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克劳奇什么都和我说是因为他没有朋友，不管是还在上学亦或者现在当卧底，知晓一切的里德尔和佩迪鲁一个他不愿意交谈、一个他就差恨不得供起来。

    于是我就成了他唯一的垃圾桶。

    “有些学生的脑子真不知道怎么长的，说一万遍还是不会，交上来的作业乱七八糟不说，字还写得难看……”

    一进办公室克劳奇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抱怨，尤其当他开始看学生作业时话更要多上几倍，听得我直接把手上的书往他脸上砸。

    “闭嘴！再吵就滚出去！”

    正常来说我一个被关起来的人不应该如此嚣张，但反正不管我干什么克劳奇都是一个态度，久而久之我便开始横冲直撞。

    “你对我也太凶了。”他接住飞来的书，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委屈，“我现在可是关着你呢。”

    “你也知道我是在被关着？”我斜睨他一眼，“你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时候还大喊‘父亲！求求你！’就不准我也大喊大叫吗？”

    每次听到有关巴蒂的事情都会让克劳奇脸色变得难看，不过最近我提起的次数实在有点太多，他现在已经快脱敏了，只是看了我一眼。

    “真希望你的话能永远这么多。”

    看完论文后克劳奇又把我装进口袋，拿着最差几个作业去找学生算账。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口袋里，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有学生在附近聊天。

    “我听说斯内普教授上午发了很大的火，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人进他办公室里偷了药材？”

    斯内普怎么老被人进办公室偷东西？再这样下去恐怕某天他走进办公室会发现房间已经变成毛坯房了吧。

    在心里吐槽的时候我顺带想了想这个剧情是怎么回事，隐隐约约记得是克劳奇进他办公室偷配复方汤剂的药材……

    等等。

    聊天的学生已经逐渐走远，他们还在猜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到敢偷教授的东西，最后认定还是格兰芬多的那几个人。

    现在勇士还没有选出来，哈利根本不需要去找什么东西，那么唯一需要斯内普药材的人只有克劳奇。问题是前面他才和我说“魔药是斯内普给他的”，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去偷？

    唯一的可能就是，斯内普压根不知道他还活着。

    但有必要和我说这种谎吗？我和斯内普的关系比和克劳奇的关系还差，他为什么觉得我会寻求斯内普的帮助？难道他猜到斯内普双面间谍的身份了？

    不，也不可能。这段时间克劳奇几乎每分每秒都和我在一起，我从没见过他给谁写信，更没有见过他联系里德尔。

    真有意思，他觉得斯内普会帮我？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个可能，哪怕现在斯内普在凤凰社阵营我也没有任何想要向他寻求帮助的想法。我总觉得他比里德尔更希望我去死。

    但我相信克劳奇的脑子，如果他这么想，那就说明真的可能发生。

    至少我觉得斯内普心思比哈利细腻多了，有次我都努力地从克劳奇口袋里探出了半个耳朵，结果哈利这个大傻瓜竟然直接对克劳奇说“教授你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后面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回忆，反正再出门克劳奇都给我下猛剂量，别说探出耳朵，连爪子都动不了一下。

    终于我开始调转方向，如果只给哈利暗示的话恐怕把克劳奇薅成地中海也无济于事，但因为药效的缘故我现在也不好给斯内普什么暗示，只能继续耐心等着。

    也不能全寄希望在别人身上，尤其是斯内普。我开始试探克劳奇的底线，想看看他到底能对我容忍到什么地步。

    起初是抗拒他带给我的任何东西，指明要固定的食物，接着我开始要求他去找家养小精灵做一些别的东西给我。他没有任何拒绝，全都按照我说的办，甚至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喜欢吃但霍格沃茨没有的东西，他可以帮我做或者去霍格莫德村买；

    紧接着我开始向他打听外面的消息，还要他给我带《预言家日报》和《校报》，他不但全买了回来，还颇为自豪地指给我看他匿名投稿给校报写的一则关于我的文章。我从未想过有天能看到自己的同人，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最后我发现好像除了逃跑以外，克劳奇真的不在意我做任何事，如果我愿意再亲近他点，他甚至可以做一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比如说我之前听到德拉科又在嘲讽罗恩和哈利，这让我很恼火，回去后在克劳奇面前抱怨了一通，当天晚上他就带着我悄悄溜出了办公室，袭击了正准备回宿舍的德拉科。

    “马尔福一家背叛了主人，享受着从前主人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而在主人遭受痛苦的时候他们却舒舒服服地躲过一切在这里享福——”

    他将我从口袋里拿出来，我看到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德拉科，明明该是大快人心的场面，但因为始作俑者的身份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讨厌他们，正好你也讨厌他们。”

    克劳奇凑到我身边，他的语气带着强烈的兴奋。

    “你希望我对他做什么？梅林？什么都可以，就算杀了他——”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更糟糕的是我现在根本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眼看他的魔杖已经对准德拉科，惊得我连连呼叫原剧情让它赶紧阻止一下狂飙突进的剧情。

    “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他的。”

    就当我以为他真的要在这里将德拉科干掉的时候，他又收起了魔杖，穆迪的脸上露出独属于克劳奇的笑容，双倍的惊悚简直比大半夜见鬼还要可怕。

    “等主人复活后，卢修斯一定会见风使舵地贴上来，马尔福家还有用。要是在这里杀了他的儿子恐怕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克劳奇修改了德拉科的记忆，然后将德拉科丢回了走廊上，误以为只是在外面转了一圈的他有些困惑地回了宿舍。

    等到办公室后，克劳奇再看向我时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

    “现在有消气一些吗？”他问我，“如果不够的话，明天我可以再去找他一次。”

    看着他，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妙的念头，我试探性地摸上他的脸颊，在被碰到的那刻，他眼中陡然亮起了狂热的火光。

    真不可思议，我想，尽管很不敢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了。

    我对他露出被抓后的第一个笑容，他瞳孔急速紧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小姐？”他欣喜的语气带着困惑，“有什么让你高兴的事情吗？”

    “你之前做的事情都让我不高兴，所以我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我说，“但这次你做得很好。”

    他像崇拜里德尔一样崇拜我，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不会对里德尔露出獠牙，却会咬伤我。

    ——因为我还没有驯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