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属下会跟进的,还请殿下放心。”
傅如明应了声,接着说:“而且今日听说这望月楼的食材也出了问题,便停了一日。”
“食材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
唐明雩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听说是送鸡的那些人送了一批病鸡过去。”
傅如明提了一句,接着说:“然后被人抓出来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公主殿下身边那个大丫鬟很是着急直接就出了望月楼。”
“属下已经安排人跟着了,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的话,会直接把消息送过来的,只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对他们下手,只不过属下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可能是别人做的。”
“但如果是别人做的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毕竟望月楼最近也和旁人没有什么冲突。”
“查一查,查清楚。”
唐明雩点了点头,接着说:“此事可大可小,既然他们这么着急的话,正好也可以让我们拿来利用一下,不然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殿下说的是。”
傅如明恭敬地应了声,没在多说什么。
“最近古家那边怎么样?”
如今唐明雩手中的势力还是把握得不错,虽然太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因为有令贵妃在背后撑着,大家都清楚如今并非定局。
别说是唐明琅如今是太子,就算是他以后成为了皇帝的话,只要自己手中有能力,也不是不能够把他给拉下来。
所以唐明雩从来就没有因为如今唐明琅是太子就自怨自艾,在他看来,唐明琅这个位置能不能够坐稳都还是一个问题呢,自己不必太过紧张。
只不过对南安帝失望是真的,在南安帝对他隐隐约约释放出自己的信号,让他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太子的时候,他是真的用尽了自己的努力,想要去向南安帝证明自己配得上那个位置。
可是南安帝却给了他狠狠地沉重一击,南安帝根本就没想把那个位置交给他,或许有一瞬间是想过的,可是在后来,那个位置却是给了唐明琅。
一想到这里,唐明琅心里就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为唐明琅做嫁衣,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凭什么到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唐明琅!
“殿下,古家那边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古卯还是个以前一样,不怎么愿意松口。”
傅如明提了一嘴,接着说:“属下已经安排人盯着古家那边了,只不过古卯做事情也很小心,目前还没有抓住他的什么把柄,不大好办。”
“不好办也要办。”
唐明琅敲了敲桌子,接着说:“再过段日子,献王也要回来了,他那边怎么处理,你应当知道的。”
“是,属下知道。”
傅如明了然,献王那边最近惹陛下似乎有些不大满意,毕竟他去了自己的封地之后,多多少少有些放浪…实在是…不堪入目…
江南,雷州,王府。
王府之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庭院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水池相映成趣。
当阳光慵懒地洒在雕花大床上,唐明宁才在一群侍女的轻声呼唤与悉心伺候下缓缓醒来,他生得一点都不差,一副俊美面容,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袭华丽锦袍加身,更显尊贵不凡。
这几个月在雷州无人管他,他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外面发生什么事情,跟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他也就慢慢的养成了一副多情的性子。
尤其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慢慢长开了,整个人就更好看了。
侍女们端来金盆,用温热的水为他洁面洗手,又奉上精致的点心与香茗。唐明宁半倚在床头,眼神还带着几分惺忪,随意地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退下,只留下最得宠的两名贴身侍女在旁侍奉。
“王爷,今日是京中那边送来的点心,公主殿下特意交代了,一定要送到您手中让您尝尝。”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侍女恭敬地说了一声。
“皇姐送来的?”
唐明宁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还是皇姐心疼本王,本王来了这里这么久,也就是皇姐一直都惦记着本王,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侍女们不敢多说什么,只恭敬地站着,等着唐明宁用完点心。
“还挺好吃的。”
唐明宁看着手中甜而不腻的,能够被皇姐送过来的果然不差,而且从京中过来,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软化变质,倒是真的不错。
等到时候他回京了,一定要去皇姐府上做做客,再多吃一点好吃的糕点。
用过点心后,唐明宁起身,兴致勃勃地带着一群侍从出了王府,前往雷州最有名的青楼,醉香楼。
醉香楼外,彩绸飘扬,香气弥漫。
门口的龟奴们一见唐明宁到来,立刻满脸堆笑,哈腰迎了上来。
“王爷,您可来了,姑娘们都盼着您呢!”
