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所求,皆在此中。”
县令颤颤巍巍的接过血书,让人展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杀人者死”。
余下的空白处,便是密密麻麻的签名与手印,看的县令头皮发麻。
直接对着羊富跪地道:“先生,求你饶过我,我只是一个县令,依法办事,国法有言,杀奴仆者罚铜五斤,先生有何要求,尽管提来,下官一定尽力为先生办到。”
羊富只是摇头道:“我等在此,只静坐一日,一日后,县令若是不能给我等满意答复,那说明此地,不适合我等平民百姓居住,我自率领百姓趋于他处。”
看到了羊富的影响力,县令不再以为这是一句戏言,直接以头抢地道:“先生慎言,一地百姓迁居他地,岂是那么容易?这一路上必然是危险重重。”
羊富只是摇头,“我等一路上互帮互助,即使有死伤,也比在此地无辜被人杀了安心。”
然而任由县令如何诉说,羊富都不再开口。
这下县令彻底慌了,看羊富这架势,还真有可能,将他辖地内的百姓全部迁走,一县有百姓的多少,也是和当地的县官政绩绑定的。
人口多自然是上县,若是人口突然减少,他这县令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县令不敢耽误,让县衙的衙役让人弄些水来,在煮些稀粥,任由百姓取用,让他们好生照顾着,切莫在出人命。
急忙把这里的情况往上报,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知州听到县令的奏报,气的吹胡子瞪眼,怒拍桌子,大叫道:“此乃刁民,当杀一儆百,若要是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往后我等如何替官家治理地方?”
不顾县令的劝说,直接带人抓捕了羊富,本以为这群百姓没了领头之人,慢慢的便会就此散去。
如知州所想,没了领头之人,百姓也不做声,纷纷起身。
县令站在城头之上,刚准备拍马屁,这群民众纷纷闯入县城,不吵不闹。
占据了所有能走人的街道,先前在城外之时,有大片的旷野,虽然觉得人多但还不觉得有什么。
进了城内之后,所有的主干道,密密麻麻全都坐满了人,看的人头皮发麻,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严重阻碍了城中的秩序,进而引发了与城中居民的冲突。
而那些百姓,任打任骂,也不还手,这可让县令吓坏了,死了一个就如此麻烦,若是在出事几个,那还不把天捅下来?
而河间府其他地方,也开始有民众往县城进发。
这下知州也慌了神,这群刁民何时如此团结了?
往日里只要竖起杀威棒,这群刁民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无奈之下,知州与巡察御史一同来到监牢之中与羊富谈判,“先生意欲何为?不妨说来,若是能满足,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先生所求。
杀人者确实该死,但在我朝的律法中,主杀奴也只不过是罚铜五斤,先生自诩为正义,莫非是要逼着我等触犯国法?
还是想让我河间府生乱?若是觉得国法不对,先生该去开封抗议,在我这小小河间府为难我等又有何用?
且说那薛姓人家早已跑了,我此时就算想抓,也抓不到他们,如此下去必会生乱。先生心善,莫非是想要一个满目疮痍,战火纷飞的河间府吗?”
羊富也明白,杀人者必然死不了,但他要官府低头,如今便是最好的局面,一州最高的行政长官已经到来,他在民间也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在逼下去,必然是鱼死网破。
羊富开口道:“我希望官府能够给失去闺女的双亲养老,杀人者可以不去,但必须有他血亲之人,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拿出该有的态度。
其他的地方我管不到,但在河间府,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发生,否则我也管不住愤慨的民情。”
见羊富愿意低头,知州都恨不得立马给羊富磕一个,所有的条件立马答应,“好,好好,只要先生能让城中的百姓都散了去,先生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羊富走出了监牢,对着静坐在外的百姓挥了挥手,道了一句:“散了吧!”
原本静坐不动的百姓,口口相传,随后起身对着羊富缓缓一拜,而后退出城中,一切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知州明白羊富在民间巨大的影响力,更是忌惮三分,想要留下羊富在城中做个官,被羊富婉拒。
这一次羊富在民间的威信,已经超过了所有人。
而羊富也迷茫了,到了这一步,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似乎到了该起兵造反的时候。
但还是给梁守一写了封信,却没想到收到了刘升的回信,表扬了一番羊富的所作所为。
而后指点羊富创教,写下了几点教义人人平等....
这让羊富眼界大开,随即创立了圣教,尊刘升为教主,教主之下设立东南西北四大天王。
凡入教者,皆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很快,羊富的圣教便迅速的覆盖了河间府上上下下。
这一日杨羊富又走进河间府,对着知州道:“百姓生活困苦,皆因地租太高,有甚者达到了五成,七成。我欲减轻百姓负担。”
知州见是羊富虽不喜,但也陪笑道:“不知羊先生,觉得几成地租合适?”
羊富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成”。
知州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要掘河间府得根啊!但依旧陪笑道:“羊先生怕是说笑了,官田尚还好,但我河间府的土地大多被地主士绅把持着,要让他们收一成的地租,他们必然会反对说不得会闹出乱子。”
“知州且听我说完,河间府靠近边界,时常会有契丹人前来劫掠。此地百姓人心惶惶,且无心耕种,但凡在朝廷有背景的,有实力的士绅豪强,早已举家离去,能留在此地的,都是一些小地主,三代之内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人。
如今朝廷北伐幽州,要钱又要粮,可知州搜刮了这里的百姓,可够朝廷所需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