭,端回了房间。
黑瞎子扶着她坐起来,低声问:“炒饭做好了,吃吗?”
“我不想吃了,我想睡觉。”江南念顺从的咽下他喂过来的退烧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不想吃就不吃。”
黑瞎子将人塞回被子里,拉好窗帘。
在一楼忙活了许久,又悄悄的上来。
江南念已经睡着了。
他悄悄的拿着电子体温计过去,量体温,她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重新回床的人暖和,江南念一点点往黑瞎子怀里蹭。
瞧着小脸红扑扑的女子,黑瞎子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柔情,他轻蹭着江南念的脸,“有月亮的地方,地狱也是天堂。”
黑瞎子将爱人抱在怀里,一遍一遍轻抚她纤长顺滑的墨发。
“你是张星月还是江南念,我依然是你的阿齐哥哥。”
这般休养了几天,江南念奇迹般地好了。
他不问,她也不说。
俩人携手周游世界,四处留下了有情人的足迹。
在山水间,在华丽的宫廷里,在只有牧师的简陋小教堂里,来自东方的他和她许下生死与共的誓言。
这般,游历了一年多,众人只能在黑瞎子不间断炫耀之下才能窥见俩人幸福时光。
离开后的第三年,年关将近,俩人一同回了京城。
下了车闭眼着眼眸被拉着走着的黑瞎子问:“我的夫人,这是要给我什么惊喜?”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俩人站在一处古香古色带着中式和满族建筑门前,牌匾上挂着齐府二字。
黑瞎子推开了那扇红色的大门,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的王府。
“阿齐,我们又有家了。”
“为何是齐府?”
“傻瓜,送给齐先生的礼物,我是你的齐夫人,这里当然是齐府了。”
“我拜托小九爷弄了好久呢,难不成你不喜欢?”
如何能不喜欢,我欢喜至极。
黑瞎子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庭院,心尖发颤,满心欢喜却不知如何表达。
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黑瞎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很轻,可又是如此的庄重而又动容。
他永远记得,在这棵高大的树上小小的孩童接纳了他,将她自己的命运和他接连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她想回张家,他愿意成全小小的她。
多年以后,他的小福晋带他回了家。
从今往后他将是她最忠实的信徒,他的所有肮脏和邪恶只会展露在她面前,也只会为她甘心奉上自己的所有。
情和爱,命同愿,皆系一人。
唯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