说着,他便在前头引路。
踏入醉香楼,大堂内歌舞升平,丝竹悦耳。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们身着轻薄的纱衣,身姿婀娜,眼神妩媚。
唐明宁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上二楼的雅间,雅间内布置得极为奢华,锦缎帷幕随风飘动,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唐明宁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将腿搭在一旁的矮凳上,对身旁的老鸨说道:“把你们这儿最漂亮、最有才艺的姑娘都叫上来。”
老鸨连忙应道:“是,王爷,奴婢这就为您安排。”
不一会儿,一群女子鱼贯而入。
她们纷纷向唐明宁行礼,声音娇柔婉转,唐明宁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游走,最后落在了一位身着粉色罗裙、面容娇艳的女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道。
女子微微屈膝,答道:“回王爷,奴婢叫若雪。”
“好名字,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唐明宁笑着招手。
若雪乖巧地走到唐明宁身旁坐下,拿起酒壶为他斟酒。
唐明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把将若雪揽入怀中,肆意轻薄。其他女子见状,有的弹奏起琵琶,有的舞动长袖,为他们助兴。
唐明宁一边与若雪调笑,一边欣赏着歌舞,好不快活,从醉香楼出来时,天色已晚。
手底下的人看着唐明宁出来,微微松了口气,幸好这位爷还算是有分寸,没有在青楼过夜。
“走吧,回府。”
唐明宁晃了晃脑袋,今日确实是开心了,早就说自己不适合回京,在这里也没人管束自己,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谁会多说什么?
“是。”
跟着的随从应了声,很快就把停在一边的马车拉了过来,唐明宁刚坐上马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王爷,您还是小声点比较好。”
一个黑子蒙面女子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你这是…”
唐明宁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原本还有几分醉醺醺的,这下酒也醒了。
“看来王爷是醒酒了。”
女子笑了笑,轻声说:“既然王爷已经醒了的话,那么接下来我说的是您应该也能够听进去吧?”
“是谁安排你来的?”
唐明宁咽了口口水,他身边跟着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特别厉害,有功夫在身的,如果这个女子的功夫不是远远在他们上面的话,那么肯定就是买通了谁,才能够出现在这里。”
不管她是买通了谁,如今她确实是坐在了这里,而且手中还拿着匕首,看样子如果唐明宁说出一句她不爱听的话,估计就会被直接弄死了。
“谁安排我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您会不会好好听话,回答我的问题呢?”
女子笑了笑,反问了一句。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不为难本王,本王都会告诉你的。”
唐明宁咽了口口水,知道这会自己是问不出来了,还不如老实一点。
“很简单,前阵子太子殿下给您送了信,这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您又是怎么回的?”
女子显然是对他的老实非常满意,淡定的问了一句,接着说:“回答我问题之前,麻烦王爷好好想一想,不要说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毕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让我等太久的话,那么我手中的匕首可就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你放心!”
唐明宁是真的有些害怕,来到了封地之后,他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哪里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而且唐清璃还安排了特别厉害的人保护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近身,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所以唐明宁一直过得挺爽的,现在突然跑了一个刺客过来把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显然是不想给自己刀郎的机会,一想到这里,唐明宁的心不自觉打鼓,害怕自己那句话不对惹了她不开心就直接给自己杀了。
那可不行啊,他好不容易才远离了京中争权夺利的漩涡,还没有好好享受多久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什么信?唐明宁左思右想,突然反应过来。
唐明琅成为太子之后确实是给自己送信了,他那个时候还觉得奇怪,只不过信上的内容就是关心关心他在工地怎么样?有没有缺衣少食?身上还有没有银子花?也没有其他什么比较特别事情。
他把信中的内容说了出来,接着说:“信上的内容真的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那封信给你看。”
“相信,这有什么不相信的。”
女子挑了挑眉,收回了自己的匕首。
“太好了,本王就知道女侠你不是那种随意杀人的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信上真的就是关心了本王两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唐明宁挠了挠头,憨憨的说:“说起来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呢,之前我跟唐明朗分明关系都不怎么好,他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心思,给我送信。”
“如果说是有事相求的话,他还不如直接说呢,给我搞一个乱七八糟关心的信赖,说一些有的没的虚无缥缈的话,还以为我会对他心存感激?”
