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餐,聊天,看电影,后来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我收到医院的消息说温乔的手术很成功,温乔和霍励霆是发小,我们决定一起去医院看温乔。
但是霍励霆出门前接了一个电话,我就先出发去了医院,我的公寓到医院车程是十分钟左右,我到医院的时候温乔还没有醒,所以我在病房门口等。
大概半个钟头后,霍励霆到了,他到时,温乔刚好在病房里跳了楼。”
夏晴对面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分别是警长和督察,男的在记夏晴的笔录,女的一直审视着夏晴。
“夏小姐,你所在的公寓是整个洛京安保最好的高档公寓之一,为什么今天公寓里所有的监控数据全部被清空了?”
夏晴道:“这个你要问物业管家。”
女警一拍桌子:“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你和霍励霆昨晚根本就没有在一起!”
“你的证词中去医院的部分与霍励霆的口供是一致的,但是在公寓那部分,你和霍励霆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他说你们两个自进门起就一直在**,从玄关到浴室,再到客厅、卧室,他还对我的男同事描述了详细细节,他说你后背和后颈上都是汗……”
夏晴脸色不好看,女警缓和了语气。
“据我们所得到的信息显示你在去年12月就跟夏承俨先生在Y国麦城登记结婚成为了合法夫妻。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和霍励霆昨晚在公寓发生的事被夏先生知道,夏先生会有什么反应?
夏小姐,我希望你再仔细想一想,你昨晚究竟有没有霍先生在一起?”
夏晴道:“有。”
女警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和一旁的男警察对视,两人眼里均带着失望。
这时,房门打开,江廷出现在门口,面色并不好看。
两个警察立刻站起身:“sir.”
夏晴对江廷道:“有垫子吗?你们这儿凳子有些冷。”
江廷脱下身上的深蓝色执勤服,然后对折了两下,夏晴站起身,江廷将执勤服铺在凳子上,夏晴坐下。
两个警察微微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你们先出去吧。”
房门关上,摄像头的红灯很快熄灭,江廷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夏晴面前,然后坐在夏晴对面。
夏晴双手捧着暖乎乎的牛奶杯,感受自己的手心变暖。
“我上次来这里时也是怀着孕,也有人跳楼,真是巧。”
江廷神情松动,眸底中生出愧色。
江廷叹了一口气:“霍励霆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好人,你不应该让自己被他威胁。”
“陆舒然,也不值得你被他威胁。”
夏晴垂眸看着白色的牛奶。
她最近发现她其实不止需要被爱,还需要去爱人,完全冷血无情会让她处在荒芜孤寂之中。
像是极夜里荒芜又孤寂的土地,不幸福,一直痛苦,终其一生都在不休止的自我毁灭。
“我不会为陆舒然做更多,但是我现在为陆舒然做的是我需要做的。”
“那夏承俨呢?”
江廷道:“他如果知道你和霍励霆的这些谎言,他会怎么想?没有男人不在意这种事,更何况你还为了一个陆舒然破坏了他的计划。”
夏晴沉默。
从审讯室出来,夏晴刚好看到霍励霆从隔壁审讯室被两个男警员带了出来。
霍励霆对夏晴抬了抬手,手上的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两个警员握紧霍励霆的手臂勒令他老实点。
夏晴漠然看了霍励霆一眼便将视线从霍励霆脸上挪开。
江廷挥了挥手,两个警员将霍励霆押走。
霍励霆被推着向前走,晦暗不明的黑眸盯着夏晴冷漠的脸。
这时,霍励霆被推了一把,脚步踉跄,不得不目视前方。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手铐将他的两只手腕勒出了红痕,但是比起他左手腕那一道道山丘一样层层叠叠的狰狞伤疤,这两道红痕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不过打了那个杂碎一拳,就心疼的恨不得以身替之,对他呢,他拿出命来,才会吝啬看他一眼,真是偏心啊……
霍励霆笑起来。
两个年轻警员看到霍励霆的笑容,心底里发寒。
上了车,司机问夏晴去哪,夏晴心里犹豫时,收到了前几天体检的结果。
她看向窗外,窗外景色和那年冬天唯一不同的就是裹着绿色,灌木依旧整齐,警局对面牛肉面馆的红色招牌依旧是褪了颜色的那块。
之前那个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也没有给她犹豫是否留下的机会,就自己走了。
现在这个,她没有犹豫,已经做好决定不会留下,但是最终却依旧由不得她。
医院,陈助理接了电话后走到夏承俨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夏承俨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白衬衫上又是血污又是油渍,他左手扶着侧脸的冰袋,无名指上的银色裸戒干净如新。
听了陈助理的话,夏承俨沉默不语。
隔了很久,夏承俨抬头看向走廊远处,白日的医院门诊人流很多,都是陌生面孔。
回到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外绿树摇曳,夏承俨的视线停留在落地窗前的白色沙发上,他进门时瞥到的人果然不见了。
夏承俨穿着灰色拖鞋径直朝楼上走去,一路上没有再管余光里出现的身影。
可是身后那个身影一直紧紧跟着他,他能感觉到那个身影的温度,好像随时会调皮的从他身后抱住他。
夏承俨等着她抱住他,可是一直没有。
夏承俨进入卧室后,床上有个纤细的人儿侧躺在粉白的床单上,似乎在看手机,躺在床上看手机很伤眼睛。
夏承俨没有管,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进入浴室。
夏承俨将沾了油污和血迹的白衬衫丢进垃圾桶,身后的人已经撑着下巴懒懒趴在洗手台上等着他给她刷牙。
他应该拿一个浴巾先铺在冰凉的洗手台台面上,再将人抱上去,可是夏承俨没有理会,径直去了淋浴下打开了水。
浴室很快被水雾笼罩,夏承俨闭着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他的脸、他的全身。
“你怎么不理我?”
夏承俨眼睛一酸,立刻抬手关上喷洒,冲出玻璃门。
氤氲水雾里,夏承俨认真扫视浴室一周,除了他,没有旁人,滚烫泪水涌出眼眶,混着水流在脸上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