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八从蕲州回来,就直接来见了沈书元。
“大人。”他走进帐中行礼。
“蕲州情况如何?”沈书元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舆图。
“前段时日东执军攻城,有些百姓已经开始逃离,最近将军来了,又稳住了些,小的猜测李公子可能也会耽误些时日。
需不需要小的去迎一迎?”于人八说道。
沈书元摇摇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勒多之行我不是很想带他,既然会迟,那就正好不去。”
戚许在这,自己也在这,总觉得皇上一定是有所算计,而他算计的人很可能是戚许。
但算计什么呢?
是东执军有问题,还是兴州或者蕲州有问题?
亦或者……
他抬手指向勒多,若是这处……
他突然不想让戚许去勒多了,但不去估计也逃不开皇上的设计……
“大人是担忧,这里情况不明,将军又突然出现,可能不对?”于人八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问道。
“靖南王的孤注一掷,皇上一定也想过,不可能毫无对策,我想陵州附近应该早有安排。
另外两个藩王从来都不足为惧的,昌邑王被灭,靖南王本就已经失去了最厉害的那个盟友。
这时候他们两跳出来,也不过就是给了皇上一个借口而已。”沈书元坐下说道。
“那为何还要跳出来?”于人八不是很明白。
“因为靖南王如果败了,只剩他们两个藩王,皇上不会放过他们。而靖南王如果赢了,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还不如试试看,能不能争点什么。”
沈书元笑着喝了口桌上的茶,只是刚进口他就吐了出来。
“大人!”于人八吓得立刻上前。
“无妨,只是有些涩。”沈书元摇摇头,呼出一口气:“我这身子是被养的越来越娇气了,以后要让戚许好好赚银子才行了。”
宵歌掀开帘笼正看到于人八偷笑,他好奇问道:“怎么了?”
“大人说茶有些涩。”于人八说道。
“小的看了,不是茶涩,是水不好,好像兴州附近本来就缺水,上次我们来是冬日,有雪,日常用水都是用雪融的,现在不下雨不下雪,这水也没多干净。”宵歌说道。
“战火纷飞最苦的就是百姓了,兴州这块本来过得就算不上好,今年更难了。”沈书元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说道。
戚许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刚进帐还没说上两句话,外面就传报,说是兴州城内开始杀人了。
戚许立刻起身走了出去,沈书元也跟在他的身后。
“将军,东执军那帮畜生开始屠杀百姓了,杀了的人用绳子吊着挂在城墙上。”顾思快步走过来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戚许问道。
“半个时辰前。”顾思说道。
戚许深吸了一口气:“集齐所有人,今晚先把兴州境内的县都抢回来。”
“等等!”沈书元突然出声,微微皱眉:“情况不太对。”
“天色已暗,现在杀人有可能你们到明日才会知道,为何是现在?”
戚许深吸一口气:“一直都有人巡逻,我们是明着来的,他们自然知道。”
“好,就算他们知道你们会看见,那为何是现在?你们想要被霸占的县城,定然要倾巢而出,然后呢?”沈书元问道。
“然后通往蕲州的道路就空出来了。”戚许深吸一口气,皱眉说道。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杀吗?”顾思立刻问道。
“有办法能联系上西北军吗?”沈书元问道。
戚许微微眯眼,明白了沈书元的意思,他抬手握住沈书元的肩膀:“你现在立刻去蕲州,我事情办完了会去找你的。”
沈书元点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让宵歌和于人八去收拾东西了。
“顾思,西北军只能我去。”戚许看着沈书元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现在这里的掌军权暂时交给你,可以吗?”
顾思立刻行礼:“末将定不辱使命。”
“走叫上他们随我去大帐!”戚许眼神坚定,看着兴州方向。
东执军显然也明白,战局再拖下去对他们而言毫无优势,现在已经有一队人马到了兴州,万一皇上还从别处调拨,那他们是完全无力抵抗的。
所以想要有喘息的机会,必须尽快拿下蕲州。
今晚占领兴州的东执军有了动作,若想要一举将他们拿下,那戚许定然不能有所保留,而这时他们就可以趁着夜色攻向蕲州。
蕲州最近刚有了一丝喘息,正是放松的时候,确实是一次好机会。
戚许站在舆图前,对下面额将领说道:“分散再各处的兵马都动起来,先以此向兴州方向行进,夜色深沉,他们不容易观察我们的动向。
分派三千人去各处制造动静,对面也不是真的想打,主要是拖延,所以以叫嚣为主,所有人都不准点火把。
到达此处后,军队行进和攻击全权交由顾思将军负责,诸位一定要谨遵军令。”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碰东执军?太好了,老子终于能给那帮孙子上一课了。”一名将领喊道。
“行进路线,你们心里清楚就行,不准向下传达!”戚许有交代道。
“是!”大帐内知道要去打东执军主力,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
戚许又和顾思单独商量了一下,才从帐中走出,他看着已经熄了烛火的军帐,明白沈书元已经离开,心里既放心,却又忍不住思念。
沈书元是骑马来的,此刻自然还是骑马,他出了军营,看了一下四周:“转道向东去。”
“大人,为何?那边今晚定然会打起来。”于人八皱眉说道。
“嗯,但我们骑马,会比他们快很多,戚许定然要佯装进攻的。”沈书元点点头。
“小的不同意,您要是这样,小的现在就跑回军营告诉戚将军。”宵歌立刻说道。
“放心吧,我不是要去见东执军的,而是心中有所疑惑,去证实一下,若是可以,可能还会见到一位故人。”
沈书元笑着调转马头,向着东边而去,宵歌虽然想拦,但他的马术也好不了多少,能跟上就不错了,只能急急跟在他的身后。
于人八则是调整了一下腰间的匕首,也驾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