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驿站。
“公主。”
凝珠恭敬地唤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塔娜,心头不自觉便感慨公主的貌美。
塔娜身裹一袭织锦狐毛镶边的深绛色长袍,袍身以细密金线绣着繁复的草原花卉与奔马纹样,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牛皮带,带上镶嵌着圆润的绿松石与精巧的银饰,随着她的步伐发出轻微声响。
她的头戴一顶造型独特的皮帽,帽顶插着三根飘逸的雉羽,两侧垂下串串珍珠与珊瑚珠串,半遮着她那白皙却透着英气的面庞。
脚蹬一双软皮长靴,靴面以彩色丝线绣出神秘的图腾,一直延伸至小腿处,靴跟微微垫高,使她走起路来更显身姿挺拔。
颈间环绕着一圈雪貂毛领,既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又抵御着塞外的寒风。
手上戴着数枚宝石戒指,在挥动手臂时闪烁着夺目的光彩,而那一对儿白玉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在衣袖间若隐若现。
今日的宴会是她第一次露脸,这是他们从匈奴带过来最昂贵的一套衣装了,若非今日的宴会颇为重要,塔娜怕是舍不得拿出来穿。
毕竟从小她便是勤俭的性子,这套衣装对她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奢靡了。
“东西都备好了吗?”
塔娜点了点头,轻轻地问了一句。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凝珠点了点头,说:“大人那边也已经进京了,虽然比我们晚一点,但是好歹也赶上了。”
“那个南安帝就是因为没看到父王紧跟着送来的东西,所以才怀疑我们是否有不臣之心。”
塔娜挑了挑眉,淡淡地说:“凝珠,你知道吗,这个宴会本来在我来的第一日就应该举行了,而不是等了半个月。”
“公主…您受委屈了…”
凝珠抿唇,脸色有些难看。
“本公主不委屈。”
塔娜淡定地笑了笑,接着说:“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着压一压我的锐气,好让我能够意识到如今的局面和此前使臣到访可不是一回事。”
“匈奴兵败,我们作为战败国,日后要成为南朝的附庸,他们自然要把我们捏在手里,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过这样的局面了,所以如今他这么做,我倒是也不觉得稀奇,只不过多多少少也有些担心,伯父明日在朝堂上会被他们为难罢了。”
匈奴的可汗自然是不可能出席的,所以押送那些东西的是匈奴可汗的弟弟,也是塔娜的大伯,名为呼韩,是匈奴朝中数一数二的人才。
而且对自己的父汗忠心耿耿,基本上匈奴可汗能够坐稳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呼韩一直忠心护主。
这次他除了押送东西过来,也是想着为自己的侄女撑腰,虽然他们打了败仗,可匈奴朝中还是有人的,如果南安帝他们想要为难塔娜的话,也得掂量掂量。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凝珠听了这话也有些担心,若是呼韩首领都被为难的话,那么公主岂不是也?
“无碍。”
塔娜摆了摆手,温声说:“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过了,没事。”
“那公主,这几日秦王殿下总是让人送东西过来,您也与他攀谈甚好,莫不是…”
凝珠微微有些发愁,其实唐明雩长得确实不赖,虽然没有他们匈奴人那么壮硕,可也不是什么身娇体弱的男子,听说骑射也是一把好手。
而且这段日子对待她和公主都文质彬彬的,也没有因为她是一个下人就摆脸色甩脸子。
可是这唐明雩终究是陈定南的外孙,陈定南让手底下的人杀了这么多匈奴人,她便从心里就有些排斥唐明雩,不希望他成为公主的夫婿。
塔娜看了一眼凝珠,并没有急着说话。
对她而言,来到这京中,最重要的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为千里之外的父汗。
那日在营帐中,父汗已经把自己的信任全盘交付了出来,他自然是舍不得自己这个从小就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女儿。
可是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妹妹们不懂事,哪怕嫁过来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做两国友好的吉祥物罢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地知道匈奴需要什么,她需要一位盟友,一个实力强劲的夫婿,能够为她稳固当下的局面。
匈奴战败是既定的事实,而且如今已经成为了南朝的附属国,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耻辱,父汗没有办法,如果再打下去的话,匈奴怕是会直接灭国。
他们不想灭国,就只有这个办法。
一想到这里,塔娜的心头不自觉痛楚。
