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不测之忧
作者:般般如画   芙蓉帐:权相的掌心娇重生了最新章节     
    官道上马蹄声声,不等行人看清,疾驰的影子一晃而过,快如疾风。

    “你这是信不过我?”

    马背上的淳于北,微微侧过脸。

    梁婠一身男子装束,握紧手中的缰绳,飞快瞥他一眼,压根没有心思同他玩笑。

    周兆元携家眷回乡,谁想途中竟遭遇匪徒袭击。

    若非她不放心,派人一直盯着,也不能及时得知。

    梁婠咬咬牙,心里越发恨了,真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

    周兆元都尚且如此,那王庭樾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梁婠转过脸:“平塘那边可有消息?”

    淳于北摇头:“没有。”

    三天前,从平塘传来消息,王庭樾的宅邸夜里意外走水,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被扑灭,可整个宅邸早化为一滩灰烬。

    有人在半截横梁下挖出一具焦黑的尸体,经过仔细辨认,确定乃王庭樾夫人梁姣,离奇的是搜寻几遍,却始终不见王庭樾的尸体,不知是幸免于难,还是已被大火烧化。

    马儿跑得飞快,迎面袭来的寒风,又湿又冷,早就将人吹了个透,梁婠握紧缰绳,专心驾马。

    以她对王庭樾的了解,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他绝不可能丢下梁姣独自离开……

    她命人去查,得到的回复说大火是由疱间留下的火种引起的,确然是意外。

    意外?

    梁婠不信。

    斛律启光前两日才进言要召回王庭樾,这不过几天便出了意外?

    可惜平塘距离晋邺太过遥远,不能亲自去查验一番。

    本以为让他远离都城就能避开争斗与陷害……

    眼下只希望周大人一行能逃过这一劫。

    淳于北目光投向愈加沉默的人,声音很沉:“既已尽人事,那便听天命吧。”

    梁婠没说话,眼睛盯着前路,加快赶路的速度。

    紧赶慢赶的,等行到遇袭处,早有人候在一旁,不等他们走近,便已瞧见路面上横着几具尸体。

    淳于北率先跳下马,梁婠跟在他后面,并未亮明太后的身份。

    等候的人迎上来,低下头抱拳行礼。

    “大人。”

    “可有找到周大人的下落?”

    男子回道:“除了两个幸存的家丁,再未发现活口,至于周大人几人还在找。”

    淳于北沉着眉,点点头。

    男子又带他们向南行去,是一处偏离官道的密林,本该无人踏足的雪地,却布满杂乱的脚印,上面血迹斑斑,破损的马车更是斜斜倒在一边,而拉车的马匹早已不知去向,四周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了无生气。

    方才途中,男子已简单讲述昨夜大致的情况。

    他们受令护送周大人归乡,未免暴露行踪,只能远远跟着,谁想出了晋邺城原本一队人马竟分成了两路,再走出一截又分出一路。

    他们无法辨别到底哪一路是用来迷惑旁人的,也只好兵分几路继续跟着。

    如此一来,暗中护送的力量也逐渐被迫分散,从而也导致真的周兆元一行遇刺时,面对突然涌出来的刺客,他们寡不敌众,保护失利……

    梁婠蹙着眉头走近尸体,逐一查看,有家丁有婢女,还有妾室,无一列外的是,他们皆被乱刀砍死。

    这些刺客分明是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梁婠蹲下身,望着冷冰冰的尸首,默不作声。

    淳于北走近两步,停在梁婠身侧,瞧她一眼,好言宽解:“谁也没想到周大人会有几路离京的安排……”

    梁婠沉默片刻,轻轻抬眼,望向一旁待命的男子,嗓音凉凉的:“当你们都不能确定的时候,刺客又是怎么知道这一路才是真的周兆元呢?”

    闻此,淳于北眸光一凛,男子立刻垂头跪地:“属下立刻命人去审讯那两个家丁。”

    “不必了,”梁婠站起身,道:“现在全力搜救人才是要紧。”

    男子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且女扮男装的人脸上看一眼,虽心中对她身份感到奇怪,但见淳于左卫没有制止,便依她所言。

    “是。”

    他们刚准备继续往前走,却瞧见褐色的林间有鸟朝他们飞来。

    确切的说,是一只飞奴。

    淳于北举起左臂,在梁婠略带惊讶的目光中,飞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淳于北看她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一瞬不自然。

    很快,他就偏过头,从飞奴的腿上取下一个小纸卷。

    只匆匆一掠,便收起纸卷,抬头对她道:“咱们走吧。”

    梁婠惊讶看他,不过转瞬,轻轻点一下头:“好。”

    淳于北没有带其他人,只与梁婠两人,一人一骑往北边去。

    大约走出几里,眼前出现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只几户人家,家家还离得有些距离。

    他们刚行到村口,就有农户打扮的人小跑上前。

    淳于北同农户说了两句话,农户便领着他们往一处屋舍去。

    梁婠牵着马跟在淳于北的后面,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屋舍连着一个很大的院子,搭着草棚,下面堆放着成捆的木柴,一旁的木桩子边上似乎还有一个地窖。

    梁婠边听淳于北同农户讲话,边暗暗打量院落布局。

    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有人推开窗子,探出头往这边瞧,看清来人,忙从屋内走出来,帮着他们拴马,农户则带着他们回主屋。

    门扇一开,梁婠随着淳于北的脚步迈过门槛,是很寻常的一户农家。

    主屋简陋,但还算宽敞整洁。

    农户又将他们让进右边一间屋子,接着便离开了。

    梁婠瞧着农户的背影心犯嘀咕,再一回头看清床上的人,着实吃了一惊。

    那躺着的人正是他们苦苦找寻的周兆元。

    他胳膊与腿上皆有包扎,应是受了外伤。

    梁婠收住脚步,抬眸看向淳于北。

    淳于北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被一道惊讶声打断。

    “淳……淳于左卫?”

    躺在床榻上的人挣扎着要坐起身,本就不再年轻的人,一夜之间似乎又老了好几岁。

    “是,是你救的我?”

    淳于北看看梁婠,面上是鲜有的尴尬,梁婠垂头走至墙边恭敬站着,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样。

    见梁婠没有开口的意思,淳于北只好上前扶着周兆元靠坐着。

    “是太后不放心,怕有人对您不利,这才命我派人暗中护送,谁想防不胜防。”

    “……太后?”

    周兆元又是惊讶又是愧疚,随即垂下眼,直叹气。

    淳于北松开手,退后一步站在床边,语气淡淡:“大人之所以兵分几路离都,是不信太后真要放您走吗?”

    周兆元猛然抬头:“不,这并非我本意,淳于左卫该知道,我本不愿离开晋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