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局势,沈书元大概和沈岭说了下,让他一定瞒住这些事没必要让娘知道,不然又是徒增担忧。
沈岭自然清楚,反正现在店铺也都关着,他每日都陪着夫人,也不会让她胡思乱想的。
沈母知道戚许要出京公干,还是有些担忧,但孩子大了,总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嘱托了两句,便也没有再纠结此事了。
贤然道人是想跟着戚许去的,毕竟陵州他很熟悉,但沈府里的这群人离了他又真的不行,他只能隐藏起担忧,装作无所谓的吩咐他早些回来。
戚许中午用完膳,就直接去了军中,准备先熟悉一下军中将士作战的情况,顺便和军中的将领商量战术,和行进路线。
沈书元也在户部忙着,自然没吃上这顿饯行饭,可刚过未时他便被秦珺擎传进了宫里。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书元行礼说道。
“起来吧,戚许已经去军中了吧?”秦珺擎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书元低头说道:“臣不知道,但昨晚说的是今天会去。”
“可知道他去哪?”秦珺擎又问道。
沈书元说道:“陵州。”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秦珺擎又问道。
沈书元微微皱眉,继续说道:“死守陵州,说是桐州和抚州郡尉叛变,但豫王殿下已经在处置了。”
秦珺擎点点头:“朕想派你出使勒多。”
“现在?”沈书元有些诧异,兴州基本被攻陷,出使勒多从哪去呢?
“勒多是现在西北局势最重要的一环,若是他真的背弃了西雍,那我们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秦珺擎说的直接。
沈书元垂眸想了下:“臣遵旨。”
“那你回去准备准备等旨意吧。”秦珺擎说道。
“是,臣告退。”沈书元弯着腰退了出去。
他抬头看着和曾经一样的蓝天,缓缓呼出一口气,皇上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定然不会告诉戚许此事,所以他才会先安排了戚许,再来安排自己。
戚许知道的时候,早就已经到了陵州,他总不能调转马头来追自己吧。
不过等到回来,肯定是要好好哄一哄的了。
沈书元回到府里,先吩咐了宵歌收拾东西,又去了李予知的屋里。
“你和我一起去勒多。”沈书元直接说道:“我虽然愿意信你,但也不得不防,所以我不在京中你只能跟着我一起走。”
“可你答应五天给半张图纸。”李予知立刻说道。
“我答应了,我还会给你啊,只是你给不了靖南王了。”沈书元深吸一口气:“现在靖南的情况,我说实话,你娘和姐姐可能已经不在了。”
李予知立刻握紧了双拳,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所以就算你想随她们一起死,是不是也考虑给她们报个仇再死?”沈书元说道。
李予知垂眸点头:“我明白了。”
四日后,戚许随军出征的当日,沈书元也坐上了去勒多的马车,这一次还是典客宋鸿旸和他一起。
晚上众人住进驿站,宋鸿旸才轻声问道:“沈大人,现在兴州情况不明,我们怎么去勒多啊?”
“要不绕路,要不走兴州,宋大人有别的想法?”沈书元问道。
“就是没有才担忧啊。”宋鸿旸缓缓呼出一口气:“现在这个情况,勒多会愿意和我们谈吗?西雍明显已经处于下风了。”
“这话宋大人说给皇上听了吗?”沈书元问道。
“沈大人这不是说笑吗?这话哪能随便说的啊。”说完这句他也反应过来了,缓缓叹了口气:“唉,也是,就一条命,能做成千古留名,做不成也至少是忠君之臣!”
沈书元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沈书元虽然说了可以绕路,但他还是想要去兴州附近看看,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他准备先到了蕲州,看看兴州的情况再说。
可还没有蕲州,就听说前面打的十分激烈,难道是北珏已经攻破防线,直冲蕲州而来?
宋鸿旸听到此言缓缓叹了口气:“若是这种局势,我们就是绕道,都很难避开战场了。”
沈书元没有说话,拿出舆图看了看:“我们先去见一下这里的县令,他应该知道前面的具体情况。”
宋鸿旸点点头,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孙鼓县的县令张万明听闻来了两位大人,连忙跑到县衙门口迎接:“沈大人,宋大人,下官不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沈书元笑着摆摆手:“本就是我们突然造访,希望没耽误张大人的公务。”
“哪里话,哪里话。”张万明连忙抬手:“两位大人请。”
沈书元点点头,抬腿走在了最前面,张万明在他侧后方给他引路。
“其实本没准备叨扰,但到了县里看到许多流民,一问才知道蕲州也打起来了?”沈书元刚坐下,就开口问道。
张万明连忙点头,他哪敢问这两位大人这是要是去干嘛,只能把知道的说了。
“打了有段时间了,但这几日似乎不太一样。
东执军反叛,骗开了兴州的城门,但他们也不敢真的来多少人,人来多了,兴州守城官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开门,所以兴州是点了烽火的。
他们这烽火一点,西北军直接反扑,东执军其实没占到便宜,西北军是什么?那是一群猛兽,真的是打仗打出来的,东执军和他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可背后还有北珏,所以西北军也不敢太过深入,怕北珏来袭回防不及时,会出乱子。
所以现在的兴州,一半在东执军手中,一半在西北军手中。
兴州乱了,蕲州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可他们也不敢倾巢而出,毕竟东执军还有人在东边,若是趁着他们去增援的时候,直取蕲州,那就有些难了。”
“所以现在的僵持住了?”宋鸿旸问道。
“不知道啊,最近这几日打的有些厉害,就连蕲州都有百姓在往这边跑,所以两位大人才会看到这么多的流民。”张万明擦了擦额间的汗,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够不够,但再多的他也确实不知道。
“沈大人在在想什么?”宋鸿旸问道。
“东执军占了一半的兴州,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放舍不得放,可不放等于被西北军和蕲州军围在其中,反而孤立难援。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围城打援,可兵力不足,此法定不可用,最近能打起来,很可能是哪处来了增援。
若是这样,东执军被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沈书元垂眸想道:兴州的局势和自己在京中听到的又不一样,看来这场博弈,皇上还没落于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