“如今本王的在这雷州过得好好的,可从来都没有想要回京去跟他争夺什么太子之位,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把我当做敌人了吧。但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想法,所以我压根就没有理会他送过来的信,根本就不想回复。”
“本王在这雷州要什么有什么,不说呼风唤雨吧,但是谁也不敢给我脸色看,而且父皇也真的没有管我,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银子不够花的话还有皇姐,皇姐也很心疼我,经常关心我。”
“如果不是皇姐的话,我这会还在读书呢,真的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唐明宁其实就是个毛头小子,看这个女子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就开始了他话唠的本性。
没办法,实在是平日里没什么人和他一起说话,他是不可能和身边侍从说这些的,而且府中的幕僚也不会听他说这些,他就只能自己和自己嘟囔两句,有些时候是真的有些委屈。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出来寻欢作乐,不会有人说他不好,也不会有人管他,这还是挺爽的。
“冒犯王爷了。”
女子收回了自己的匕首,轻声说:“这是秦王殿下给您送的信。”
“七哥??”
唐明宁有些意外,她看着女子递过来的信,眉头微蹙,冷冷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
“属下不敢。”
女子摇了摇头,说:“此乃秦王殿下亲笔,只不过王爷想要言明之事不大方便…故而才…”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刚刚差点就把我给吓死了!”
唐明宁听了这话脸色特别差。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位七皇兄对太子之位一直都虎视眈眈,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父皇压根就不喜欢他啊!也没想过把那个位置给他。
要他说的话还不如直接就趁着这个机会激流勇退,离开京中算了,没想到他还要给自己送信。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和自己联盟的信了,一时之间打开都懒得打开,实在是太过分了!
“此事确实是属下的问题,还请王爷治罪,不要怪罪秦王殿下。”
女子连忙跪了下来,这个任务可不能够被自己搞砸了。
“行了行了,你起来吧。”
唐明宁摆了摆手,接过了信,说:“这个信本王会看的,你放心好了,下去吧。”
“这…”
女子有些犹豫,毕竟唐明宁没有说会不会回信。
“看完会回的。”
唐明宁瞪了她一眼,说:“王府快到了,你最好是藏好了别被发现。”
“是,多谢王爷。”
女子有些意外,看着唐明宁下了马车,也没戳穿马车上有人。
回到了房中,唐明宁看完了手中的信,毫不犹豫地直接把信给烧了,神色淡淡。
他又不傻,自己如今能够过得这么肆意张扬,完完全全是因为皇姐对他好,真的给了他这个机会。
唐明雩不会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些小恩小惠就倒戈吧?真的是,愚蠢至极。
永乐郡,永乐城,军营。
晨曦微露,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穿透晨雾,军营中已响起了激昂的号角声。
那号角声犹如沉睡雄狮的怒吼,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不息。
士兵们闻声而动,迅速从营帐中钻出,如潮水般涌向校场。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尽管铠甲上还带着丝丝凉意,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
校场上,旗帜飘扬,各个方阵迅速集结。
许三归站在点将台上,身姿挺拔,他头戴一顶精铁锻造的头盔,盔顶红缨随风舞动,似燃烧的火焰。盔沿下,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剑眉斜插入鬓,双眸深邃有神,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冷峻与坚毅。
身着一袭玄色鱼鳞铠甲,甲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铠甲领口处,一圈银色锦缎镶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牛皮腰带,带上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玉佩莹润剔透,与硬朗的甲胄形成鲜明对比。
左侧佩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剑鞘上刻有古朴的花纹,剑柄以金线缠绕,末端垂着一缕红色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曳。右侧挂着一个皮质箭囊,囊内装满了羽箭,箭羽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下身是一条黑色战裙,裙摆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战裙上绣着精致的金色云纹,行动间若隐若现,更显潇洒飘逸。
脚蹬一双黑色长靴,靴帮高及膝盖,靴面上绣着细密的纹路,皮质坚韧,靴底钉有防滑的铁钉,踏在地上坚实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能让大地为之震颤,身披红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整齐排列的士兵,大声喝道:“众将士,如今边疆暂时暂宁,但仍旧有外敌虎视眈眈,欲对我南朝下手!吾等职责便是护卫永乐郡,必定不能让百姓受到伤害,让公主殿下对我们失望,今日之训练,必定严阵以待!”
