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刘老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李寞名没有反抗，只能听话地趴了下去，此时他的胳膊已经没那么痛了，但是胳膊、腰和腿依然很疼，刘老板依次给他按了一遍，虽然最终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无伤大雅了。
    “感觉射击怎么样？”
    按完之后刘老板坐回自己的床上问道。
    “还行吧，也没什么难的，我最高也就打了个八十八环。”
    “那还不错。”
    “你打过靶吗？”
    李寞名并不知道刘老板营救他的过程，也压根不知道刘老板枪法怎么样，所以就想炫耀一下。
    “打过。”
    “你最好成绩多少？”
    “一环。”
    “一环？我闭着眼睛都能打三十环，也有你刘老板玩不转的东西呀，要不明天你跟我一块儿去，我教教你怎么射击，至少能让你不脱靶！”
    面对李寞名亢奋的言语，刘老板只是淡淡一笑回答道：
    “好啊，那就辛苦李教官了。”
    商量好之后，两人就各自睡了过去，李寞名也没有再被疼醒。
    早上八点，李寞名准时起床，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刘老板，李寞名简单洗漱了一下，直接去了餐厅，打包了两份早餐回来，但是刘老板依然没醒，他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直到他快吃完，刘老板才悠悠转醒。
    “你怎么那么能睡呀？”
    李寞名不满地抱怨道，因为距离餐厅并不近，他洗漱完又跑一个来回，此时已经接近九点半了，他倒是没敢再喊刘老板起床，毕竟刘老板的起床气他是体会过的。
    “你大半夜折腾的人睡不成觉，你还好意思说我啦！”
    刘老板没好气地回答道，说完直接拿起另一份早餐吃了起来。
    “你不洗漱一下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吃完洗也一样的。”
    面对刘老板的不拘小节，李寞名只能送他一双白眼。
    两人收拾好之后，便一起出了宿舍。
    “你不用再去看看杨昊霖那边进展吗？”
    “不用，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或者明天就能有进展，催太急了容易让老人家吃不消。”
    杨昊霖是怎么工作的李寞名看在眼里，压根不需要他去盯着，该完成的时候，自然就完成了。
    “你这样不好啊，对一位纯粹搞科研的老人家都用上心机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刘老板玩心机主要跟对他有心机的人玩，对于那些纯粹的人，他是不会用这些手段的，也许是作为一个强者的尊严，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懒，反正就是不会这么做。
    李寞名当然也知道刘老板的意思，他们赖在这儿本身就是给杨昊霖施压的，但是还是无奈地说道：
    “为了赶进度，我也没办法呀。”
    有李寞名的通行证，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向着军事活动区走去，沿途也没有人阻拦，但是当来到射击室门口的时候，他们却被拦下了，因为这里需要验证每个人的权限，李寞名可以进去，而刘老板没有权限。
    李寞名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和楚怀忠一起来的，楚怀忠可以直接授权李寞名，但是李寞名只有自己的权限，却无法授权刘老板，李寞名略带尴尬地看向了刘老板，而刘老板只是淡淡说道：
    “没关系，稍等一下。”
    说着，刘老板看向了上方的一处摄像头，就这么盯着什么也没做，大概过了十秒钟，摄像头微微动了一下，刘老板又将自己的身份卡片递给了工作人员。
    “你再试一下。”
    工作人员狐疑地看了看刘老板，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卡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里又不会出现故意捣乱的人，再试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接过了卡片。
    而卡片再次划过感应区，却显示权限通过，那名工作人员一脸懵的将卡片递了回来，让他们进去了，李寞名却看出了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的一举一动依然被监视着。
