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幕降临,十几只火红的眼睛在黑漆漆的大兜帽里闪烁着幽光,有几只嗓子里发出暗哑低沉的吼喽吼喽。
“潘右,你确定是他们吗?”
潘右看着篝火边上站的一堆人,眼神灼灼,“确定,有拉菲的味道!”
克格里用眼神搜索了一圈,逗弄着说:“唉!看来你们的拉菲遭遇不测了,也不知道是被吃了还是被杀了,节哀顺变!”
抬轿子的欧凡林一下子脾气变得暴躁起来,拉菲狗是他最亲密的玩伴,朋友惨死,是他不能容忍的。
咔咔几声钢刀出鞘的声音,欧凡林十指变成弯钩,脚上的指甲穿透了临时的毛靴,深深嵌入地里,四肢肌肉紧绷,下一秒就会弹跃出去。
“嗨!潘右,叫他不要妄动,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克格里觉得玩笑开大了,看着对面和斐伊相似的东方面孔,第一时间有了好感。
吼……吼吼……
潘右绷开了身上的布料,露出了粗壮的大腿肌肉,和带着鳞片的上半身,青褐色的肌肉纹理蜂窝大理石纹路的质地,一步跃到了欧凡林旁边。
欧凡林一个用劲,掐碎了软轿的抬手。
轿子倾斜,马上就要歪倒了,克格里急吼吼:“哎呀呀!你这手上没毛的小子,慢着点,我可不想摔成残废!小心你们的斐伊小姐回去收拾你们!”
吼吼……
欧凡林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蠢事,伸出长长的指甲勾住了把手。
福亚从后面的轿子跳下来,“别急,欧凡林,还没搞清楚状况!”
程瑾站在中间,把对面的对话都听在耳里,“没想到,一只狗还真把人都招来了,收获不小!”
“来的多,灭的多,我们不吃亏!”
“别急,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这些个家伙是有思考力的,既然能跟他们的人和平相处,或许也能跟我们坐下来谈谈!”
秦致和闫衔站在小丫头左右两边,对面是和狗子如出一辙的红眼睛,全部隐匿在黑暗中,给人的感觉并不美妙。
李镜山把手放在腰间,“来者不善,大家注意警戒,这些家伙的速度快的很!”
“他们中间有人类!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们说话!”
对面的潘右看着身形挺拔的东方面孔,捡起两个木棍得双手有些颤抖,他急切的在上面挂上布条。
稍作犹豫,摘下兜帽,露出只有半边脑袋的脸,血红的眼睛,两颗獠牙呲在嘴唇外面,脸颊的两侧有着厚厚的鳞片。
把脸露给程瑾他们,可并不敢看对面人的反应。
双手标准的挥出不同的手势。
“是旗语!”秦致脱口而出。
“是华国海军旗语!他在告诉我们,他是华国军人!”
“谁会旗语!翻译!”
“是!”
曲靖凡出列,程瑾从空间中给他找出两面旗子。
“他问我们是不是华国军人?”
程瑾眼神坚定的盯着对方,“告诉他,是!问他的情况!”
曲靖凡挥动旗帜,先回答了对方的提问,告诉对方,我们是一支陆军特战队,前来此处执行任务。
并问出了想问的问题,曲靖凡一边挥动旗帜,一边翻译,“华国海军,效力于北海舰队,八年前执行境外任务被抓!”
战士们沉默了,眼角发麻,喉头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看到自己的战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心里剜肉放血般疼痛。
秦致向前一步,摆正姿势,向对面的老兵敬了一个军礼,“鹰眼特战队,秦致!”
“首都军区a战区特三团,李镜山!”
“特一团,万壮!”
“秦煌特战队,齐旋!”
“特一营,曲靖凡!”
对面传来了呜呜的哭泣声,潘右颤泣不成声,他抖着手整理了下着装,举起右手庄严的敬了个军礼,“北海舰队,特一营,潘霖佑!”
方左也有点兴奋了,“我也是华国人!六年前的留美博士,我叫方环波!”
秦致愣住了,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人是他们鹰眼大队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没有完成的任务。
“方环波,清大物理学科本硕连读,考入m国哈大,物理学天才,七年前的课题研究引起了世界重视,六年前突然失踪,从此销声匿迹,生死不知!”
小四眼一口气说出了方环波的基本状况。
方左眼睛更红了,伸出长长的指甲,捏住大兜帽的一角褪下,露出了只有半边的脑袋,脑浆被薄薄的一层包裹着,起伏明显。
“那个方环波已经死了,我的这里被做了无数次实验,要不是有药物压制,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这边很不好受,战士们也吸着鼻子,心急如焚:“教官,怎么能帮到他?他们怎么办?还能回归吗?”
程瑾接过秦致递来的纸巾,实在没忍住,跟着掉眼泪了。
“问问他们,愿意和我们坐下来聊聊吗?”
欧凡林抓着潘佑的手,“问拉菲!”
潘右又戴起了大兜帽,同胞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嫌弃,这就够了。
程瑾接收到了旗语,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办?我已经还不回去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潘右收到消息,小心的告诉欧凡林,可那家伙根本接受不了,“什么叫不一样?伤了还是死了?”
欧凡林再一次露出暴躁的牙齿,恨不得上前撕碎这些伤害他伙伴的杂碎。
程瑾揉揉鼻子,“我说的话有歧义,他好像误会了!”
秦致和闫衔第一时间护在前面。
程瑾赶紧把小狗子从空间中弄出来,举在手里,“在这里,在这里!”
潘右一看,心里叫苦,“完了!”
这根本不是他们的拉菲,这是大个子拉菲死了,打算赔偿一只小个拉菲,在他看来也算是用心了。
一边是期待了许久的同胞和战友,一边是一起吃苦遭罪的革命友谊,方左和潘右左右为难,但还是第一时间抱住了欧凡林的腰。
“冷静、冷静!你忘了?我们是人,不是真的怪兽,凡事先讲道理!”
“放开我,放开我!”
欧凡林拼命的挣扎,猩红的瞳眸里居然滑出了鲜红的泪滴。
“欧凡林,你哭了?”
这家伙从不哭,就仿佛没有长泪腺似的,情绪比他们这些受过训的人还要稳。
潘右有点不知所措,抱着对方的手又紧了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放开我,那是拉菲,是拉菲,是我最初见到的拉菲!”
“呜呜呜……拉菲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