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莫名表明心意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有点怪异。
也可能只是沈满知觉得怪异。
因为秦宴风下了班再一次拿着一束玫瑰回来时,很自然地将赤脚坐在地上画图的沈满知一把捞起,放回沙发上的时候顺便亲了一下她的脸。
“......”
沈满知手上还拿着记号笔,很不满地抬眼看着他。
始作俑者只是将玫瑰花往桌上放去,语气温柔,“晚上想吃什么?”
沈满知俯下身去将地上简化的小地图捡起来,“随便。”
秦宴风看了她一眼,将西服外套搭在衣架上,边挽袖口边往厨房走,“那就吃点有营养的。”
沈满知笔下一顿,又如无其事地在原本就标记了好几处的地图继续勾勾画画。
厨房里传来整齐有序的切刀工艺,沈满知抬头看过去。
秦宴风还没换下的白衬衣,手袖挽起露出精瘦的小臂,灰色围裙系在他身上愈发衬出挺拔的身材......好有人夫感。
沈满知丢掉手中的地图,慢吞吞地吸着拖鞋拿着花束往餐桌走。
餐桌正对着半开放式的厨房,沈满知将玫瑰花抽出,又插\/入花瓶里,傻白甜不知啥时候偷摸着蹭在秦宴风脚边撒娇打滚。
沈满知插完花用湿纸巾擦着手去了厨房。
秦宴风正在洗胡萝卜,旁边还摆着洗好的绿油油的菠菜。
只只冲着沈满知叫了几声,舔舔爪子迈着猫步走了。
紧接着肥硕的胡萝卜就被放在了案板上,切丝,装盘。
沈满知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秦宴风侧眸,“怎么了?”
沈满知挑眉看他,“你喜欢吃胡萝卜?”
“不怎么喜欢,”秦宴风认真切菜,“但是很有营养。”
说完他看着沈满知几不可见地蹙眉,又补充了一句,“你还在养伤。”
“……”
沈满知转身就走,刚好接到白虎打来的电话。
自从上次在杜和平的住处看到了沈段文和另外一拨人之后,他们将计就计,不仅将因煤气泄漏短暂性休克的杜和平通过外人送到了医院,将事情闹大,还带走了杜和平。
“祖宗,上次去杜和平家的另外一拨人查到了。”
沈满知侧眸往厨房看了眼,去了卧室关上了门,“嗯?”
白虎似乎在犹豫,迟迟没有开口。
“说吧。”
白虎呼了口气,“和秦家有关。”
沈满知靠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阴沉的天。
秋季多雨,她不是很喜欢下雨天。
“秦家哪位?”
白虎面前摆着电脑,键盘声不断,“按照推断来看,是秦家排行最小、最神秘、也是最受外界关注的,最有可能成为家族继承人的秦德扬,常隐匿在幕后运筹帷幄地搅动大局。”
沈满知静默两秒,“你对他有什么滤镜吗?”
“啊?”
白虎不明所以,“这不是外界都这么传吗?”
沈满知扶额,“为什么是推断?”
“前段时间沈家和秦家合作过于频繁......”
白虎似乎想说什么,又硬生生转了话题,“秦家这边的负责人正是秦德扬,自从我们上次把杜和平的事情闹大还把人带走之后,两方的合作也停滞了,还在好几个项目上出了分歧有不同意见。这和祖宗你上次推测的一样,杜和平的消失确实引起了他们的慌乱,对彼此产生了怀疑。”
“很奇怪吧?”沈满知仿佛知道他想说的话,“刚联姻那会儿,秦家和沈家甚至都没什么合作,又恰巧前段时间秦家还在疯狂给秦家二少爷身边送人,你推测得也没错,两家合作可能确实有其他隐情。”
秦二少爷?
可不就是秦宴风嘛。
白虎也沉默起来。
其实他也明白,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沈家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大女儿,哪怕秦家那么明目张胆地往秦宴风身边送女人,沈段文仍然能与秦家欣然合作,不过,祖宗似乎都懒得提。
“不过也只是推测,”白虎也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秦德扬与杜和平有什么往来。”
“他手里有一支凤凰金钗。”
白虎心里一惊,“是......您一直在查的那件事?”
沈满知听着敲门声,压低了声音,“嗯。”
白虎也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我去查他们的关系。”
“注意隐藏,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明白。”
挂断电话,沈满知才走过去开门。
“姐姐晚上好呀!”
秦时铮啊。
沈满知抱臂倚在门边,眼底流露出一丝玩味儿。
不过她只是温柔笑道,“什么风把小少爷吹来了?”
秦时铮有些差异她的话,还以为半年多不见都生疏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哥哥生日,明天正好周末,所以我就过来了。”
秦宴风生日?
上次她回来那天不是刚好撞上吗?
“是阳历啦,”秦时铮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本来今晚是在爷爷家聚的,但是因为有重要客人来,哥哥也说不用大办,这才取消家庭聚会了。”
原来如此。
“姐姐你没有准备礼物吗?”