    射击室内都是有专人陪同的，一方面管理枪支，一方面给他们提供便利，李寞名直接要了一把手枪和一把突击步枪，而刘老板的权限只够拿到一把手枪，想来这是吴刚刻意安排的。对于这一结果李寞名对刘老板疯狂嘲讽！昨晚被嘲笑的气一下子就消没了。
    “我跟你讲啊，射击呢，要三点一线，枪的前后各有一个准星，这两个点和靶纸上你要射击的点要在一条线上，你的眼睛就是要确定这三个点在一条线上，射击的时候，呼吸要稳，不能急躁，因为这个距离比较远，你这边稍微一颤抖，那偏差出去的距离就会很远，你感受一下，感觉到了可以随时开枪。”
    李寞名认真讲着自己学到的一些射击知识，对着刘老板介绍着，刘老板听完他的话，抬起了胳膊，但是眼睛却盯着李寞名没有移动，就在李寞名想要提醒他看目标的时候，枪响了。
    连续几声枪响，刘老板一次性打空了弹夹，李寞名看着一脸淡定的刘老板，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捕捉不到，然后就听对讲机中传来两个字：
    “一环。”
    李寞名更难以置信了，还真是刘老板说的那样，一环！但他为什么知道是一环呢？李寞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随便打上去两发子弹都不可能是一环呀，或者一发子弹打到别处也可能是别的环数。
    “你再来一次。”
    李寞名通过耳麦对刘老板说道，但是回答他的却不是刘老板，而是跟随他们的工作人员：
    “不好意思，刘老板只有一个弹夹的权限。”
    李寞名一愣，这针对的有点明显了吧！
    “那把我的给他一个。”
    “不好意思，你们的弹药都是专属的，不能相互拆借。”
    听到工作人员略带歉意的声音，李寞名怒了，这一次刘老板没有动，反而是李寞名动了，李寞名直接转身，找了一个摄像头，盯着摄像头一动不动。
    此时盯着这一切的吴刚差点直接爆粗口，内心已经将两人骂的狗血淋头，他是监视两人的，结果现在好像两人的保姆一样，要啥给啥，还不接受任何辩驳。
    很快，之前检查身份的那个工作人员又拿过来两个弹夹，并交代了这两个人几句，刘老板才拿到弹夹。
    “换好了。”
    听到耳麦中传出了刘老板的声音，李寞名赶忙跑了回去，顺势拿起了面前放置的望远镜。
    刘老板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连射出几发子弹，将弹夹打空了，但此时李寞名却惊呆了，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几个黑点沿着同一轨迹，穿过了刘老板刚刚打出的那个“一环”，由于速度太快，几颗子弹沿着同一轨迹通过，这道轨迹好像变成了实体，肉眼可见。
    “你管这玩意儿叫‘一环’？”
    沉默几秒钟后，李寞名满是震惊地说道。
    “不是一环吗？难道是二环？五环？”
    “那照你这么说，你最好成绩是一环，如果十发子弹的话，从一环到一百环，我让你打多少环就能打多少环呗？”
    听到李寞名的话，刘老板仰起头想了一下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我把一百以内加减法算错了呢？”
    李寞名彻底自闭了，这都什么逻辑！刘老板都不说他失误在枪法上，而是失误在算法上！你还能再凡尔赛一点吗！李寞名还因为昨天十发子弹打了八十八环的喜悦立马被一扫而空。
    “收起来吧，今天不打了。”
    李寞名把枪递给工作人员，然后说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刘老板说“一环”时的情形，最终定格在刘老板那若有若无的笑容，他那个气呀。
    刘老板见他不玩了，也把枪交给了工作人员，没有丝毫犹豫。
    见他们离开了射击室，监控室的吴刚也松了口气，他有心去找刘老板比划一下枪法，挫一挫刘老板的锐气。虽然听说刘老板枪法非常好，但那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而且他这里的特种兵也有枪法极好的，特种兵每年都会评选枪王的，但是最终吴刚放弃了。
    吴刚这边的摄像头是可以直接看到靶纸上的情形的，李寞名第一遍没看清楚，但是吴刚看的清清楚楚，而且是放慢了几十倍认真看的，只是看到那几个黑影沿着同一轨迹排着队穿过靶纸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全军没有人能达到刘老板这种水平。
    李寞名出了射击室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健身房，他现在一肚子气，他需要发泄，刘老板见他这样，也没离开，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李寞名不管做什么，他都坐在旁边看着，也不练，就这么看着。
    “你不是想撒气吗？这玩意儿不解气，其实有更好的选择。”
