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顿看着面如铁色的布日古德,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却从他冰冷的表情中看出了那种凛然的杀气,他知道殿下的计划,可是也同样没想到兕国竟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殿下,如今我们还按着原计划行事吗?”
布日古德手里的狼牙手串被捏得作响,耳边是呼啸的寒风,身下的战马似乎察觉了一丝隐秘的危险气息,不停的挪动着马蹄,许久布日古德阴沉的声音幽幽传来,“不急,先看看。”
随即睁开眼帘,一双狭长的眸子里琥珀色幽光溢彩,透过那眼眸里的兴奋呼之欲出,像是凶兽发现了与自己能旗鼓相当的对手。
浑然天成的征服欲让布日古德的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他从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富贵闲人,只不过曾经为了韬光养晦将自己的野心用温柔的伪装细细包裹,骗过了众人,骗过了父汗,只有他清楚每一次听到岱森达日德胜而归的消息心里就像有万虫钻心一般。
就凭那个自大的莽夫也配北疆第一勇士的称号?
哼!真是厚颜无耻,若不是乌孙谙达告诉自己欲要在诸王子之争中保全自己就必须韬光养晦,这北疆何时还能记得住他岱森达日的名字。
心里存着事,也积攒着怨气,自然脸色也越发的不好了,仗着他本就是不喜形于色之人,部下早已习惯他们二王子身上的冷然。
“报——”
斥候快马而来,未等下马就立刻禀报,“殿下,已经发现兕国军队的身影!他们已经快到了约定的地方!”
“来了的多少人?”
布日古德摩挲着狼牙手串,垂着眼眸,低沉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斥候闻言立刻回禀,“启禀殿下,属下不敢带人近前,只能从高处远远的看……”
“说重点!”
布日古德有些不耐烦,两道剑眉微微蹙起,阿古顿一眼就知道他的不悦,立刻就拦下了话。
“是是,大约几百人,来的都是骑兵。”
阿古顿不由惊诧,“都是骑兵?除此之外就没了?”
“回阿古顿将军,属下们只看到骑兵,而且这些骑兵速度极快,像是一支精兵,只在眨眼间便是一射之地,属下也不敢近前,怕打草惊蛇。”
阿古顿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布日古德,朝斥候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殿下,如此看来,他们来的人不多,估计这重兵把守着中军大营,咱们是不是把计划稍作改动。”
“今日交换战书,按规矩两方主帅都要出阵,那兕寒定然来了。就着他如今带的人不多,我们不妨……”阿古顿脸露凶光,以掌为刀在脖子上做出咔嚓的动作。
布日古德抬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那兕寒既然来了自然就是有备而来,呵,我们北疆折在他手里的将士还少吗?”
“这个人打仗向来不按常理出招,都说狡兔三窟,这人的狡诈比之更甚,他既然敢精兵简骑而来自然就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兕寒此人年少掌军,身经百战,从无败绩,多少名将在他手上陨落,只此一点他便不及兕寒多矣,这样一个沙场老将都敌不过的人,真的有这么好对付的吗?
要真是如此,那他北疆死去的那些将领勇士又多算什么?
“传令下去,北大营随本殿下去,其他人去鱼肠口设伏。没有本殿指令任何人都不许擅动,违令者斩!”
“殿下,如此良机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你那兕寒这般落单,若是就此机会痛下杀手将他截杀在半路那可是就是长生天赐给您的功劳啊!”
“阿古顿!如今本殿的话你难道不听了?!嗯?”布日古德冷眸扫过来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心悸,阿古顿瞬间便噤了声。
“按我说的做!”
阿古顿垂下头,闷声答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布日古德看着他背影眸子眯了眯,随后收回目光,若是旁人看见便可知此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将军!这就是三焦原!”阿青打马到了兕寒的身侧,拿着马鞭的手指了指前方。
兕寒看向前方还不见对方的人影,眸子眯了眯,“北疆的人还未到吗?”
偏将巴布却也疑惑,“这北疆人越发的狡诈了,难道这本事使不出了,又想起阴谋诡计不成?”
兕寒心里倒是稳得住,他出生入死经历的太多的战争,便是有风雨他也不惧,只是他还从未与这北疆二王子交过手,此人能在诸子之争中安然脱身,就不是一般人,岱钦此人看似对大妃爱戴,对嫡子器重,其实疑心最重,只不过这个二王子是个聪明人,韬光养晦隔岸观火,如今狼王老了,他需要军功,只要这场仗能够得胜而归他便是最后的赢家,这样的人就是使出一些阴谋诡计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将军,依末将看,这北疆是要使阴招了,这战书换与不换似乎没有什么用,既然他们想要与我们玩儿螳螂黄雀的戏码,我们不妨就跟他们好好耍上一耍!”
偏将巴布本就是个好战分子,以前跟着兕仲打仗,后来又跟着兕寒出征,从十一二岁的小兵到了如今二十来岁的英武将军。
这巴布虽然人长得英武帅气,可是却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要不是兕寒还真没人能扛着住这围巾将军的火爆脾气。
对此兕家父子倒甚是喜欢这员悍将,为帅者知人善任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手上握有勇将更要懂得如何能握住对方的忠心。
“巴布,玄营安排好了吗?”
玄营是与白影营并称兕国杀器的两大主力,这两支队伍里的人马皆是精锐,白影无痕,玄甲绝杀。
“将军放心,只要他们跟咱们使阴招,属下定然会在战前先断他们一臂!”
兕寒对此不置可否,他现在只是担心这北疆二王子是否真的能走进自己的陷阱。
沉吟了一瞬,就听见不远处马蹄阵阵,黄沙滚滚,像是一队骑兵从远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