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威带着朱镇去了刑部,让朱威意外的是徐希已经早早的到了。
不过未看到徐历良。
这也正常,昨日之事有点能力的也都能知道,而有点脑子的,也都能看出来朱威的处境不妙,在这时候和朱威牵扯太深,好似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徐希有些尴尬,他的这步棋,是朱威想到的,也是结结实实卖了徐家一个大人情,可是现在朱威突然这般模样了,徐家却好似全然不知,也不准备帮忙,这让徐希有些失望,不过正如朱威所预料的那样,徐希不可能为了朱威与家族对抗,也不可能为了朱威让自家利益受损,这是贵族子弟从小被植入的思想,改不了的。
“侯爷…尚书大人已经在堂中等候,请侯爷和小公爷一起前往。”
朱威颔首,跟着那人步入刑部大堂,刑部和工部兵部不一样,这里是大明最高的司法机构之一,另外一个是大理寺。
刑部与大理寺的关系,有点像现代公安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
大理寺主要是审理案件,刑部除了审理部分不太重要的案件之外,还有主管天下牢狱的权力。
徐光启在自家的地盘上,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好似一夜没睡一样,头发乱糟糟的,乌纱帽也不知道被他放到了哪里,黑眼圈和眼袋都很重。
见到人都来了,徐光启挥手退避左右,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而后开口,声音都有些嘶哑:“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朱威拱手:“徐大人,当心身体啊。”
徐光启咳了两声:“无妨。”
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朱威:“你都知道了吗?”
朱威点头,叶向高请辞的事,更加不是秘密了,昨夜都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不过说实在的,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因为大明首辅隔三差五就换,下面的人已经习惯了。
人没走茶就凉了,这也是官场常态,更多的人不在意叶向高,他们更加在乎要升谁上去。
一个人升官了,那就会连带着上百人升官,这是大好事啊。
反正叶向高也是无党无派的。
徐光启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还有你…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会给陛下说出那番话来?朱威啊朱威,我以为你已经很沉稳了,怎么还是这般模样啊?”
朱威苦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我也没想那么多,也不想对陛下隐瞒什么。”
徐光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你呀,你还嫌你身上的麻烦事少吗?以后那种话,不要说,连想都不要想。”
朱威摊了摊手:“那我想什么?想着每日怎么花天酒地?我做不到的。”
“砰…”
徐光启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朱威!你要知道自己的处境,你当时说过,你的靠山是陛下,难道非要让陛下厌恶了你,让你寸步难行这才好吗?”
朱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与天下大部分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可是这不代表我是错的,也不代表那些人是对的,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不是陛下一个人的,也不是那些文人墨客士大夫的…”
朱威还没说完,徐光启就冲了出来一把捂住朱威的口鼻:“你在胡说什么?”
而后冷眼看着徐希和朱镇:“今日在这说的话,老夫若是听到外人说一句,那就是你们两个的事了,老夫没什么本事,但是也算有些势力,还请二位,不要自误!”
一个内阁次辅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徐希二人连忙应声说知道了。
徐光启自然知道这两人与朱威的关系,但是关系归关系,事情归事情,天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师生成仇或者兄弟成仇的事情。
朱威轻轻拍了拍徐光启捂在自己口鼻上的手,徐光启松开之后朱威喘了一口气:“哎呀我去…徐大人老归老,力气还是不小啊。”
徐光启翻了个白眼,他这种文弱书生,有个什么力气?这不过是朱威缓和气氛的话罢了。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朱威想了想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给朱镇和徐希安排好了之后,我想…应该要去辽东和朝鲜走一趟了。”
徐光启点头:“这也是个法子,行了行了,老夫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赶紧拿着你们的东西滚蛋,老夫还有公务在身。”
朱威三人拱手告退,就在离开之时,徐光启突然道:“陛下想要罢朝了啊。”
朱威一愣,随后转身,徐光启已经将头埋进书案的奏折中了,不过朱威知道,这话是给他说的。
这让朱威有种荒唐的感觉,大明到现在不过二百五十多年,竟然有三分之一的时候皇帝是不上朝的,现在朱由校又来?这老朱家,是有点毛病吧?
朱威没有多想,带着两人出了刑部。
“打开看看吧,看看你们日后的职责是什么?”
徐希打开官身文书读了起来:“兹有定国公徐历良之子徐希,温润如玉,学有所成,虽为勋贵,却有报国之心,接圣上旨意,刑部特设提刑司一职位,位列五品上,首位郎中为定国公府徐希,可凭此官绅文书,明察暗访天下牢狱,以大明律法,匡扶天下正气。”
徐希读完之后,有些无语:“先生,这文书怎么和别的不一样啊?”
朱威笑道:“不一样才是对的,这是特设的职位,哪里能真的入档,说不定这个东西在吏部都没过关呢。”
徐希脸色瞬间苦了下来:“合着这是假的啊?”
朱威摇头:“若是别人做这个提刑司郎中,自然是假的,不过你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你拿着,这就是真的,比黄金还真。”
徐希一愣:“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在哄我?”
朱威摆摆手:“别想太多了,朱镇我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带着他回定国公府,你爹会给你安排的。”
说完之后,朱威不等两人反应,自顾自的走了,方向倒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北门方向。
算着日子,那女真使者岳讬,想必就是今日到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