    当李寞名中间休息的时候，刘老板轻声说道。
    “什么？”
    “自由搏击。有没有兴趣玩玩？”
    听到‘自由搏击’，李寞名有些意动，但是听到刘老板说跟他玩玩，李寞名瞬间就没了兴趣，开玩笑，撒气归撒气，自己又不是受虐狂！
    “走吧，有些东西总是要接触的。”
    李寞名想拒绝，但是刘老板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上手拉着他就向着搏击室走去。
    经过射击室的事件之后，刘老板的权限被打开了，直接刷他的身份卡便进入了搏击室，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李寞名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外行，刘老板就从最基础的教他，从攻击到防守，从发力方式到步伐走位，事无巨细，从零教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训练，李寞名总算将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学会了。
    见李寞名学习这么快，刘老板就建议两人打一局，李寞名死命拒绝，刘老板就是不松口，声称必须要让李寞名出了心中这口气，否则不易于身心健康，最终，在刘老板将两只手背到身后，承诺绝不用手的情况下，李寞名答应了。
    五分钟后，李寞名死狗一样趴在了拳台上，刘老板将他扶下拳台，来到休息区休息，但是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却有几个身材壮硕的军人来到了他们跟前，要求和刘老板打一场。
    刘老板刚刚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刘老板不是善茬，虽然李寞名没有任何基础，但是刘老板自缚双手依然能把李寞名打趴下，而且分寸拿捏得极好，李寞名受到的全是皮外伤，这可是见真功夫的！
    军队里到处充斥着最原始的野性，军人都有慕强的心理，远比社会中更加直接，但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无论他们如何挑衅，刘老板只有三个字——没兴趣。
    眼见事态即将失控的时候，吴刚出现了，他呵退了几名军人，但并没有对他们做出惩罚，他的兵是怎么回事儿他知道，如果刘老板不动手的话，他们还不至于对刘老板下手。
    “饿了，吃饭去了，帮忙安排两个人把他送回宿舍呗，他这个样子也吃不下东西。”
    刘老板云淡风轻地说道。吴刚听到他的话，也没有拒绝，直接安排警卫把李寞名送了回去，在刘老板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吴刚喊住了他。
    “刘老板，我们能聊聊吗？”
    刘老板转回身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那就一起呗，看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你也没吃饭呢吧？”
    吴刚直接跟上了刘老板，丝毫没有因为被当面戳穿而感到尴尬。两人离开搏击室，向着餐厅走去，当拐进一个走廊，周围没有了来往的士兵，吴刚才开口说道：
    “刘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用说了！”
    “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呢！”
    “不重要！”
    “好，那我换种说法，你能帮忙给我们上两堂射击课吗？”
    “不能！”
    “拳击也行。”
    “没兴趣！”
    “姓刘的！我好歹也是你选中的代言人吧，你就一点面子也不给！那我怎么跟上级交代！真要等你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我怎么跟上级领导开口！”
    连番被拒绝，吴刚也受不了刘老板这样的态度，他本意就是来打感情牌的，谁能想到刘老板油盐不进，连句完整的话都不让他说，他吴刚怎么说也是军区司令，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吴司令，我有多懒你是知道的，你这提的要求纯属强人所难，射击也好，搏击术也好，对于未来都是无用功，我有那功夫休息一下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还教李寞名？李寞名一个搞学术的都能教，职业军人怎么就不能教？”
    吴刚站停下脚步，几乎是大吼着问道，他实在理解不了刘老板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