他声音雄浑有力,如同洪钟般响彻整个校场,士兵们齐声高呼:“遵命,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训练开始!”
随着许三归一声令下,整个军营的士兵都按部就班操练起来,他站在点兵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军营里的情况。
“将军。”
许三归身边的心腹来到了他身旁,轻轻地提了一句:“陈军师过来了。”
“陈舟?”
许三归有些意外,从点兵台上下来,问了一句:“这个时候他过来做什么?人呢?”
“陈军师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有要事寻您。”
心腹摇了摇头,轻声说:“看他的模样还是挺着急的,不过没有说是什么事,如今已经在您的营帐中了。”
“着急?”
许三归有些意外了,能够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个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的人着急,莫不是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出现在营帐中。
他快步来到了营帐中,作为主将的营帐,他的营帐自然是最大的,而且还有一个沙盘,平时有什么事也是在这里开会。
“你也过来了?”
许三归看到了於芥兰,他如今是自己的副将,两个人合作的很好,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太大的矛盾。
“对,有人说陈舟很着急,把我给叫过来了,我本来在训练的。”
於芥兰无奈的耸了耸肩,说:“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公主殿下那边送来的信,叮嘱我让你们两个也知道,要不然我才懒得来找你们呢。”
陈舟白了这两个人一眼,拿出了一封书信。
今日的他一袭月白色长袍随风轻拂,衣袂飘飘间仿若仙人临世。长袍以上好的丝绸织就,质地柔软顺滑,在营帐微透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领口与袖口处镶着精致的银线绣边,绣纹细致繁复,如云雾缭绕,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雅。腰间束着一条浅蓝色的丝带,丝带上垂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是前阵子唐清璃特意让人送过来赏赐给他的,可给他得意坏了。
“公主殿下送信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於芥兰听了这话很是着急,连忙问了一句。
“你们看看吧。”
陈舟也没有接着拐弯抹角,而是把信给拿了出来,递给了两人。
两人接过了信仔细看了起来,不一会儿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是真的吗?”
许三归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来?
“公主殿下也不能确定,只能够提前给我们提醒,必须要尽快做准备,若是真的出现了疫病,我们才能够把百姓给护住。”
陈舟摇了摇头,沉声说:“依着公主信上说的,这疫病来势汹汹,怕是和夜南郡的疫病异曲同工。”
“究竟是为何?”
於芥兰不解,为何黎郡王已经死了,永乐郡还会爆发疫病呢?
这永乐郡的官员可不会和夜南郡的官员一样,那么不作为。
但是公主殿下必定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甚至已经安排了飞鱼楼的人来帮助他们把药先给买下来,肯定就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我觉得,是人为。”
陈舟看着两人,接着说:“有人不想要公主殿下发展起来,在打压她的势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或许他们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