她知道父汗的纠结与心痛,也知道父汗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有多揪心,只有她的夫婿实力强劲,为她撑腰,她才能够稳定匈奴的局面,同时也为父汗争取到休养生息的时间。
其实依着她心里的意思,她是想要成为南安帝的后妃的。
她对自己的容貌有很大的信心,南安帝还没有见到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忽视,只要他见到了自己,未必不会改变主意。
可是在短暂接触了唐明雩之后,她又突然变了想法,觉得也未必要成为南安帝的女人。
她可以成为太子的女人,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后妃,自己年纪尚轻,若是直接成为了南安帝的女人,最多十年就会成为太妃,说不定还会被随葬。
一想到这里,塔娜就转变了想法,这段日子接触唐明雩也比较多。
并不是她不想接触别的皇子,只不过能够来到驿站与她见面的也就只有唐明雩了。
唐明雩乃是当今的七子,赐封号秦王,足见还是得过盛宠的。
之所以说得过,就是因为如今的太子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基本上每个方面都比不过他的九皇子,说起来也确实是奇怪,谁也没想到南安帝居然会把太子之位交给九皇子。
她派出去的人把情报送回来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奇怪,实在是摸不透这个南朝的皇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哪个儿子厉害就让哪个儿子做太子不就好了吗,被他这么一弄,唐明雩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一想到这里,塔娜就知道唐明雩和唐明琅之间肯定会有嫌隙,这或许是她可以利用的点。
“别想太多。”
塔娜摆了摆手,淡淡地说:“只不过是正常往来罢了,我的亲事又不是自己做主,谁能够确定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谁呢?还不是都听南朝国主的。”
“公主,您受委屈了…”
凝珠这么一听就很心疼,她看着塔娜,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有什么委不委屈的,这就是命。”
塔娜轻笑,说:“时辰也已经差不多了,大伯过来了吗?”
“奴婢立刻去请。”
凝珠行了个礼,而后连忙离开了厢房,去到隔壁的厢房,请来了呼韩。
“塔娜,你寻我。”
进来的呼韩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傲然挺立于大漠风沙之中,他的体格魁梧健硕,宽肩厚背似能承载千山万水。
面容犹如被大漠风沙雕琢,轮廓硬朗且深邃,额头宽阔,眉骨微隆,浓眉斜飞入鬓,仿若展翅雄鹰,双眸狭长而有神,幽黑的眼珠恰似深邃夜空里闪烁的寒星,透着草原儿郎的坚毅与狡黠。
高挺的鼻梁,如峰峦直插云霄,线条刚硬。薄唇紧抿,唇色略深,微扬的嘴角带着一丝不羁与豪迈。颚下短须丛生,更添几分成熟韵味与野性气息。
其发束于脑后,以皮绳简单扎系,几缕碎发随风飘散在脸颊两侧。头戴一顶黑色貂皮帽,帽檐微微上翘,帽顶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绿松石,在阳光的映照下幽蓝深邃,仿佛凝聚着草原的天空与湖泊。
上身着一件深褐色的皮袍,质地厚实,毛面朝内保暖,皮面则被精心鞣制,泛着淡淡的光泽。领口与袖口处以精致的羊毛刺绣装饰,绣纹古朴神秘,似在诉说着匈奴部落古老的传说。腰系一条宽阔的牛皮带,带扣为青铜铸就,雕饰着骏马奔腾的图案。
左侧悬挂着一把弯刀,刀鞘镶嵌着珊瑚与贝壳,华丽却不失锋芒。右侧挂着一个皮质箭囊,箭囊上彩绘着部落图腾,几支雕翎箭羽在囊外若隐若现。
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皮裤,裤脚束于黑色长靴之中。长靴高及膝盖,靴面由柔软的羊皮制成,两侧镶有银质的花纹,看起来极为昂贵。
“大伯。”
塔娜行了个匈奴礼。
“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做什么,快快起来。”
呼韩微微蹙眉,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轻声说:“这着急忙慌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有些害怕罢了。”
塔娜摇了摇头,轻声说:“大伯,今日之后,我便真的不是匈奴人了。”
“胡说八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匈奴最尊贵的公主!永远都是!”
呼韩握住了塔娜的肩膀,冷冷地说:“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去你面前嚼舌根子了!”
“没有。”
塔娜摇了摇头,温声说:“只不过是塔娜有些担心害怕罢了。”
“你不必担心!我呼韩把话放在这里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匈奴最尊贵的公主,哪怕你过来和亲也一样!”
呼韩看着她,郑重地说:“如果你在这里待的不是很开心,他们敢欺负你的话,那么大伯父一定会安排人立刻马上把你接回去,不会让你在这里吃苦受罪的!”
