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秦宴风开口,众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秦显国听他语气有些不对。
“照片看过了,半大点儿的小孩儿,扎着马尾,和阮阮差不多大。”
秦宴风面不改色说完,看向梅云,“不小心落下了?”
老爷子看出来了,他这孙子想息事宁人,关上门自己教训。
梅云接收到信号,眼中带着感激,连忙点头,“家里寄来的照片,本来想着一起收好的,给忘带走了……”
在场唯一年纪最小的秦鸢一眼看出破绽,大家又不是瞎,那照片明显是故意放下的。
说不定就是秦宴风指使梅云做的,照片上肯定是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内容!
“胡说……唔唔……”
她刚准备开口就被母亲捂住嘴,像是生怕她再语出惊人,惹得老爷子生气。
秦鸢看父亲母亲都没反应,甚至连爷爷都没有反驳秦宴风的话,仿佛明白过来什么,一时噤了声,胳膊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毕冶桦拽着秦鸢,向老爷子道,“爸,既然已经查出偷东西的人了,我就先带秦鸢回去了,免得再给大家添麻烦。”
秦宴风没计较也是留足了面子,不至于闹得太难堪,老爷子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再多问。
“行,去吧,老大留下,等会儿把东西拿回去。”
老爷子抬了抬手,都没给她们母女俩视线,显然是眼不见心不烦,让人赶紧走了。
事已至此,秦江也带着蒹葭离去。
秦宴风起身牵着沈满知往楼上走,让梅云跟着上去把礼盒和照片拿走。
没有人再在照片的事上纠结,大家都是明眼人,秦鸢都能看出来的猫腻,他们自然能看出。
秦德闵和常郁也准备回屋,和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打了招呼,“大哥,我们先回房间休息了,您请便。”
秦德宽抿直嘴角,不悦的神情很明显,偏过头没理会他们,哼出一声冷笑。
常郁关上房门,取下身上的披肩,有些好笑,“他老婆做了什么事,还当真以为瞒得过去似的,他凭什么冷脸?也就是宴风没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计较,不然有他难堪的。”
都是当了豪宅里十几年的媳妇,毕冶桦想做什么,常郁都能猜到一半儿。
无非就是看见沈满知往储物室的方向走,心生一计,污蔑她偷东西,还故意放了一叠照片,什么内容,常郁倒不知道。
但指定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照片放在显眼的茶几上,是故意要给房间主人看到的,要真的追究起来,必定会挖出幕后指使人。
秦德闵拍拍她的肩,“梅云也算这里的老人了,被指使做这事儿估计也是家里有什么麻烦了,局子里走一趟便罢了,若是说出来是毕冶桦指使的,估计更不好过,宴风心软也正常。”
常郁浅浅一笑,“你是觉得他是心软啊?”
“那还能是什么?”
常郁笑而不语,有些事只有女人才看得明白。
撒娇女人最好命。
秦宴风也吃这套。
梅云跟着上楼,拿出来茶几下的礼物盒,动作慌乱地想要下楼,秦宴风反手关门止住了她。
“二少爷?”
沈满知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和楼下态度温和判若两人的冷漠男人。
“照片是谁让放的?”
梅云自知这事儿终究瞒不过,并且二少爷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计较照片的事,还扯谎圆了过去,否则肯定会供出大太太,到时候就不是简单进局子了,家里人......也要跟着遭殃。
“是大太太......”
梅云眼泪婆娑,情绪有些激动,“二少爷,偷礼物污蔑少夫人和照片的事,都是大太太指使我做的......我自认受罚,但求求二少爷不要宣告此事,我怕家里人......”
沈满知低首,这就是寻常人家被权势威胁的苦楚,贪心不足,又痛苦可怜。
秦宴风将桌子上的照片收起,“你就说照片留我这儿了,耶叔在外面等你,出去吧。”
梅云拿着礼盒的手手指泛白,预料之中,事情暴露她也无法继续留在老宅,但还是感激二少爷的谅解人意。
沈满知见他把照片扔进束口的黑袋子里,“照片的事,误会你了。”
秦宴风不甚在意,“也不是第一次了。”
还有什么时候?
沈满知静默了几秒,“你说照片上是个小孩,你怎么知道梅云有一个女儿的?”
秦宴风拿出医疗箱,翻找着什么东西,“胡扯的。”
“......”
沈满知微滞,他也真是不怕露馅。
要是梅云没接住他的话,或者其他人非要问,事情就是另一番走向了。
“过来把药涂了。”
他看着沈满知无言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底轻笑。
倒也不是瞎扯,看到照片的时候他也很意外,所以下楼之前他抽空看了房间监控,梅云的家庭关系也是左一临时发他手机里的。
更何况,她都撒娇求情了,扯个谎怎么了。
沈满知接过药,“我自己来就行。”
秦宴风将照片放在抽屉里,“你和蒹葭聊什么了?”
“我能和她聊什么,教她哄人的招数罢了。”
秦宴风嘴角轻扯,“你还真是......见多识广。”
沈满知抬眼,这话他好像不久前才说过,眼尾带出轻佻的薄情来,“我只是理论好,不像你,实战经验这么多”。
他眼底盛着很浅的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沈满知撇开视线,“前些天我被下药,你出差赶回来,是秦倦给你打的电话吗?”
“知道是谁下的药吗?”
“嗯。”
她不愿多说。
秦宴风心底轻叹,“你怎么就不知道服软呢。”
沈满知玩味儿地看着他,“那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他一双黑色眼眸微亮,摄人心神,“不是一直都在你这边?”
气氛有点暧昧,沈满知搭在身前的手无意识地点了点。
他接着道,“毕竟,夫妻本是同根生。”
她垂首唇边泛起若有如无的笑,转移了话题,“你要怎么处理今晚的事?”
“他们把送给合作方的贵重礼物拿出来闹事,那就如他们所愿。”
沈满知了然,虽然今晚的事大房一家一直在针对她,但有秦宴风在,她确实没受什么委屈。
秦宴风看着她拿着药往浴室走,想问她受伤的事,易文疏说她没有在训练基地受伤,那必然是去了其他地方。
算了,问了也白问,反正这小骗子尽会给他胡扯。
“别和蒹葭走得太近。”
沈满知在关上门的前一秒扬起药管挥了挥,敷衍道,“知道了。”
她自然不会和那人走得太近。
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往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蒹葭就是其中之一。
她很漂亮,气质如仙。
沈满知第一次见面就有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