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这样的意外大家都没有抱怨,都是从事科研工作的学者,深知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可以说没有一项研究是可以一次成型的,都需要大量的实验,而这次的的项目更是连实验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靠书面计算的数据作为支撑。
平时大家吵归吵,闹归闹,有的时候还使点小手段,但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团结在了一起,势必要将这个项目完成。
最先动起来的是林有为,接到任务之后,他就直接将所有工头召集了起来,让所有人员全部进入待命状态,接到指令立刻出发,此时才凌晨三点,除了正在施工的人员,还有一部分人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没有休息,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在睡眠状态的。
林有为直接下了命令,事态紧急,按照命令执行,正在施工的人先不用动,毕竟如果中途停止施工,他们要做好后期衔接准备,直接停止会给大坝造成隐患,项目上其他人全部被召集了起来,由各个工头领队划分在了不同的区域。
钱爱民的效率极高,仅仅两个小时,他就指定出了大概区域,一个在嘉城东北方向两百公里左右,另一个则在罗布遗址外围,也就是塔里盆地入口处。此时林有为刚刚集结完所有人。
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的点,但是林有为直接就命令所有人出发了,先奔这两个方向去,到了地方再调整,他相信在他们过去的路上钱爱民就能把准确坐标发过来,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有些坐着客车,有些坐的箱货,大多数人只能坐上大挂车,没办法,人太多了,根本没时间调集那么多车辆,只能就地取材,好在现在是夏天,坐在敞篷车里也不会觉得冷。
而在此时的嘉城临时监测中心,王忠义看着一脸愁容的马志远问道:
“马教授,这怎么突然停了?”
没错,就是李寞名的大学同学,在去年见过李寞名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各方打听,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进入到了这个项目,成为了这里的负责人。虽然在这个项目里干的是最基础的工作,但是对于他们基层的工作者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跃迁了。
尤其是在他见到马志远亲自来这里指挥的时候,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要知道当初李寞名跟他说过,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马志远。
“出了点意外,需要做一些调整。”
马志远淡淡地说道。
“什么意外呀?”
王忠义追问道,试图从马志远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但是对于他这个问题,马志远并没有回答,而是斜看了他一眼问道:
“保密条令知道吗?”
“知道,我还签了字的,放心我不会往外面透露一个字。”
“保密条令不光要求不允许向外透露项目消息,还要求各司其职,做好自己范围内的事,对于自己没有接触到的东西不要多问。”
听到马志远的话,王忠义很识趣地选择了闭嘴,如果是李寞名这么跟他说,他肯定会腹诽几句,甚至有可能当面开怼,但是面对马志远不行啊,这可是实权大佬,能一句话改变他命运的人,虽然相处了几天感觉还不错,但是毕竟才第一次接触,还是要留个好印象的。
“你再去和地质队的人联系一下,问问他们现在情况。”
马志远命令道,他可不会去想王忠义内心的想法,别看他平时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真遇到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现在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确定裂谷内没有人员伤亡,并在后续的工作中,向裂谷发出警告,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裂谷很重要,一方面是里面的科研人员,另一方面是里面的矿产资源,这些都是国家的资源储备,但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地质构造,这相当于是一个天然的地球博物馆,对这方面的科研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马志远当然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从发现异常的时候就直接叫停了项目。
王忠义当然不知道马志远的想法,也不知道其实他是在做很重要的事,凭他的眼光还看不出裂谷的价值,但是既然马志远交代了,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也是他能做上这里负责人的原因。
经过一晚上的忙碌,天终于亮了,但是天亮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此时全国都动了起来,刘老板把所有能够制作风向仪的厂子都安排上了,不光这样,他还把他的冶炼厂也临时改成了加工车间,直接用那里生产的钢材开始制作风向仪,众人虽然不理解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用,但是接到命令就只能执行,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钱爱民直接将他的小组分成了三队,留下两人和他改动汉里平原的镜阵后,其他人则分为了两队,分别奔着盆地和嘉城而去,他们也是半夜就出发的,几乎和盆地的民工同一时间到达嘉城的指定地点。
而他们到的时候钱爱民也已经算好了坐标,嘉城本身就有几个备用的风向仪,于是就直接开始了安装,为了加快速度,刘老板直接让吴刚安排了直升机前来帮忙,他们连吊机都省了,安装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因为要防止所有上层的水气,所以他们要建的尽量高,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在盆地入口处就没那么快了,第一批风向仪到的时候已经是这天晚上了,这还是原本生产的厂子连夜赶制的,钱爱民经过分析,没有找到特别简单的方法,毕竟那里位于风口,盆地就像一个簸箕,西侧也被堵着,所有风都从这里通过,风力太大。