“那应该不至于。”
塔娜轻声说:“若是他们对我不好的话,就是在破坏两国的邦交,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毕竟南朝的国主看起来应该是有野心的,或许是想要向世人宣告他的宽宏大度。”
“我呸!”
呼韩可不会给他好脸色:“如果不是因为陈定南那个可怕的人,我们还不一定会输呢,这男的确实是太可怕了,居然这么老了还能够提的动刀,还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对了塔娜,我听说这段时间频繁来找你的那个皇子,就是陈定南的外孙,他和我们可是有仇,你千千万万不能够爱上他,也不能够让他成为你的夫婿。”
“我知道。”
塔娜点了点头,说:“可是大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怎么?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呼韩听了这话微微蹙眉,看着塔娜问:“南朝的那个国主说不让你进宫,可以让你去挑你自己喜欢的皇子宗亲成亲,你该不会相信了吧?”
“为何不信?”
塔娜挑了挑眉,笑着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信啊!”
呼韩听了这话很是着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南朝人一直都诡计多端狡诈奸猾,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你当堂忤逆了他,不是他心中的人选的话,他肯定会借此对你发难,说不定还会责罚于你!”
“你可千千万万不能够冲动,哪怕你心中有了人选,也不能够随意说出来,知道吗?”
“放心吧大伯,我才没有那么笨呢。”
塔娜失笑,轻声说:“南朝人最重视自己的承诺,正所谓一个唾沫一个钉,他又是皇帝,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子的话,那么到最后这个人选肯定还是由我做主,他必定不会多说什么。”
“而且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呢。”
“什么意思?”
呼韩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头,他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没啥问题,但是如果要遇到后宫中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就有些不大明白了。
“反正请大伯相信,这对塔娜来说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能够帮助到我们。”
塔娜看着呼韩,郑重地说:“所以塔娜还想请大伯在一会的宴会上助我。”
“你想要怎么做?大伯都听你的!”
呼韩这次过来本就是为了塔娜撑腰,这会听到她这么说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郑重地说:“有大伯在,你不用担心!”
“多谢大伯。”
塔娜看着呼韩,轻笑着说:“既然有大伯这句话,那么塔娜就放心了。”
“你大可放心!走吧,有我在,没有人能够欺负你!我们进宫!”
安和宫,朱红的大门上铜钉密布,门环镶嵌着温润的美玉,闪耀着内敛而华贵的光泽。宫墙由大块的金砖堆砌而成,每一块砖上都有着细腻的纹理,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沉淀与匠心的雕琢。
沿着汉白玉铺就的台阶拾级而上,阶面光洁如镜,倒映着殿前那一排鎏金的铜鹤,铜鹤身姿优美,双翅欲展,口中似有仙音袅袅。
进入殿内,穹顶极高,绘着绚丽的藻井图案,金龙与彩凤相互缠绕,周围是飘逸的祥云与璀璨的星辰,在烛光的映照下,似有灵光流动。中央那巨大的王座,由一整块千年沉香木雕琢而成,散发着幽然的香气,其上雕刻着百鸟朝凤之景,每一只鸟雀、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
殿内的立柱粗壮,皆裹以金箔,金箔上刻着古老的符文,神秘而庄重。四周的帷幕皆是用最上等的绫罗绸缎制成,绣着繁花盛景与皇家祥瑞,风过时,帷幕轻扬,如彩云飘动。
摆放于各处的宝器古玩,有来自异域的琉璃盏,通透晶莹,内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还有那羊脂玉瓶,洁白无瑕,瓶身的纹路似是天然生成的山水画卷。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芒。
“好贵。”
韩霜锦感慨了一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重新修葺过的安和宫。
“能不贵吗?”
唐清璃听了这话不自觉笑了笑,轻声说:“父皇可是用了半年的赋税修葺的安和宫。”
“这么多?”
