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天道……

    天道？

    可悲，而可笑。

    大部分人，为了小部分人而死，而那小部分人，又是为了一大部分人。

    看似毫无逻辑的观点，可在这一刻，却触动了关圣内心的某种防线。

    自从武界大战之后，他知道了天道。

    他知道，这个世界，天道一直存在着。

    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一直在注视着所有人。

    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象过，到底什么是天道。

    是一个人？

    还是……某种规则！

    结果现在，他的兄弟，哼，父母收养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秩序者的7号，告诉他，天道，就是这样的。

    好的？

    坏的？

    某个瞬间，关圣忽然觉得，自己分不清了。

    封儒宫似乎看穿了关圣心中的疑问。

    说道。

    “和你讲个故事吧！”

    “是我的故事。”

    “我是个孤儿，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我被人拐卖，卖到了这个世界最黑暗，最贫瘠，最阴险的土地上。”

    “和你一样，我遇到了许多想要保护我的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很多很多，他们愿意为了我这样的人，付出自己的性命。”

    “一开始，我不理解，但渐渐的，我才知道，他们保护我，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想要保护我。”

    “强者，保护弱者，似乎在这群善良而可爱的人眼中，是一种规则，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规则。”

    说到这里时，能看见，封儒宫的眼中，多了一抹泪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们的恩情，我就像是漫无目的行走的木头人，终于，我遇到了封无疾，还有神娲，也就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收养了我。”

    “他们创立了秩序者，他们说，秩序者的存在，是为了抵抗天道，我问他们，什么是天道，他们说，天道就是天道，一个……只有当我足够强大时，才能感知到的存在。”

    “为了感知到天道，为了弄清楚，那些人为什么会不顾代价的保护我，我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成长。”

    “而他们，也在我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不巧的是，我总能在练完功后，发现他们偷偷关注你的消息。”

    “那时候，你已经成名了，你是年纪轻轻就成名的杀神魔刃，我还是只是个，为了弄清楚天道是什么的无名人士。”

    “在这期间，秩序者多了好多厉害厉害的人，年龄大的，年龄小的，都有，但，他们都没我厉害。”

    “你的父亲封无疾说，我的天赋，大概可以和漩涡氏族的漩涡佐影相比，很强，很可惜，那家伙，成为了漩涡氏族的权利牺牲品，幸运的是，我的命运比他好，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成长。”

    “后来，我就在秩序者中拥有了代号，7！”

    诉说这一段成长经历时，封儒宫没有用太多的语言，平淡而阐述着这一切，就像是一种……写作文的过程。

    关圣静静地听着，不禁有些羡慕，这家伙竟然能在父母身边长大。

    可笑的是，在现实中，他都没见到父母一眼。

    “你命真好。”

    封儒宫呵呵一声：“你的命才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好像把你当成了竞争对手，在拥有代号之后，他们说，我可以出去游历世界了，去感受，所谓的天道。”

    “于是，我出来了，你可能不知道，从你踏入龙国第一步起，我就一直在观察你。”

    “我的实力，很强，比你想象得还要强，虽然，他们一直陪着我长大，但我知道，我不是他们最爱的那个孩子，他们最爱的人，是你。”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杀了你，也许这样，我就可以拥有他们全部的爱，但……”

    “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我忽然……舍不得，我很羡慕你有那么多刻苦铭心的经历，你认识了李雨烟，你的心开始变得温暖，你身边多了越来越多的人，而我……却始终是一个人。”

    “封无疾和神娲说，这个世界的天道，要改一改，于是，当我放弃杀你的想法后，我开始认真的思考，什么是天道。”

    “可是我没有经历，我只能通过你的经历，不断去揣摩。”

    “因为我知道，你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局，是阎王，是你父母，是太极神宗那些人，还有很多很多人，为你创造的一个局，目的，也是为了把你推向最终的战场，去改写天道！”

    “我好恨，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封儒宫扭过头，目光落在关圣身上，眼神出现了一抹浓郁的杀意。

    关圣攥紧愚公开山刃：“我也很想杀了你。”

    封儒宫笑了笑，拍了拍关圣的肩膀：“有的是时间，不急。”

    “我啊，又恨你，又羡慕你，又想成为你，可惜，从你的经历中，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种痛苦。”

    “你不断成长，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更多人的死去。”

    “我回想到了以前，那些为了我而死去的人，他们平庸，他们无能，他们只是比我长得高，长得壮，却没有我有脑子，明明不用全死，却要闹到最后全死的结局。”

    “我对比了一下，我们生命中，那些为我们死去的人。”

    “他们有区别？”

    “大概是有的，为你而死的人，强大的，厉害，呵呵……”

    “可这又怎么样，他们还是死了。”

    封儒宫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死亡，太可怕了。”

    “尤其是，一个人身上，肩负着那么多死人的意志，从来没有一个人考虑过，那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也许，关圣，你和我一样，有那么一刻都希望，当初死去的人，只是自己就够了，对吧！”

    “……”

    此话一出。

    关圣的手腕，颤抖了一下。

    毫无疑问，封儒宫，说对了。

    他又笑了笑：“所以啊，后来我意识到，其实每个人的行为，都很愚蠢。”

    “所谓的天道，就是利用你们的愚蠢，来维护他的高贵。”

    “让一大部分人，为了一小部分人而死，而那一小部分人又要为了一大部分人而活，自此，就是一种轮回。”

    “天道设立了这种规则，而你们，都不得不困在这规则之内，永远也无法逃脱。”

    “当我看穿这一点后，我意识到，想要打破这种规则，改写天道，首先，就是先杀死那一小部分人！”

    说到这里，封儒宫转过身，指着关圣。

    “你！”

    “就是那一小部分人。”

    “包括我！”

    “神无痛，纪老，安魂鬼，神娲，封无疾，各大氏族……”

    “都是那一小部分人！”

    “你，认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