所以钱爱民直接准备大力出奇迹,在这个入口处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一个,每一个不需要多高,三十米就行,但是必须把风的运行方向尽量都偏向左侧,因为防止出现龙卷风只需要从地表破坏掉它的结构,毕竟形成龙卷风要达到的条件也是很苛刻的。
钱爱民把那里的空间认真规划了一下,确保效果达到最大,但是具体能装多少,那就要看能赶制出来多少了,所有点位按照从外向里的顺序,装的越多效果越好。
至于汉里平原这里,他没有再要设备,只是让工人拆除了其中没有起到效果的三个,然后改向了他新划出的地方。
抛开他们这边的情况,同样忙碌着的还有水气过境沿线的各部门政府,在黄泥高原以西还好,这里主要是高原,而且人烟稀少,降水量虽然也不少,但是几乎不用怎么整治,只是大河就可以将这些水排出去,唯一的影响也就是给他们的安装风向仪带来了一些麻烦。
但是在汉里平原以东就没那么好受了,这里堆积的水量较大,而且人口密集,淮水的排水能力也不及大河,使得这片区域大面积被雨水淹没,好在没有人员伤亡,这里造成的所有损失主要由刘老板承担,国家也会承担一部分。
毕竟这种事谁也不想见到,虽说是刘老板这边的项目,但这种情况本就有发生的可能,政府也是同意了项目的,分担一些损失是必然的,当然,知道这是一次人为事故的只是极少数人,外部都只以为是突发的降雨。
这几天最难受的要数r国和h国了,李寞名控制着龙卷风,停留在淮水入海口正东八百公里左右,离得远了就往回拉一拉,近了就放松一下,而这个位置距离r国只有不到两百公里,距离h国将近三百公里。
要知道这么大的台风,距离要五百公里以上才算安全区域,中心风力达到十几级的台风,距离二百公里风力依然在十级以上,造成的破坏那是恐怖的,就算h国,在这片区域都有将近十级的大风,狂风裹挟这强降雨,在这片区域肆虐,正常出行都受到了很大影响,更别说保持正常的生产秩序。
这两国真恨不得台风赶紧过来,刚看到台风向他们靠近了,想着过去就过去了,过去了就没那么难受了,结果台风又回去了,你说你远离了直奔华国去也行,结果刚走一两百公里,又掉头回来了。
整个过程在r国气象局的监测中就突出一个随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搞得这些工作人员都有些神经衰弱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华国搞出来的研究,就可劲儿拜八岐大蛇,发现没用后,又拜佛祖,拜完佛祖又拜三清,反正把他们能知道的神灵都拜了个遍,只当这是来自华国的神秘力量,必然有一位华国的神灵在操控着这一切。
台风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想要消亡就必然要造成破坏,它必须要登陆,由陆地上的房屋、树木、大山等阻拦,而在阻拦的过程中台风本体受到损坏,由外部气体通过破损处进入台风眼,使台风眼的气压升高才能够使其消解,而造成多大的破坏只能看天意。
如果台风不上岸,只是在大海中的话,台风的风力几乎不会衰弱的,它可以存在很久很久,因为它连通的是高空气体,而高空中也是低气压区,根本无法向台风眼增压,所以台风就这么一直存在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r国人都绝望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台风,这是政府又干什么遭雷劈的事了!就说不能把核污水排海里吧!
因为要操控台风,这几天李寞名给累坏了,这是一个技术活,因为在这个距离龙卷风受到的牵引力是很弱的,随时都在脱离掌控的边缘徘徊,他不敢再让蒋雯雯替他,台风一旦脱离掌控再想拉回来那就没可能了。
所以他就在地图上标记了几个点,台风走到最近处他就开启镜阵,到达预定温度后停止,然后睡觉,当台风距离再突破最远的临界值的时候,蒋雯雯再将他喊醒,他再把台风拉回来,而每次睡觉之前他都要重新计算这个临界点,气象信息一直在发生变化,临界点也在发生变动,如此往复下来,反正睡也睡了,就是没有一个踏实觉。
与他相比周继先倒是没那么大压力了,反正现在施工主要由钱爱民指挥,林有为操控,他只要随时跟进他们的进度就行了,白天刘老板也会在这里盯着,状态调整很快。
马志远更不用说,在确定地质队没有受到损失之后也放下心来,该吃吃该睡睡。地质队在裂缝下的人员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在裂缝里面竟然下起了雨,而且非常大,让他们吃了一惊,要知道从裂缝出现到现在这一年在下方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地下温度较低,也较稳定,下方偶尔会出现雾气,但是基本不会形成降雨,但是这次不同,处于高温的云团被大量吸入裂缝,受到下风凉气,很快就凝结成了滂沱大雨。
起初他们没在意,但是随着雨水越来越大,地面形成了积水,他们便立刻向两侧移动而去,因为中间可是油田,一旦人进入那里就会很危险,在他们到达升降机处的时候,刚好上面的人下来接应,将人全部转移到了地面,狼狈是狼狈了点,但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李腾云也收到了刘老板的命令,等他们那边完成了才能继续下裂缝,现在所有人都只能在上面等待。
李腾云本想问一下具体原因,但是最后放弃了,刘老板要想告诉他的话会直接说的,既然没有主动说,自己再问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下面已经被淹了,就算刘老板让他们下去,他们也得好好勘察之后,确定安全了才会下去,现在就安心等着吧,就当是给大家放个假。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七天早上,周继先照常检查着所有的数据,各项数据都还正常,盆地内的温度已经缓慢地降了下来,但是因为速度较缓,产生的力量有限,在黄泥高原上的云层并没有吸附过来,哪怕近前的云层被吸进了盆地,也没形成降雨,而是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
经过这几天的抢修,在嘉城裂谷的东南侧,已经建起了一面由二十多道风向仪组成的风墙,绵延几十公里,最高可以抵御十二级台风,风速越大形成的效果越好,有它们在可保裂谷的安全。
而在盆地的入口处,已经密密麻麻建了好多风向仪,因为这里的要求较低,高度三十米,长度只是一个机翼的长度,也就不到二十米,在大量施工人员的配合下,没日没夜地赶工,建起来也快很多,东西向平均每排十个,而南北向则按照一定角度向里面延伸而去,最里面已经接近罗布遗址了。
看到进度如此之快时,周继先也放下心来,他将镜阵打开,把温度调好,然后给刘老板交代了一下,便回去休息了,直到傍晚时分,周继先精神满满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所有工人全部进入庇护所。
在盆地入口处的工人直接返回驻地,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已经离驻地不远了,在嘉城施工的工人则安排在嘉城内,或者招待所或者宾馆,这些都已经由王忠义安排好了。
待所有工人都撤离之后,指挥室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