“……”
秦时铮看着她的表情,缓和气氛般笑了笑,“不过哥哥也不在乎这些,以前我都是只发短信祝福呢。”
秦宴风摆好碗筷,招呼两人过去吃饭。
餐桌上正摆放着一个蛋糕,显然是秦时铮买的。
而她,什么都没准备,更别说一句生日快乐。
过生的人却还记得给她带玫瑰花。
沈满知走过去,秦宴风自然地站她身边为她拉开椅子。
“哇!”
秦时铮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惊喜出声,“哥你今天又大展厨艺了!”
沈满知看着有鱼有肉有素的一桌菜,想说这几日都在展示厨艺。
秦宴风厨艺很好,但更好的是做西餐,毕竟他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能买到的食材有限,做得最熟稔的还是牛排和意面,后来才有时间慢慢学做中餐。
“最近学习怎么样?”
秦时铮坐姿端正,迫不及待准备吃饭,“这么愉快的晚餐时间,不应该讨论不愉快的话题。”
“哦,”秦宴风给沈满知盛了一碗汤,“那说说你这个周末怎么安排。”
秦时铮发出一声哀嚎,“读书人哪有周末啊!”
除了补课就是补课!
秦宴风嘴角擒笑,“有觉悟就好,高三了,不能松懈。”
于是沈满知看着秦时铮的神色更焉儿了。
桌上除了沈满知不爱吃的胡萝卜和西芹炒肉,其余都很合她口味,只不过水煮鱼是酸汤的,不是麻辣,让她有点难受。
她抬眸看见秦时铮面前那盘胡萝卜丝已经少了一大半,将米饭咽下去。
原来是秦时铮喜欢啊。
吃得差不多了,秦时铮将蛋糕打开,很有仪式感地插上蜡烛,秦宴风让他别整得花里胡俏的。
不知是不是有沈满知在的缘故,秦时铮冲他扯了个笑脸又继续,为了营造气氛还关了灯。
二十六的数字头顶点亮微小的光,照亮这小小一方。
秦时铮放了生日快乐歌,“哥,你许愿吧。”
秦宴风一时无言,不过也没扫兴。
沈满知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细绳勾出尾部的女戒,看着秦宴风微微低头,闭上了眼,双手合十,不过几秒便弯身吹灭蜡烛。
“耶,生日快乐!”
秦时铮第一个欢呼,沈满知站在一侧,嘴边也跟着一句。
质地软绵的奶油被蹭在侧脸上,客厅的灯光又重新亮起,沈满知那句生日快乐刚出口,就和秦宴风的目光直直对上。
就好像,秦宴风原本就一直看着她。
“生日快乐。”
这一句才有了声音,然后沈满知又在秦宴风眼底看到了毫不掩饰地温柔与深情。
她移开了视线,却也猝不及防被秦时铮抹上了奶油。
白白的小小一团,点在沈满知的鼻尖,更像是被欺负的白雪公主,清冷恬淡,对她心生怜爱。
沈满知用无名指抹去鼻尖的奶油,淡淡一笑,“秦时铮,待会儿记得跑快一点。”
秦时铮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啥。
象征性地分了一点蛋糕后,秦宴风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秦时铮正认真吃着蛋糕,直到被反击到整张脸都无一幸免地沾上奶油,才愣在原地。
“姐姐!”
沈满知哼笑一声,虽然脸上也多了几道奶油,但比起秦时铮那正是“小巫见大巫”。
秦时铮将自己的嘴解救出来,又抹了下眼睛,原本就鼻眼耳没受攻击,带着奶油的手一抹,更显滑稽。
“你欺负我!”
沈满知叉了一块水果,笑得一脸温柔,“咱们不是在玩吗?”
“可是,可是你也不让着我点儿……”
语气越来越弱,秦时铮嘴唇微翘,有些气鼓鼓地看着她,又朝走回来的二哥指着自己小花猫般的脸委屈控诉。
“哥,姐姐欺负我!”
秦宴风手里拿着纸巾,一手撑在沈满知的座椅靠背上,一手替她擦去脸上几处残余的奶油。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那么娇气,去卫生间洗把脸。”
秦时铮看着沈满知朝他挑眉,气呼呼地转身去了卫生间。
沈满知失笑,“我记得去年刚见到秦时铮,可沉稳一小孩了,怎么现在这么欢脱?”
秦宴风折叠着手上的纸巾,收拾两人哄闹的现场,声音平淡,“中二期喜欢装酷,正常。”
沈满知靠在座椅上,又吃了一口蛋糕,“听起来你也有这样的经历?”
秦宴风头也不抬,顺嘴就回,“嗯,我喜欢装高冷。”
沈满知没忍住笑出声。
恰时秦宴风的电话响起。
老爷子打过来的,让他回老宅吃饭,顺便给他介绍个人。
秦时铮也说今晚没有聚在爷爷家吃饭的原因就是有一位重要客人来访。
现在看来,他是非去不可了。
沈满知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正准备起身离开。
秦宴风伸手勾住她的手,“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沈满知舌尖抵着犬齿,“你想要什么?明天给你补上。”
“现在补吧,我想你陪我一起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