韩霜锦有些意外,她定定地看着唐清璃,接着说:“我可记得去年的收成没有那么高。”
“那个时候朝堂上还因为此事据理力争,觉得修葺一个宫殿用来迎接使臣太过奢靡,纷纷求父皇收回成命,结果父皇没有同意。”
唐清璃带着韩霜锦坐了下来,她们来的还是稍微比较早,只有几个皇子公主到了,那些大臣还在陆陆续续过来的路上。
其实如今她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不用这么早来,越晚出现才能够吸引到越多人的目光,但是唐经理不在意那些。
今日本来她是不想过来的,但是后来想了想,担心会出什么岔子,还是过来看一看,而且她还没有见过塔娜公主呢,正好今日一起瞧瞧。
“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很奢华。”
韩霜锦能够大概理解南安帝这么做的用意,他想要让所有人都对他臣服,这里的所有人不仅仅是局限于南朝,而且还有到访的使臣。
这宫殿能够彰显出南朝的实力,南安帝自然会愿意在这方面下功夫。
殿内烛火通明,恍若白昼,穹顶之下,藻井图案绚丽夺目,金龙彩凤似在云中穿梭,瑞气腾腾。
殿中长桌依次排开,铺着的锦缎绣有精致花纹,在烛光映照下流光溢彩。桌上餐具皆为金银所制,或镂刻着繁复的花卉,或镶嵌着璀璨宝石,在灯火下闪耀着迷人光芒。
“陛下驾到!”
殿门传来了声音,唐清璃与韩霜锦随着众人的动作一同起身,恭敬地等着南安帝到来。
南安帝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袍身由顶级丝绸织就,质地柔软顺滑,泛着微微的光泽,仿若流淌的金水。其上以金线绣着九条张牙舞爪的巨龙,龙鳞细密,每一片都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仿佛是真正的龙甲附着其上,龙爪刚劲有力,似能撕裂苍穹,龙眼以黑宝石镶嵌,深邃而威严,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睿智与威严,随着南安帝的一举一动,九条龙仿若灵动欲飞,尽显天子的尊贵与霸气。
他头戴一顶通天冠,冠高而挺,周围装饰着华丽的珠翠,十二旒的冕旒垂落于前,每旒皆由上等的珍珠串成,温润的光泽在晃动间若隐若现,既遮蔽了部分龙颜,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腰间束着一条九龙玉带,玉质温润细腻,色泽通透,上面雕刻的九条小龙栩栩如生,与龙袍上的巨龙相互呼应。玉带扣以红宝石镶嵌,在一片金黄与玉白之间,那抹艳丽的红色显得格外夺目。
脚下蹬着一双金丝绣边的龙靴,靴面上同样绣有龙纹图案,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江山社稷之上,彰显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与不容侵犯的威严。
“众卿平身!”
南安帝落座,轻笑着摆了摆手。
“谢陛下。”
众人这才起身,恭敬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南安帝的左侧乃是令贵妃,再接下去是纯妃还有熙妃,其他的妃嫔并没有出席此次宴会,右侧乃是唐清璃与韩霜锦,唐明琅三人并排而坐,足见唐清璃的身份地位卓然,也得见陛下对她的疼爱。
再接下去是唐明雩和一众宗亲,还有三品以上的大臣悉数到场。
唐清璃的目光落在了唐明雩并排的一个空位置上,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位置即将坐着的,应该就是今日的主角了。
“传匈奴使臣呼韩及公主塔娜!”
随着刘福禄一声通传声响起,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殿门口。
这位塔娜公主正是匈奴送来的和亲公主,听说是随着陈定南陈将军的军队一同入京的,入京之后就一直在驿站避而不见任何人。
整整半个月,也就只有秦王殿下因为招待之事得见一二。
有人说她是故作矜持,在陛下面前装模作样,不过是一个战败国送来的和亲公主罢了,还不是要乖乖听南朝的话!
可是在众人看清她的容貌之时,殿内不自觉响起了赞叹的抽气声。
不同于南朝女子的温婉,塔娜公主有一种草原儿女的豁达与洒脱,身上给人一种特别不同的感觉,她的五官精致深邃,与寻常女子不同,是另类的美感。
“呼韩见过南朝国主。”
“塔娜见过南朝国主。”
两人快步而来,恭敬地给南安帝行了个礼。
“快快起来。”
南安帝轻笑着摆了摆手,说:“呼韩将军一路舟车劳累,辛苦了。”
这次宴会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呼韩还有塔娜,所以南安帝也没有摆架子。
“应该的。”
呼韩利落起身,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南安帝很有好感,他知道这次确实是陈定南把匈奴给打服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干脆就送人过来。
“快快入座。”
南安帝轻笑,看他们坐下之后,便说:“开席。”
随着南安帝一声令下,御膳房早已准备好的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呈上桌来,龙凤呈祥、孔雀开屏等造型的菜肴令人惊叹。
清蒸鲈鱼鱼身完整,点缀着翠绿葱花与艳红枸杞,鲜香扑鼻;炙烤乳猪,表皮金黄酥脆,油亮诱人,一刀切下,内里肉质鲜嫩多汁。
还有那用玉盘盛着的荔枝、杨梅等鲜果,颗颗饱满,色泽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