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歌扶着沈书元回到楼上,进了房间,刚关上门他就开口说道:
“大人,那女子……”
沈书元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昨晚睡的床,已经装上了简易的床幔。
宵歌也看到了,赶紧走过去看了下:“就是钉了四根木头,用的帐篷布,再把顶端也钉上了。”
他用手推了推:“还挺结实,而且这个布厚,正好还能遮光,挺好的。”
沈书元刚要说话,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沈大人回来了吗?”田青探出头说道:“活是末将领着人做的,房里的东西没人动过,末将一直盯着在,若是觉得哪不合适,就让宵歌和我说,我再叫人来。”
“多谢田将军了,挺好的。”沈书元说道。
田青侧身进了门,小声说道:“我哪是什么将军,当初在陵州大营的时候,就跟着将军,所以见过沈大人,有事沈大人就吩咐,末将知道你和将军关系好……”
他这么一说,沈书元倒是想起他了,几年不见当初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若不是他主动提及,还真想不起来。
“我记得。”沈书元微微点头。
田青听到他的话,笑着揉揉头,就转身出去了。
宵歌将门关上,走到沈书元身边:“大人为何不趁机问问他将军帐中的是谁?”
沈书元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今日那女子明显是婢女装扮,我认识戚许多年,他不是一个需要婢女的人。”
宵歌也跟着点点头:“所以就是伪装,压根不是婢女?”
沈书元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戚许的帐中还有人。”
宵歌听到这话,抽了一口凉气,但也反应过来了:“大人的意思,将军的帐中还有别的贵女?”
“不好说。”沈书元叹了口气。
“小的去问问将军,这是何意,大人那么辛苦帮他要粮,他却在这里养着别的女子?”宵歌气势冲冲的就想出去。
“站住!”沈书元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宵歌止住步伐,有些胆怯的回身看他。
大人一直温和,对他也很好,但偶尔露出官威的时候,却又震慑力十足。
“你去问?你有何资格?”沈书元冷眼看着他:“宵歌,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我,但你要注意你的身份。
戚许在沈府是你的主子,在京城是将军,在西北是一军统帅,不论是何地,你都没资格去质问他任何事。”
“可,可将军若是不说,大人也就不问了吗?”宵歌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刻听到沈书元说的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有满心疼惜。
“不问,我信戚许定有缘由,若是信错了……”沈书元神情出现了一丝落寞,但很快便消失了:“那也是我识人不清,怨不得他人。”
宵歌低下头:“小的听大人的,此事绝不会再言。”
沈书元点点头:“昨晚我也算得罪了不少人,你最近也少在营中走动,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小的会注意的。”宵歌说道。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军中很多规矩,别说你,就是我也不全然清楚,旁人若是想要下套,非常容易,所以少走动没坏处。”
沈书元稍微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去取纸墨过来,我要写些东西。”
“大人走了那么久,不歇一会吗?”宵歌问道。
“我这身子,现在只要趴下就不想起,若是想要做些什么,自然就不能歇。”沈书元自己缓步走到桌边:“我站着就行。”
宵歌心疼的看了他一眼,但也知道劝是劝不住的。
当初快到兴州,大人特地吩咐他去买了一匹软和点的白布垫在身后,他明白,是因为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来了军营走动,还可能会出血,大人想要挡一挡。
这样里衣上没有血迹,戚将军自然就不会发现,可这布每日闷着伤口,磨着伤口,有些结痂的伤口也会被再次磨开。
可就算这样,大人今日还是走遍了军营,此刻居然还不休息,也不知道是要写什么。
当日戚许没有再来沈书元这里,而沈书元也在屋中执笔到了下半夜,才上床休息。
“大人,你好像有些烧……”宵歌担忧的摸着沈书元的额间。
“那今日就不出去了,你等下去和顾思说一声。”沈书元闭上眼睛:“之前买的药丸不是还有吗?等下给我吃两粒,可能是昨天累了些。”
“要让戚将军来一趟吗?”宵歌轻声问道。
沈书元摇摇头:“他若是在我发热的时候过来,定然会让军医来查看,到时身上的伤就瞒不住了,所以一定不能说。
左右这一路而来,我都在车上未出,将这官架子摆的十足,现在就算还赖在房里,也无人会说些什么,只能让顾思辛苦些了。”
宵歌点点头,倒了热水让沈书元将药丸服下,放下床幔,等他睡熟了,才去找了顾思说了下情况。
这是戚许的军营,沈书元一日都没出门,他自然也会知道,傍晚的时候就来了营房。
“戚将军。”宵歌打开门看到他,回身看了一眼床铺。
戚许推门进屋,示意田青守在外面。
“怎么了?不舒服?”戚许急急走到床边,正要伸手掀开床幔,就看到沈书元坐起了身。
“不舒服就别下床,你这脸色,从来了就没一点血色,要不找个军医来看看?”
沈书元微微摇头,还好上午吃了药丸,又睡了一天,此刻烧已经退了,他示意宵歌帮他穿上棉服。
“起身做什么?”戚许连忙扶住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来,给你看个东西。”沈书元将他拉到桌面,摊开他昨天写的章程:“我看了你的军营,管理上还有些疏漏,我就给你写了份章程,有些你根据实际的调整,毕竟我也只是粗略的看看。”
戚许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一把握住沈书元的手:“昨天在营中走了那么久,回来你还写了这么多东西,折腾到了几时?”
沈书元微微摇头,示意没花什么大力气。
宵歌却开口说道:“寅时才躺下,小的催了几次,大人都非要写完才睡,今日才累的起不了身。”
戚许看着面前的纸张,心疼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